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就在黃東河等人要被押走的時候，張濟川出聲了。
他看著尼古拉斯六世，沉聲道：“皇帝陛下這是什麼意思？不詢問案情緣由，反而先是動刑，難道是想嚴刑逼供？”
“大膽！”張濟川的話惹毛了不少貴族和官員，紛紛斥責道：
“張濟川你怎麼跟陛下說話呢？”
“以下犯上，該殺！”
“陛下，臣請命，將張濟川一起押下去打上一萬軍棍。”
“沒錯，陛下，那些皇城禁衛軍被殺，張濟川也是主犯，不能饒了他。”
“請陛下將他一起懲罰！”
......
“呵。”尼古拉斯六世盯著張濟川道，“你聽見了，朝中群臣都在要求一起處罰你。張濟川，朕給你一次機會，你只要說一句他們該打，朕就饒了你，你如果不說，朕就順從眾卿的意見，連你一起懲罰。”
“......”張濟川瞳孔一縮，認認真真地看著尼古拉斯六世，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帝王的喜怒無常。
但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會背叛黃東河等人的。
一張張幸災樂禍的表情中，張濟川正要開口，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陛下，是不是我們挨完軍棍，您就可以審問卡爾先生的死因了？”
是萊特。
這位人至中年，但卻依然是下三品超凡生物的男人，憑藉著一腔熱忱投靠了卡爾侯爵，在這個時候，他帶著某種覺悟站了出來。
他直視著尼古拉斯六世，等待著這位皇帝陛下的回應，絲毫不顧卓婭等人在拉他的衣角。
尼古拉斯六世沒有直接回應，看著萊特：“你想說什麼？”
萊特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道：“如果挨完軍棍陛下就能審問卡爾先生的死因，那我願意替所有同伴，承受全部的軍棍。”
承受全部軍棍？......萊特的話不僅讓黃東河、張濟川吃了一驚，就連不少貴族和官員都微微動容。
要知道，加上張濟川，他們一共有十三人，那就是十三萬軍棍。
所謂軍棍，是尼古拉斯王朝軍中的一種懲罰，封印掉受罰者的靈魂之力，由一個同品階的施法者動用純粹的肉身力量狠狠地抽打。
由於封印了靈魂之力，受罰者的自愈之力大幅削弱。雖然施法者不允許動用靈魂之力和超凡能力，但打的次數多了，受罰者也很難受。
通常來說，一個三品超凡能夠承受軍棍數的極限，也就是一萬出頭。
一萬軍棍下去，足以將一個被封印的三品超凡打的筋骨寸斷、內臟破裂，解開封印以後，也至少得躺上個把月，才能慢慢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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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打一陣，就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甚至鬧出人命。
所以萊特想替所有人承受十三萬軍棍，無異於找死！
“不可！”黃東河立刻阻止萊特的作死行為，“陛下，我們自己可以承......”
“東河！”萊特突然一聲大吼，打斷了黃東河的話，“承蒙卡爾先生信任，收留我這個沒用的人一起對抗鴉片。如今卡爾先生已死，我已經別無所求，只想給卡爾先生和死去的同伴報仇！
“東河，你是我們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你要保存實力，以備萬一。捱打這種事，就交給我這個實力低微的人來承受吧。”
說到這裡，萊特突然朝著尼古拉斯六世磕了一個頭：“陛下，反抗皇城禁衛軍一事，我萊特願一人承擔，等十三萬軍棍打完，就請陛下調查卡爾先生的死因，還有皇城禁衛軍曲解詔令一事。”
黃東河、卓婭等人都被萊特的意志所震懾，就連張濟川也怔怔地看著萊特，一路之上，這個人至中年的男人都對卡爾侯爵之死耿耿於懷，每當談到這件事，他總是很憤怒，很暴躁，給人一種無能者的狂怒的感覺。
可如今，這個中年男人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意外的決定。
“可。”尼古拉斯六世開了金口。
萊特被兩個侍衛拖到大廳門口，帶上了一個封禁靈魂之力的手銬並剝去了衣服，然後，便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抓著碗口粗的棍子，重重地打在了萊特身上。
砰、砰、砰！——
最初的幾十棍打在身上，萊特像是沒事人似的，皮膚都沒有紅一下。
可當上百棍下去，萊特的後背上，開始滲出了血珠......
五百棍以後，萊特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臉上的肌肉忍不住開始抽搐，可是他緊咬著後槽牙，沒有發出任何一聲慘叫。
兩千棍後，咔的一聲，壯漢手裡的棍子被打斷了，一起斷裂的......還有萊特的脊樑骨。
鮮血從萊特的眼耳口鼻中流出，將他的臉染成了血色的，看上去淒厲無比。但他依然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一聲慘叫，並且他還朝著張濟川、黃東河等忍不住的人搖頭示意，讓他們不要衝動。
五千棍後，萊特體內許多骨骼都被打斷了，內臟也被震碎，萊特吐出的血液中，已經含有了內臟碎片......
一萬棍以後，萊特渾身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他開始發出慘叫，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咬牙堅持的力氣，慘叫聲也很微弱......
抽打繼續！
一萬三千棍後，萊特的兩條腿生生被打斷了，不是骨頭斷了那種斷，是兩條腿和軀幹分離了......
張濟川看不下去了，一臉怒容，準備干預。
“呵！”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張濟川，你可想清楚了，你現在干預，就代表他一個人承受十三萬軍棍這件事不存在了，他這一萬多棍便算是白挨了，你們所有人便都要挨一萬軍棍。當然了，他也不例外。”
唰！
張濟川冷厲的眼神望向聲音的源頭。
說話的是羅斯，他嘴角上揚，對現在的事態發展非常滿意。
“羅斯閣下說得對。”方雲也開口道，“張濟川老師，陛下金口玉言，你還是不要挑釁為好。”
宮廷侍衛長揮了揮手，幾個五品超凡便來到張濟川身邊，將他團團圍住，不給他插手的機會。
一隻手拉住了張濟川。
是黃東河，他閉著眼睛，不忍心看到萊特悽慘的模樣，可萊特那有氣無力的慘叫聲卻不可避免地傳入他的耳朵裡。
萊特每慘叫一聲，黃東河的身體便顫抖一下。
但他依然死死地抓住張濟川，不讓他衝動行事。
一萬八千棍後，萊特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他以最後一絲力氣看了一眼卡爾的棺槨，下一秒——
砰！
一棍打下，他的眼珠子炸開了！
“哈哈哈哈……”萊特陡然發出一聲慘笑，對著滿堂達官顯貴大吼道，“消滅鴉……”
但聲音戛然而止，一萬八千一百零四棍，萊特死了！
卓婭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總歸是忍不住了，而她身邊的路博早已哭成了淚人……
黃東河像是被抽掉了脊樑，腳下一軟，無力地癱坐下去。安塞金、巴列維等人亦好不到哪兒去……
張濟川閉上了眼睛，他全程看完了萊特的死亡過程，此刻的他，心裡已是漠然無比。
砰、砰、砰！——
抽打繼續。
尼古拉斯六世沒有喊停，所謂金口玉言，說好了十三萬棍，就得是十三萬棍，一棍也不能少！
三萬棍以後，萊特已經被打成了一團肉泥，連骨頭都被打成碎末……
八萬棍以後，萊特形成的肉泥在不斷變少，有的四散開來，有的已經直接氣化……
許久許久之後，十三萬棍打完，現場已經什麼都沒有剩下。只有被加持了超凡力量的地板上，染上了一抹暗紅……
尼古拉斯六世身邊，氣質陰柔的男子走了過去，輕輕一抹，超凡力量湧動，將那一抹暗紅也徹底抹去。
萊特好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陛下，打完了。”氣質陰柔的男子回到尼古拉斯六世身邊，稟告道。
“嗯。”尼古拉斯六世點了點頭。
唰！
黃東河抬起頭來，目光變得非常冷漠，聲音也十分生硬：“既然打完了，陛下是不是該審查一下卡爾先生的死因了？”
“大膽！”一名貴族呵斥道，“竟敢用這種語氣跟陛下說話！”
“黃東河，卡爾生前就沒教過你禮儀？”
“陛下，請治此人大不敬之罪。”
……
尼古拉斯六世沒有追究，淡淡地道：“你要查，那便查吧！”
黃東河和張濟川交換了一個眼神，伸手一抓，從一個儲物空間裡抓了一個人出來。
正是辛迪，卡爾之死最直接的兇手！
“卡爾先生的死因，此人全部知曉。”黃東河漠然道，“陛下審問他便知道誰是幕後推手了。”
看到辛迪的剎那，羅斯的瞳孔一縮，露出一絲忌憚，但旋即一聲冷笑，恢復鎮定。
尼古拉斯六世身邊，那名氣質陰柔的男子來到辛迪身邊，陰惻惻地開始審問……
在此人巨大的壓迫力下，辛迪一股腦兒全部招了，從莫比桑如何收買他，到他如何獲得卡爾的信任，再到怎麼殺死的卡爾，整個全部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