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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最原始的屍臭

“佛有菩薩低眉,亦有金剛怒目!”

黃面佛彷彿一尊金人,真氣翻騰下,直接在體外具化。目光所及,本就有五尺四五的大漢瞬間膨脹了一截,個頭超過了六尺還多,胳膊大腿身體,綠巨人變身了一樣大了有兩號。

“羅漢金身!”

祝彪低聲道,眼角細細眯起。雷音寺的看家絕學之一,佛門的絕護體神功,他從沒跟雷音寺這樣的佛門聖地門徒接觸過,可對羅漢金身功法也如雷貫耳。

“你是雷音寺的俗家弟子?”

黃面佛不答,宣了一聲‘殺生亦救世!’,兩腳一蹬地面,大地一震,整個龜裂了開來,一丈方圓裡佈滿了龜裂。黃面佛如同一輛飆到嘴高速的重型大卡車,向著祝彪直衝過來。

“哈哈,來的好!”祝彪大笑一聲,直接迎上去。

雙腳連續踏地面,身形卻飄逸如遊龍,左掌橫在眼前,右手握劍,閃耀的光華中帶著一抹殘影,和黃面佛打來的拳頭撞擊在一起。

“當~~”

拳頭與劍鋒的碰撞,響亮起的卻是金鐵交鳴的聲音。

祝彪清晰感覺到一股奇特的勁道透過劍柄傳遞手上,令他整個右臂忍不住要扭轉,骨骼發出細微的疙瘩聲。對面的黃面佛也是面色一變,湛瀘劍的鋒芒不但劃破了他的皮膚,更透出了一股犀利的穿透勁,至陰至寒,直往著經脈破去! 拳頭上一滴血珠流下,自從羅漢金身修煉大成以後,黃面佛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再流過血了。“好神兵!”也虧得佛門護體神功不是金鐘罩那種普通貨色,被破了皮肉不等於破了功,不然黃面佛就虧死了。

所以祝彪不好受,黃面佛也吃了虧。

拳劍交擊後的瞬間,祝彪整個人借勢倒飛了開去。黃面佛的力氣很大。也不知道是他練就的佛門功法加持,還是**機能本就如此強大!祝彪修到第八重的《龍象般若神功》,都隱隱感覺到壓力。

佛門功法不可覷!這方世界裡的雷音寺,比金系武俠中的少林寺更誇張,實力更雄渾無數倍。

倒飛的身形靈雀一般,劃過優美的弧線升上天空。居高臨下,再瞬息俯衝而下,湛盧神劍挾著一往無前的衝勢,如即將命中目標的導彈,轟然襲下黃面佛頭顱。同時左手一翻一扭三道劍氣彈射而出。目標依舊是黃面佛的腦袋。

黃面佛處亂不驚,那對碩大的拳頭如同銅錘,砸向刺來的神劍和三道劍氣。

“轟!”

“轟!”……、

地表炸裂,土砂飛濺。

拳與劍相交的正下放,地面炸開了一個丈餘深的大坑。

黃面佛左拳、右拳瘋狂交錯,一拳又一拳,快的讓人眼睛都看不清,只看到一連串拳影,將祝彪整個人都包圍著。

疾迅如火。快似流星。

但是,天下有誰出手比祝彪更快呢?在他面前,江湖上所謂的快刀快劍名家,只是一堆笑話。

湛瀘劍疾快如風的在黃面佛雙拳留下了大十幾個傷口。更在黃面佛的胸口心尖、下腹丹田,脖頸咽喉各留下一道傷口。

“不愧是佛門神功,豪強的防禦——”

心尖、丹田這兩處要害,湛瀘劍也只能破開少許皮肉。入之不及半寸。倒是咽喉,劍尖刺破了皮肉卻被喉結給擋下了,祝彪大感震驚。

黃面佛又用雙掌迅速上夾劍鋒。他不及再發力,抽劍退了出來。

身法行雲流水,退到黃面佛身前一丈距離。

“這傢伙!”羅漢金身令他覺得棘手,心底暗驚。

不過,這場交鋒到現在,佔便宜的終是祝彪。看黃面佛臉上慎重的神色,和他雙拳上那細卻密集的傷口,就知道。

羅漢金身的防禦力在一下降!傷口再也是傷口,爭鬥中氣血澎湃,一滴滴的鮮血就從這些細的傷口處流出去了。黃面佛臉色很沉重,他知道這一。

渾身血脈激發,他沒辦法閉鎖傷口。

一滴鮮血不算,十滴鮮血也沒啥,可一百滴、二百滴鮮血,麻煩就大了。繼續這麼下去,自己會一被耗死!

多半個時辰!

黃面佛心裡沉甸甸的,可手上動作上卻沒有一絲遲疑,繼續大開大合,大出大進,勢若猛虎,咄咄逼人!

祝彪腳踩《凌波微步》,根本沒被擊中的可能。人如是一條游龍,圍著黃面佛不停地打轉,手中湛瀘劍在黃面佛的胸口、兩臂三處要害,不停地疾刺著。積少成多,滴水穿石嘛!

“噗。”黃面佛忍不住嘴角逸出鮮血,還才剛出口就凍成了冰晶。眼眸冷光閃爍,祝彪的九陰真氣,對黃面佛內臟、筋脈的衝擊,比之身上傷口更甚。

佛門多陽剛之氣,與九陰真氣正好相剋。然黃面佛能感覺出,是自己的真氣被克了,而不是祝彪的真氣被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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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怪物。不一般的皮糙肉厚!”祝彪心底何曾不震驚,如果是自己,挨了這麼多下,早就玩完了。

兩刻鐘!

時間根本沒到半個時辰,黃面佛就已經到了氣血枯竭,油盡燈枯的地步。

“還不死心?”

再沒有最初時候的雄壯,現在的黃面佛反而是皮包骨頭一樣。身上肉很多,卻給人一種骷髏感,金色骷髏。是的,他的羅漢金身,至今依舊未破。

打來的拳頭,祝彪伸掌結下。祝彪感覺自己手心一麻,一股勁力如針刺入掌心,自然的真氣一震,將黃面佛的手掌震開,然後翻拳砸到。

“叭——”

除開頭唸叨了兩句,打鬥中再沒有開口的黃面佛突然爆出一聲真言來。

祝彪措手不及,他真的沒想到黃面佛還有手段沒有射出來。眼前金星直冒,雖立刻閉起了耳朵,腦海的眩暈感,已經產生。

視覺、聽覺,連思維這一刻都是遲鈍的。黃面佛最後一擊襲殺來,狠狠砸在祝彪的胸口位置。祝彪胸口憑空凹陷下去三寸,避開最強之勢,可拳頭依舊劈在胸口上,只聽得骨頭咔嚓一聲,整個人都吐血拋飛起來。

“咳咳。”祝彪摔倒地上,臉色蒼白一閃,就又恢復了紅潤。

目光可惜的看著盤坐下來的黃面佛,這傢伙實力真強。如果自己不是有湛盧神劍在手,只憑真功夫,不纏鬥上五百回合。要不了他性命。羅漢金身名不虛傳——

由此,祝彪心中也更急切練成《太乙混天罡》了。再或者《大五行滅絕神針》!當年七煞老祖能縱橫天下,為道門護法,這手專門破滅護身真氣功法的絕學,可功勞顯赫。

應州馳道上,一行七人正騎著一色的黑色駿馬奔馳。

突然,頭上傳來一聲鷹啼。

七人為首的頭領,口中吹出口哨,飛鷹劍似的射下。

一尺多高的飛鷹急衝而下。力道之大,一般壯漢都能掀飛。可頭領坐在馬上的半身搖都沒搖一下。

從鷹爪竹筒裡取出書信,才剛看一眼,首領臉色就駭然一變。“老天。這祝賊太惡煞了!”

“總捕頭,怎麼了?”一旁的人趕緊問道。

“祝賊在嘉洛縣現身,殺了黃面佛和血葉!調引幾位宗師出擊後,襲殺南洪郡府。不僅擊殺了太守和百名捕快、軍士,還斬殺了青眼麒麟……”

“黃龍真人斷了兩根手指,重傷——”

“那……他現在……?”六個人同時屏住了呼吸。老天。就這麼的兩個先天宗師就完了,還殘了一個?

半響,其中一人才問道。

“祝彪除了郡城繼續往西,具體走哪一縣還不知道,可就是咱們這地兒……”

“情況大不妙啊,我們西明,細胳膊細腿的,哪能當得起祝彪三搗弄兩突擊的……”

“太守命令,要我們整合各縣捕快,明察暗訪,務必找尋出祝彪蹤跡……真是要命啊!”

西明郡捕快的話祝彪聽不到,他此刻正在某一縣城的城外飯店裡吃著酒。

連易容都沒有!

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一隊為數二十多人的江湖客也在吃飯。飯店不大,桌椅除了祝彪佔的位子,就被這二十多人給佔的七七八八。

本來店裡還有其他三五個食客,見到一群江湖客進來,一個個扒抓口喃的吃完飯,都急著走了。

祝彪在這其中很顯眼,不過對方也沒來招惹他。

只有在祝彪吃完飯,騎馬往西去的時候,為首的五個中老年才一個個眯縫起眼睛。

“但願不是往西隅去的!”

“該不會吧。西隅那麼大的事兒,可不是一個獨行俠能吃得下的,人還怎麼年輕……”

年輕!江湖人一年輕,第一個印象就是實力不高。

不是年輕的裡面沒有高手,是高手的都眉毛鬍子一大把。而是內功這玩意,普通意義上講,那就是年紀越大越精深。

不過當一群人吃過飯進縣城去買換馬匹時,在城門口的海捕告示的畫像,讓一群人到吸了一口涼氣。老天,他就是祝彪啊!

領頭的五人彼此互看了一眼。“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果然是江湖至理名言——”誰能想到那個孤身一人的青年人,就是威名遠揚,攪動天下風雲的祝彪!

“連容貌都不遮掩,好傲氣啊!”

“你如果能有他那麼厲害,也能不遮不掩。”

“就是。黃面佛、青眼麒麟都是在他手上了,黃龍真人還殘了,六個先天宗師剩了一半,要我,我也不怕。”

祝彪並不是逃亡,三個先天宗師,湛瀘神劍在手,他真的不用逃。地圖上可以看出,那就是直溜溜的一條往西隅去的直線。

遇山穿山,遇水渡河。

除了城池要饒一饒,其他的,無有阻擋。

城外飯店的幾個食客或許真可能沒看清楚祝彪的臉,那飯店的二掌櫃會看不清楚嗎?訊息早就報道縣衙了,可縣令除了一邊快馬通報郡城,另一邊就是集中力量守衛四門和縣衙。至於抓捕?他才不會派人去送死呢!

“呯——”

肅州某處。一個白眉銀髮的老者,一掌將整張桌幾拍個粉碎。

“查——”

“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吃裡扒外!找出來,老夫要扒了他的皮——”

規定時間裡。祝彪沒有到集合地。派人去打探,竟然出了那樣的事情,真是讓老者恨得牙根發癢!

除兩個把命喪的外,餘下三個,個個有嫌疑。發消息回幽州,唐王會迅速控制住三人家人的。實話,這三人職位都不高,只是中規中矩的潛伏的話,短期內壞不了大事。可這回竟然這麼巧,那麼多密探裡偏偏選中了他——

現在唐王那邊只要一看家屬情況。誰出了問題,就會一目瞭然的。那內奸絕不會讓自己一家老還留在原地不動。

“長老。失蹤三人裡有一人叫曹炳坤,現年三十有五,已經娶妻,但未有子——”

“啪。”

銀髮老者一巴掌把人扇飛了好幾丈,“混賬東西,這種沒拿到根腳的人,也敢塞進來?作死啊——”

“長老息怒。實在是曹炳坤十多年來盡職盡責,從無失職記錄。職位已經到了銅牌……”

銀髮老者揮手,“這話你不用對老夫。跟王爺去——”

……

劍眉星目,嘴唇緊繃,冷漠中。透著一股子堅毅強悍。

馬兒時而馳逐時而降至緩行的奔跑著,四隻鐵蹄有節律的敲擊在地面上,在祝彪真氣的灌輸下,坐下駿馬無論速度還是耐力。都是那樣的不可思議。

一天,徐徐的過去。

兩天,三天。四天,也悄然自旅途中消失。

簡單的飲食,草草的休憩。談不上舒適,更談不上享受,只是一路向前。

肅州,他已經不準備在往去了,直線走西隅。相信當他的蹤跡出現在西疆的時候,唐王派出的人馬隊伍肯定會知道。

白龍山!不像龍,倒像蛇。密密叢叢的綠色中,一條狹窄而軟蜒的白色石質山脊隱隱閃現著。高度並不甚高,但山體也稱不上險峻,密密麻麻的全是樹。

這時,天色微弱而幽黯,西邊天際連最後一抹悽生生的紅霞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暮靄濛濛,暗色浮沉在空中。

祝彪嘆口氣,今晚自己又要野宿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沒譜。想拿捏個好的時間,住店休息都做不到。

繼續向前走著,繞過這白龍山,馬匹哈達哈達的喘著粗氣。該要休息了。

而正巧的,山那頭一片略略低落的石窪中,正有一座孤伶伶的殘破道觀聳立著。雖然天色已晚,祝彪接著月光依舊能夠看到,道觀四周被一些疏落的雜樹環繞著,頹折的簷角,剝落的瓦面,以及兩扇灰敗的木柵門,一切無不顯明著這道觀的狀態——被廢棄了。

那座道觀十分殘舊而狹,佔地最多只有五丈多一方圓,令人不禁會懷疑到,當初建它的時候除了供奉三清祖師之外,是否還能容得下侍候神祗的道士們?

這樣的道觀太少見太少見。或許,它本就只是供奉山神!

不過看到門上掛著的匾額,“呀呸的,這麼的一座破道士觀,還配稱做‘宮’?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引據來的……”

問心宮!真是寒顫死了人家道德宮。

嘴裡吐槽著,人卻毫不猶豫的打馬朝那座被幾株雜樹環繞著的破道現行去。

風搖著雜樹葉子,發出一陣陣低啞與尖銳交錯的呼嘯,宛如無數的鬼魂在號啕,在哭泣。夜半山上,破殘道觀,電影裡拍鬼片可不就是這個味麼?而周邊枝葉搖晃著,也頗有些張牙舞爪的味道,就似是成千上百的幢幢魅影……

用細木柵造成的觀門,如今早已頹廢得殘落不堪,木柵有一根沒一根的連在上面,看不出原先漆的什麼顏色,反正現在是都已完全變成了灰黑色。一種緊無光彩的灰黑,毫無生氣的灰黑,陰暗深沉的灰黑,而牆壁也倒塌的不像是牆了,有的還留著一裁在那裡,有的崩了一半,有的便全塌了。雖然看磚頭都是上等的風火磚,可也就是一排參差不齊的狗牙,木柵門連鎖也沒有,被風吹得吱呀吱呀的裡外搖擺,還時而發出低沉的碰撞聲。

祝彪邁進道觀,一眼就看到了正面的神壇。神壇上塵垢深積,三尊三清神像早就看不出面貌了,蛛網密結,連那兩邊低垂的布幔也是那般陳舊殘破,黑呼呼的,像掛在那裡已經幾百年了一樣。

整個道觀內外,死寂陰森。一片頹敗。

祝彪眉頭皺了起來。非是因為這沒有一道觀應該有的肅穆之氣,而是他感到了一種令人毛骨驚然的寒冽感覺。那是一種鬼厲的森寒感,就像踏進了萬人坑,白骨淵,或是普通人夜間進了墳場。那是一種用感覺‘聞’出來的味道。

空氣中飄浮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怪味,像是什麼東西放久了發黴酵。這味道很輕,一般人聞不到,祝彪心裡打鼓,自己找的這處落腳地似乎很不怎麼樣!

右手摸了摸鼻子,靈玉秋蟬塞進了口中。

猛的——

祝彪心頭一挑,是的,這種氣味對他來並不陌生,非但不陌生,而且太熟悉了,只是此時此景,不在老崗位上,卻一時沒有想到。

這是一種最原始的——屍臭!

沒錯,就是屍體腐爛的臭味。而且還要是許多具屍體堆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