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馬車上的人急時叫停,她眼下鐵定是死在了馬蹄下。
享年僅三歲了。
“老爺,有個孩子。”
馬車上人跳下車,看著小家夥開口一句。
能趕馬車不是奴僕就是侍衛,反正身份不尊貴。
不過能稱呼車裡人一聲老爺,那定是大戶人家。
小家夥從狗吃屎的姿勢爬起來時,馬車裡的人也隨之而下。
一個年過半百,兩邊鬢角花白,一臉正義,且有凜然之氣。
而旁邊站了一個樣貌帥氣,看上去只有十歲有餘的男子,一身白衣一塵不染,猶如天仙誤入人間。
雖是帥氣,可不知為何,這男子猶如冰泉,周身散發寒氣,多看一眼都覺得透骨寒涼。
老爺看著小家夥灰頭土臉的樣子,微彎腰身,想與其拉近距離。
可越是這樣,小家夥越是害怕,下意識後退兩步。
“小姑娘別怕,我想問你,這裡是不是趙家溝?”
小家夥攥了手,輕點頭時,臉上的灰也跟著往下落。
老爺見狀,想伸手幫其擦擦髒臉,誰知,小家夥更是緊張的躲遠了。
老爺趕緊解釋一聲:“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小家夥將頭埋在脖頸根,一言不發。
心裡可清楚著呢,壞人?你說不是壞人就不是壞人?
馬翠花在鳳府做工時也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頭頂也沒寫壞人二字,可如今呢?
的確沒幹什麼喪盡天良的大事兒,可作孽缺德的小事兒一樣沒落。
老爺看著小家夥,儘可能讓自己表現的平易近人些,可越是這樣,越像人販子。
“老夫想麻煩你帶帶路,可以嗎?”
小家夥輕搖頭,拖著奶音:“我還要割豬草。”
話一出,身後的男子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老爺聽後,勾唇一笑,輕聲一句:“莫語。”
僅喚名字,侍衛就悟透了,從暗袋裡掏出一錠銀子。
老爺緩緩開口:“這個可以買很多豬草。”
小家夥自然認識銀子,可這一錠銀子究竟能買多少豬草她就不曉得了。
不過,馬翠花愛錢如命,拿著銀子回去,那肯定是不會生氣了。
小家夥伸出小手接過銀子,為了謝恩從衣兜裡扣出幾顆青杏遞給老爺。
奶裡奶氣一句:“這個……就當謝禮了。”
老爺到底不好拒絕,伸手接過,小家夥抬眸看著身後的男子。
挪步緩慢走近,將最後一顆青杏遞給男子。
小手髒兮兮的,伸手時都險些弄髒男子的白衣襟。
男子別過頭,很是明顯有些嫌棄,小家夥也迅速悟透。
將青杏在自己的衣角反覆蹭,不過,她到底是錯了,越蹭越髒。
再伸手遞過去的時候,奶音一現:“這下不髒了。”
不等男子反應過來,就已經將青杏塞進了男子手裡。
老爺隨之望向兒子,以為兒子會甩手扔掉,可就是出乎意料,非但沒扔,還緊緊攥到了手心裡。
一路上,老爺和男子都沒再坐馬車,欣賞著山中景色,感嘆一聲沁人心脾。
走了大半的路,小家夥的腳越發不舒服,開始跛。
男人看在眼中,以往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突如其來滲出半分心疼。
無人發覺,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老爺跟在身後,溢位心疼開口一句:“小姑娘,我來抱你。”
小家夥輕晃動腦袋:“不用,謝謝。”
就這樣一跛一跛進了村,剛到家門口,就聽見馬翠花在訓斥馬狗子。
扯著嗓子都能捅破半邊天:“馬狗子,你他娘要嫌棄我直說,我不就是生不了了嗎?你一天給他媽誰甩臉子呢?”
“反正老孃不會再養那個野丫頭,今晚你就把她扔去亂葬崗!”
馬狗子作為一名優秀的妻管嚴,平時那可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今兒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敢開口了,雖說聲音微小,可站在門口仍舊聽的清楚。
“花兒,我怎麼會嫌棄你,咱兩把丫頭養大,和自家姑娘是一樣的。”
花兒?好傢伙,啥花兒?食人花?這稱呼也就馬狗子敢給。
馬狗子話剛落音,只聽見房中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這陣仗想都不用想了,馬狗子又捱打了。
馬狗子的捱打定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七天鞏固一下。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馬翠花動著手,嘴也沒停下,聲音越發大了:“自家閨女?馬狗子你修仙人把你們老馬家修斷後了。”
“老孃就是死,也不會養一個野種!賠錢貨。”
等房中聲音漸消,馬狗子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知道了……”
一句知道了,小家夥心裡清楚,馬狗子妥協了,她只要敢回家,就會被扔進亂葬崗。
頓時間,鼻子一酸,心口猶如泰山壓死喘不過來氣,逼不得已下,她只能張大嘴巴呼吸。
本想平復一下心情,奈何馬翠花已經從房中走出來,迎面撞上了門口的幾個人。
馬翠花看著愣在原地的小家夥,眼眸中充斥著厭惡,咬牙切齒一聲:“豬草呢?啊!沒割到豬草你跑回來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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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落音,人已經衝到了小家夥面前,揮起的手眼看著就已經落下來。
男子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速度極快,已經擋在了小家夥面前。
未抬眼眸,聲音冰冷哼出一句:“你敢?”
馬翠花那可是當仁不讓,扯著嗓子,展現潑婦本性:“老孃有什麼不敢的?”
“你爹沒教過你,少管別人家的事兒嗎?”
話剛落音,身後的老爺尷尬一笑,聲音一展:“教是教過,不過,也教過路見不平 拔刀相助。”
馬翠花懟病上來,那可是男女老少皆不放過,指著老爺質問一句:“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只見老爺臉上笑意仍舊和藹可親,拱手輕聲一句:“老夫姓江。”
馬翠花冷哼一聲,不屑抬眸:“姓江怎麼了?姓江就牛逼了呀?老孃教育孩子,你們閒蛋著急個毛兒?”
“鹹吃蘿蔔淡操心,趕緊滾,別逼老孃一併教育了。”
一旁的莫語忍無可忍,厲聲一句:“這位是贏國大將軍江訣,不行禮還敢如此出言不遜,該當何罪?”
馬翠花一聽,自然是心驚膽戰,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真是大將軍怎麼會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此人一定是拿大將軍名號嚇唬自己。
馬翠花冷笑一聲,更是趾高氣昂:“呦,大將軍呀?贏國功臣居然來這種地方,怎麼?是打算棄甲歸田享窮人苦難,還是老得糊塗找不見府門的路?”
說罷,嘟囔一句:“大將軍?真是笑死個人,我還說自己是贏國女帝呢。”
村中百姓聽著馬翠花拖著馬音,紛紛檢視情況,一時間也將村長吵了出來。
村長見前來的人錦衣華服,定是大戶人家,拱手時,聲音中帶著滄桑:“不知來者何人,讓其見了村中潑婦橫肆,實屬失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