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愷的橫眉冷斥對秦軒暫時沒起到任何的效果，因為秦軒摔得還沒緩過勁兒來，斷斷續續地又咳了好一會兒，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樣。咳到最後，秦軒乾脆不顧形象地坐到了地面上，一邊咳，一邊還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宋小愷愣住了，怎麼死面癱出去了一趟，竟像是變成了個“林妹妹”一樣不耐摔啦？
還有，死面癱笑個啥？←_←難不成摔出了抖M體質啦？
宋小愷默默地在心底吐槽著，用鄙視的小眼神打量著不太對勁的秦軒。
秦軒倒是愉悅了很多，這一咳，把他這一段時間累積下來的鬱氣都一下子全咳出來了，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小愷，過來。”秦軒對宋小愷招了招手。
宋小愷又瞪了秦軒幾眼，眼裡明晃晃地寫著：你都還沒交代清楚就想我過去，你招小狗嗎？不去！哼！╭(╯^╰)╮！
秦軒勾起了唇角，又招了招手。
宋小愷腦袋一偏，擺出了一副死不合作的架勢。
秦軒對宋小愷這種倔脾氣深感無奈，也只好略吃力地站了起來，向宋小愷走過去。
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
“叭叭～麻麻走過來了誒～～”小包子的聲音在識海里響了起來。宋小愷微微一愣，條件反射地往秦軒看過去，剛好看見秦軒的雙腿支撐不住身體往下掉，他立即上前兩步，伸手把秦軒扶穩了。
這一切都是出於他本能的動作，根本沒經過思考，等到宋小愷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他只想把眉眼帶笑的秦軒再次扔下去。
只是，秦軒沒給他這個機會。秦軒張開雙臂，把宋小愷緊緊地攬進了懷裡。
“謝謝你，小愷。”秦軒把下巴擱在了宋小愷的肩膀上，語氣溫和地說道，眼裡有著翻湧的波瀾。
宋小愷眨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麼秦軒被踢了一腳還要感謝自己。
秦軒沒有主動解釋，而宋小愷也沒有問出口，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抱了幾分鐘，直到宋小愷想起小包子是可以“看”得見外界的事情，而岳家文也在另一架機甲上圍觀著全過程的時候，才略覺得尷尬地掙扎了一下。
秦軒想要更加用力地把宋小愷嵌進懷裡，卻無能為力。
宋小愷很快就發現秦軒身體上的異樣了——以前秦軒死攬著他的時候，往往會箍得他腰背生疼，甚至連肺裡的空氣都被擠出去。
而這一次，秦軒明明動作的幅度很大，結果卻像是虛掛在他身上一樣，整個人的重量很沉，而攬著他的手也使不上力氣，和以往簡直是天壤之別。
“你……“宋小愷的聲音有點遲疑，他直覺這次秦軒的身體不會是“小問題”。
秦軒眼底的波瀾漸漸地沉寂了下去，唇角也泛起了一抹苦笑。
“小愷，這也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事情。”秦軒放開了宋小愷，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的精神力歸零了。”
“什麼？！！！”宋小愷驚詫地瞪大了雙眼。
還在機甲上的岳家文也雙手一抖，差點把操控杆都硬生生地掰下來。
精神力歸零到底意味著什麼，對於他們這兩個曾經在軍隊裡呆了十幾年的人來說，不可能不清楚。
精神力歸零，一個軍人就等同於廢了。
宋小愷還沒成為將領的時候，他有一位戰友由於在戰場上精神力頻繁透支，最後精神力歸零了，醫生還斷言已經沒有恢復的可能，勸他那位戰友退役找其他的工作。
能夠進入帝國精英部隊的人天賦都不會低到哪裡去，一朝從天才變成普通人，那種落差感不可謂不大。宋小愷非常清楚地記得，幾年以後，當大家說起那位戰友時，都免不得一聲嘆息。
因為，那位戰友退役以後，受不了這個打擊，瘋掉了，整天渾渾噩噩地呆在家裡，說他是帝國的將軍，說他要領兵幹翻敵人。
和那位戰友在醫院痛苦哀嚎的表現比起來，秦軒的語氣真是太平靜了，平靜得不像真的一樣。
只是，他的眼神卻很認真，認真得沒有一絲作假的可能性。
更何況，秦軒也不是一個會隨便開玩笑的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宋小愷聲音乾澀地問道，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一個訊息。
“從我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秦軒摸了摸宋小愷的頭，然後牽著他的手，走到了一塊平坦的石頭邊，坐了下來。
這一次，宋小愷沒有拒絕。
坐下來後，秦軒的心情也穩定了下來，他對宋小愷緩緩地訴說了這一段時間的經歷——king組織的陷阱，下屬的背叛，蕭景隆的野心，以及……阿德的死亡。
“也就是說，現在留在皇宮裡的那具屍體是屬於阿德的？他假裝是你，代替你接受了死亡？”
“是的。”想起阿德，秦軒感到十分沉重。
宋小愷沉默了。
——原來秦軒真的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如果不是阿德，恐怕秦軒真的活不下來了。
對阿德，宋小愷有感激，也有愧疚。
像是知道宋小愷在想些什麼，秦軒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之所以選擇這條路，也有阿德自身原因的。自從他的家人死後，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念頭就只有復仇了……不過，以我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幫他完成這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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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因為精神力頻繁透支才歸零的嗎？”
“應該不是，在我昏迷之前，我的精神力還是有剩餘的，雖然不多，但也不屬於‘透支’的情況……如果真要找到我精神力歸零的原因，恐怕就只有我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了。”
宋小愷點點頭，心裡依舊沉甸甸的。
“小愷，下面的話，是我考慮了很久的……”秦軒忽然開口說道，言語間略感凝滯和澀意。
宋小愷抬起頭，看向了身邊的秦軒。
對上宋小愷那雙黝黑的眼睛，秦軒欲言又止。
他又有點說不出口了。
“什麼事？”宋小愷困惑地歪了歪頭。
秦軒在心裡掙扎了幾秒，最後還是緊了緊拳頭，對宋小愷說道：
“小愷，你知道的，即便我回去，king組織和蕭景隆也不會輕易地放過我。而以我現在的情況，就連自保都會成為一個問題……所以……”
“所以，你要和我分開？”
“我本來是有這樣的打算的……但你找過來了……”那一刻，秦軒明白，自己或許已經走進了宋小愷的心裡，這讓處於深淵中的他感覺到了一絲暖意。“我覺得我沒有權力幫你做決定，所以，我把選擇權交給你。無論你選擇繼續和我在一起還是……還是選擇分開，我都會接受。”
秦軒說完，手背上已經繃起了青筋。
宋小愷眯眼看著秦軒，神情莫測。
秦軒以為宋小愷是在認真考慮，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哪怕他是一位統帥，在面對著久久都沒法得手的心上人之時，他也會EQ下降，變成愣頭青一個。
宋小愷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很好，果然是大公無私的秦統帥。那我們就分開吧。拜拜～”
宋小愷擺了擺手，轉身像是要離開。
秦軒的心裡隱隱作痛，但他沒有開口挽留。
“靠！秦軒你大爺的！去你的大公無私！”宋小愷猛然轉身，對著秦軒就開始拳打腳踢。
當然，宋小愷沒有忘記秦軒現在是一個“病美人”，不怎麼耐摔打的，所以留了幾分力道。但是，落在秦軒的身上還是會很痛。
感受著這種痛意，秦軒卻是笑了，笑得輕鬆，笑得釋然。
宋小愷打累了，一把扯住了秦軒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疼不疼？“
秦軒點點頭：“疼。”臉上的笑容卻還沒完全散去。
(#‵′)靠！果然是個抖M！宋小愷心裡狂吐槽，打了一頓死對頭的成就感和痛快感也消散了不少。
【小包子們畫外音：叭叭麻麻的相處方式……好像電影裡的惡少和良家美人誒~(⊙o⊙)！】
“那還說不說什麼‘分開’之類的話？！“宋“惡少”繼續逼問道。
“不說了。“甘之如飴的秦“美人”搖搖頭，隨即加了一句，“小愷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既然你也選擇了不分開，那我也沒道理會退縮。”
宋小愷被秦軒說得一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該不是一早就算準我的選擇了吧？”
“雖然有過希望，但還是會忐忑，剛剛我真的以為你要和我分開了。”秦軒覆上了宋小愷的手背，認真地說道，，“小愷，放心，我會想辦法恢復的。”
即使宋小愷最後選擇和他在一起，他也不希望自己會成為宋小愷的拖累。
“現在別說甜言蜜語，我牙疼。”宋小愷磨了磨牙。
秦軒愣了一下。
“手也癢……我還能再揍你一頓嗎？”宋小愷從秦軒掌心裡抽出手，摩拳擦掌。
“咳……”岳家文終於圍觀不下去了，再圍觀下去，他的鈦合金狗眼就要瞎掉了，這種八點檔劇情到底是怎麼發生在統帥身上的？
岳家文從機甲裡走了出來，找了個很好的話題開口道：“宋小愷，你還是別做太劇烈的運動了，你忘記你的肚子裡還有兩個小包子了嗎？”
轟！一道驚雷劈到了秦軒的頭上……中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