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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神奇的藏醫

張浩天為田笑雨開闢的小小庭院在高原五月的陽光中春意盎然,一派生機。田笑雨澆灌著剛從洛桑家移來的一株玫瑰,“我喜歡一個人靜靜欣賞玫瑰悄悄發芽、慢慢抽枝的樣子,在滿懷希望的期待中,突然有一天它就開出了芳香四溢的花朵,那是最絢爛的時刻。”

張浩天放下鐵鏟一笑:“你最喜歡什麼花?”

“只要是花,我都喜歡!”田笑雨的目光落在幾朵藍色的花朵上,“沒想到鳶尾花是我們這個小院最先綻放的花朵。它清新高雅,淺淡的香氣似有似無,無論什麼時候看見它,都坦然平靜,波瀾不驚!”

要不是她說出花的名字,張浩天還以為像蝴蝶一樣輕飄飄的花朵叫“紫羅蘭”或者什麼別的名字。他專注地看了一會,又把目光移向一叢已經抽出紅色花衣的美人蕉。

田笑雨的目光也跟著到了那裡,說:“美人蕉一旦開放,它的燦爛就勢不可擋。無論多遠,你都能在一片厚實、高大的綠叢中看到它耀眼的花朵,感覺到它真實的存在和奔放的生命!”

沒想到過去不敢正視植物花開花謝的田笑雨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看似普通的花朵在她眼裡竟然蘊藏著如此豐富的人生春秋,連花名有些俗氣的“美人蕉”也被賦予了力量和堅強。張浩天被她越來越多的植物氣質吸引住了。“在你眼中,每一朵花都有了不同的性格和精神。”

田笑雨淡淡一笑,“愛花是女人的天性,但對植物的理解還是有了這個花園之後。我終於明白花朵的自然開放絕不是四季更替的無心之舉,也不是簡簡單單的自由隨性!”

“只有經歷了,思考了,才會有今天徹底的領悟。”張浩天說。

田笑雨突然問:“你喜歡什麼花?”

“男人能喜歡什麼花!”張浩天說過之後,腦海裡突然花影晃動,暗香浮動。他想想說:“小時候喜歡在油菜花地裡奔跑,到荷塘裡看人家採蓮。”說到荷塘,張浩天突然想起了王雪梅,想起了給她講過的那段有關荷塘的童年故事。一跑神,手指被玫瑰扎了一下。他偷偷看了田笑雨一眼。

田笑雨微笑著問:“為什麼是油菜花,還有荷塘?”

“小時候只留意過這兩種花。”張浩天害怕自己的思緒跑得太遠,站起來說:“鍋裡的飯差不多了,進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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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笑雨把凳子搬進屋,洗手拿來筷子。

張浩天把飯菜端上桌,把一塊酸菜魚夾進她碗裡,“酸菜魚是跟媽媽學的,她比我做得好!”

田笑雨吃了一口:“太香了!”

張浩天夾起一塊魚肉,剛送到嘴裡就有些反胃。不知是不是落下毛病了,自從聽了洛桑講的水葬孩子的風俗後,一吃魚就想吐。就在他感到一陣噁心時,看見田笑雨也扭到一邊乾嘔起來,忙拍著她的後背,問:“你不會也是聽了水葬的事兒?”

田笑雨直起腰,說:“我從小膽囊就不好,油多了就反胃。”

“都怪我,放油多了。你等等!”張浩天三下五除二又炒了一個雞蛋西紅柿端上來,“明天我去藏醫院採訪,你和我一起去,順便看看你的病。聽說藏醫可神了!”

第二天一早,田笑雨就跟著張浩天來到藏醫學院採訪。一路上看著拉薩城區七年來的巨大變化,兩個人興奮不已。張浩天說:“進一步改革開放給雪域高原送來了春風,西藏經濟發展的步伐明顯加快。作為記者,能時刻見證這裡的發展變化,真是幸運啊!”

田笑雨看著飛馳而過的各種品牌汽車,說:“過去我們上街出門全靠步行,現在計程車、公交車等交通工具比比皆是。”

“這些變化都不足為奇。目前,政府釋出了多項加快經濟建設的具體措施。江孜大蒜出口生產基地、藏北山羊絨出口生產基地、藏南的紅景天藥品系列開發基地等幾個大型項目很快就要上馬了。今後的變化才是日新月異!”

“這幾年的西藏,無論是經濟發展、基礎建設還是關係民生的教育、醫療衛生、文化生活都發生了可喜的變化。藏醫事業也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時代。”田笑雨說。

“一會進去看了,你就知道啦!”

走進藏醫學院新建的教學大樓,學院辦公室主任格桑已經在樓下等候了。他年輕英俊,熱情健談,令人驚訝的是他流利的漢語還帶著濃厚的東北口音。見他倆好奇,格桑自我介紹說:“其實我的漢族名字叫胡衛東,我母親是藏族,父親是遼寧人。”

他倆再仔細打量,果然發現他氣度不凡。五官精緻,身材勻稱,有著混血基因的先天優勢。

田笑雨問:“你在東北生活的時間一定很長吧?”

格桑笑笑說:“是的,我一直在老家讀到高中畢業才到西藏。小時候對自己的民族也不太在意,可大了才覺得很彆扭。在西藏覺得自己是個漢族,在內地又覺得自己是個藏族。不過從骨子裡看,我覺得自己應該是藏族,而且引以為自豪!”

張浩天笑道:“那還是叫你格桑吧!”

格桑簡要給他倆介紹了藏醫院目前的發展狀況,就帶他們去參觀剛剛建成的教學樓。他邊走邊說:“近年來政府不斷加大對藏醫藥發展的投入和扶持力度。各級衛生行政部門和藏醫醫療機構以傳統為基礎,充分發揮特色優勢,不斷完善設施裝置條件,加強能力提高、人才培養以及藏藥生產建設。藏醫藥學得到了有效保持、傳承和發展。”

張浩天他們跟著格桑來到教學樓,聽見教授正在授課,便輕身從後門進去。格桑小聲介紹:“我們不斷改革藏醫藥人才的培養方式,在保留傳統的教學方式基礎上,實行學院教育新模式,成立了專門的教學科研機構,開辦多個專門學科,建立起專門的人才隊伍,並承擔了多項省部級研發課題。”

一個目光炯炯的老教授站在寬敞明亮的講臺上,用藏語滔滔不絕地講解著。黑板中央掛著一張繪製在唐卡上的解剖圖,看樣子像是在講授血液循環的原理。

張浩天問:“我們經常在寺廟的壁畫中看見這樣的構圖。”

格桑說:“把醫學和藝術精美地結合在一起,將深奧的藏醫理論和治病技法繪製在唐卡上、壁畫中,使之成為最直觀、最生動的形象教材,這是藏醫最獨特的傳授方法。”

張浩天問:“目前開設了多少個專業?”

“有藏醫、藏藥、護理、天文、歷算等多個專業。”

田笑雨問:“怎麼藏醫還要學習天文歷算?”

格桑覺得一句話說不清楚,等出了教室才介紹道:“藏醫把人體的生理功能概括為‘隆’、‘赤巴’、‘培根’,也就是氣、火、粘液這三大因素。如果三種機能保持平衡,人就不會生病,反之就會出現各種疾病。而這些疾病同宇宙的形成,日月星辰的執行,時空的流轉和四季的更迭都息息相關。治病除了用藥、外科治療外還必須考慮人和自然的關係。一個合格的藏醫必須掌握‘醫’和‘算’兩種知識。”

田笑雨自然聯想到中醫的天人合一的理論和天氣變化對人體的影響因素,覺得非常有道理,頻頻點頭,說:“中醫學也將陰陽五行作為理論基礎,把人體看成氣、形、神的統一體,異曲同工啊!”

張浩天還糾結於天文歷算中,不解地問:“那就是說何時看病、吃藥、做手術都得抬頭看看天?”

格桑笑了:“就是這個意思。”說完,又領他們去參觀藏書室。

管理員拿出一副數百年前繪製的唐卡介紹起來:“你們看,這上面描繪的是人體胚胎、受孕、妊娠、發育全過程……”

畫面強烈的視覺衝擊感讓人過目不忘。格桑請管理員開啟一個厚實的木櫃,讓他倆目睹了《脈經》、《藥物經》、《治傷經》及《四部醫典》等珍貴書籍,說:“這上面說,人類認識的最早疾病是消化不良,最原始的藥是白開水。這都是藏族人民四千多年來在生活勞動實踐中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這些書是祖先的智慧結晶,是世界醫學寶庫中的財富。”

格桑帶他們走進大廳,指著牆上掛著的幾位國家科研成果獲得者的照片介紹著專家的科研成果,民族自豪感喜形於色。看完圖展覺得時間還早,他說:“我再帶你們去醫院看看。”

剛走進住院部,張浩天和田笑雨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一個患者兩腿盤坐,雙手搭在膝蓋上,挺直身板端坐在一張床墊上。他頭頂中央插著一根明晃晃的鋼針。如釘子一般粗細的鋼針深深插進顱骨。但患者神態自若,並沒有想像中的痛苦掙扎、神志不清等表情。

另一處,幾位醫生正在為另一位患者實施心臟穿刺手術。手術盤中放著各種各樣的刀針:像筆尖的長刺、如鐮刀的彎刀、帶矛頭的粗針……讓人毛骨悚然。這位患者也是雙腿盤坐,不同的是手臂緊緊貼於肋下,雙手抓住自己的小腿,後背靠著一個木樁。一個醫生在助手的協助下拿起一個頭細尾粗的銅針向胸腔刺進去。患者輕微皺了一下眉頭,又很快舒展下來。醫生徐徐推進自然過針,全身心地感受著指尖的力度和走向,並不時觀察病人面部的表情變化。針尖很快抵達心臟,病人小聲呻吟了一下。醫生立刻停下來,針在心臟上突突地跳動……

田笑雨緊張得忘了呼吸,抓住張浩天的手不停顫抖。張浩天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心驚肉跳的場面,下意識地扶住她,眼睛還盯著患者。

這時,患者想喘口氣。助手敏銳地察覺到,立刻端起一盆冷水潑在他臉上。患者立刻憋住氣息,不敢再大口呼吸。這時醫生又繼續捻動銅針,感覺銅針刺破了心包放出了積液才停下來。等這一切結束,田笑雨摸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說:“膽戰心驚,膽戰心驚!”

來到製藥車間,看到有的工人在整理地上的草藥,有的用碾子把一些不知名的石塊磨成粉末,有的在梳理動物的皮毛。格桑從一個木箱子裡拿起一塊白骨遞給田笑雨。田笑雨尖叫一聲扔在地上。

張浩天撿起來左瞧右看,問:“這是什麼?”

格桑說:“這是動物的腿骨,入藥用的。”

張浩天拿起一隻毛茸茸的乾花,笑道:“這個我認得,雪蓮花。”

格桑從一個玻璃杯中拿出幾根蟲草遞給田笑雨:“這個你不會也害怕吧?”

田笑雨笑了:“這個我還挖過呢!”

格桑指了指桌上大大小小的碗、碟說:“這裡的藥材共有三千多種,不要說動物的毛髮和骨頭,就連寶石和珍珠都可以用藥!”

張浩天指著一小碗酥油和青稞麥粒,說:“這是工人的早餐,不能算藥!”

格桑笑起來,“這也是藥。酥油可以用來止血,青稞可以用來治療外傷!”他從一位正在捻藥丸的工人手中撿起一粒豌豆大小黑乎乎的藥丸讓他倆猜,“猜猜這粒藥含多少種藥材?”見他倆搖搖頭,說:“這就是有名的珍珠七十。”

田笑雨說:“那就是七十粒珍珠做成的!”

格桑大笑起來,“有珍珠、檀香、牛黃、麝香、珊瑚、瑪瑙、九眼石等七十味藥材!”

張浩天聽了目瞪口呆,問:“這麼多金銀珠寶,要多少錢一顆啊?”

格桑笑道:“大概就是一粒大珍珠的價格吧!”

從製藥車間出來,格桑看看手錶說:“我再帶你們去門診部看看。”

已經耽誤他多時了,張浩天有些過意不去,說:“那裡我們熟,自己去!”

他們很快來到門診部。大廳幾乎是清一色的藏族群眾。他們看見兩個漢族也夾在他們中間,都露出好奇的眼光,有的向他們微笑。

走進診室就看見醫生正在為一個中年婦女實施放血療法,場面驚心動魄。田笑雨停在門邊止步不前。張浩天從她身後探頭凝視。醫生用一個橡皮管子扎住病人的手腕,用一把既像刀又像針的工具劃破手腕處的皮膚。烏黑的血液就像衝破地表層的岩漿一樣噴薄而出,順著她的手腕滴在白色的瓷盆中。醫生觀察了一會兒站起來,招呼戰戰兢兢的田笑雨過來就診。

田笑雨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膽囊好像比平時更痛了。她誠惶誠恐地坐在凳子上看著醫生。剛想介紹自己的病情,醫生抬手示意她不要說話,拉過她的手認真切脈,並時不時看看還躺在矮凳子上放血的病人。田笑雨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這位滿頭白發的藏醫,他的神情和傳統中醫沒有大的區別,慈眉善眼,專注平和。一旁的助手恭敬地看著醫生的每個動作和細微的表情。

這時,一個病人把自己剛接來的尿液端給醫生看。醫生接過來仔細觀察了一會,還低頭聞了聞,最後竟然毫無顧慮地用舌頭舔了舔,細細品嚐起來。田笑雨頓時感到一陣噁心,忍不住扭過頭想吐。張浩天也皺起了眉頭,扶住田笑雨的肩膀。但是醫生的敬業精神給他倆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禁不住肅然起敬。

醫生用藏語向助手交代了一陣,囑咐他填寫病歷和處方,然後對田笑雨和藹一笑,“沒有什麼大病,體質較弱,氣血不足,膽囊有輕微炎症。但是你現在懷孕了,我不好給你用藥。”

張浩天和田笑雨同時叫出聲來:“懷孕了?”

醫生平靜地看著他們,聲音輕輕柔柔,說:“快兩個月了。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少吃油膩的食物。”

田笑雨望著張浩天又驚又喜。張浩天激動得滿面泛光。他們的目光再次回到醫生身上時,見他已走到還在流血不止的病人跟前。他仔細觀察漸漸變得鮮紅起來的血液,會心一笑,吩咐助手為病人止血包紮,之後,回到座位上為田笑雨開藥,說:“我開了一些調節氣血的藥,吃了會慢慢好起來。”

“太神了,他就是給我們一把樹葉,我相信也能把你的病治好!”張浩天拿著處方走出診室,激動的心情還沒有平靜。他看沒人注意,飛快在田笑雨額頭用力親了一口,“沒有想到這麼快我就要當爸爸了!媽媽知道了會多高興啊!”

“我什麼都沒說,他竟然知道我有膽囊炎,還知道我懷孕了,太神奇了!”田笑雨說。

“太神了!”張浩天挽著田笑雨的胳膊走出醫院竟忘了去取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