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慧玲嘴上說的好聽，實則是在提醒姜纓，此事若是鬧大，她的不了好處，護國公夫人，乃至護國公府上下，都別想有好。到時候，她懲處了護國公府，天下人會怎麼看她？
她不懲處護國公府，天下人又會怎麼看她？
忠孝難兩全，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被人如此威脅？
不，隋慧玲肯定沒有這個腦子，此計應該是楊安成的手筆。
想清楚這些，姜纓垂在一側的手用力握緊，“你當真以為，僅憑這一張字據，便能讓你與此事，毫無關系了？”姜纓可以妥協，但前提時，先堵住隋慧玲的嘴，否則，即便她想護著護國公府，只怕也有心無力。
隋慧玲見姜纓沒有被她威脅住，皺眉，“那公主可有證據，證明此事與本夫人有關係？”
“護國公夫人就是證據。”姜纓笑著說，“若你覺得她做不得證，書店裡那些小廝，掌櫃，總有一個瞧見過你吧。另外，今日書店所得，你真的全給了護國公夫人？此事你不必著急回答，本公主派人取了書店賬本，就一清二楚了。”
姜纓見隋慧玲依舊穩如泰山，知道這些她都已經處理好了，再次嘆息護國公夫人蠢笨居然與虎謀皮。
“若這些，還是不能成為證據的話，本公主還可以製造一些證據。”姜纓似笑非笑的看向隋慧玲，眼底帶著濃濃的威脅。
姜纓明明在笑，卻讓人不寒而慄，隋慧玲突然就想起了隋閆，長公主明知道隋閆是楊家送去的，長公主依舊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將隋閆廢了，這一點足以說明，太師在朝堂之上，並沒有看上去那般得君心，若是她今日執意與公主作對，那後果……
姜纓見她已經被震懾，繼續說道，“當然，本公主也不想走到這一步，畢竟，太師可是本公主最信任之人。”突然，姜纓話鋒一轉，“所以二夫人記清楚了，今日什麼都沒發生，你也什麼都不知道。聽明白了嗎？”
隋慧玲木訥的點點頭。
“雲娘，送二夫人出府。”
隋慧玲離開後，姜纓坐在桌前喝茶，侯夫人向來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會見姜纓把隋慧玲放走，以為她剛才小題大做，囂張氣焰，開始死灰復燃，“公主，臣婦可以起來了嗎？臣婦年紀大了，地上涼氣重，跪的久了，膝蓋受不住。”
姜纓看著侯夫人不知悔改的樣子，冷笑道，“也是，站著死，確實看著更有骨氣，那你就站起來吧。”姜纓叫來管家，“去，將護國公請回來。”頓了頓，補充，“不必告訴護國公本公主來了，就說，侯夫人又闖禍了，讓他速回。”
管家離開後，侯夫人黑著臉瞪了姜纓一眼，“公主即便是金枝玉葉，也不能如此編排長輩，還有，本夫人與楊家二夫人一塊合夥做生意，憑什麼你將她無罪釋放，卻要重懲本夫人？再怎麼說，咱們才是一家人吧。”
“朝堂事宜面前，沒有私情。”姜纓站起身，“再者，並非本公主徇私枉法，故意放了楊家二夫人，她能平安脫身，是因為她聰明，為自己留了後路，敢問護國公夫人，你又為自己做了什麼？”
護國公夫人語噎。
姜纓冷笑著走上前，蹲下身子，與侯夫人對視，“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覺得隋慧玲那種人精，會無緣無故，找你做生意？你別忘了，隋家是中都城首富，他們是缺銀子，還是缺鋪子，缺人脈？”
護國公夫人仰著脖子不服輸，“我家老爺可是此次科舉的主考官。”
姜纓被他氣笑，“那是本公主授予的，與你何幹？”姜纓回懟後，繼續說，“就算你一開始不知道隋慧玲的算計，那之後，你也有不少機會發現不對勁吧，你們兩人合作這幾日，你就一點異樣也沒發現？”
侯夫人當然發現過，可是貪心壓過了那些不對勁，現在聽到姜纓的話，再回頭去想當初的懷疑，侯夫人心虛的低下頭。
現在才後悔，晚了。
姜纓重新坐會桌前，一邊喝茶一邊等護國公。
一刻鍾後，護國公急匆匆來了前廳，剛剛在路上，管家將護國公夫人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護國公，護國公因為秋闈的事情，已經兩日沒有回來過了，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的好夫人，兩天時間，就闖下如此大禍。
所以護國公一回府，立刻訓斥護國公夫人，“愚蠢，愚不可及，老夫當年怎麼就瞎了眼，瞧上了你這麼一個蠢貨。”
護國公夫人原本還想等著護國公回來護著她，誰知道，護國公一回來，就訓斥她，還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護國公夫人不敢反駁公主，還不敢反駁護國公？
於是，在護國公再次罵她時，護國公蹭的站起身，雙手叉腰反駁，“我怎麼了？我不過是賣了一套試題而已，我又沒有殺人放火，而且公主已經責罵過了，你能不能不要舊事重提？”
“老夫舊事重提？”護國公與她說不通，轉身跪下請罪，“老臣辜負了公主的信任，沒有管好家人，事情變成如今這般，老夫罪無可贖，還請公主責罰。”
姜纓神色平靜的看向護國公，“此事究竟如何，本公主已經調查清楚，護國公為了秋闈之事，夙夜不寐，日日待在翰林院，無暇顧及家中瑣事，本公主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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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纓起身，親自扶護國公起身，可護國公執拗，不肯起身。
“無論如何，此事都是老臣管家不嚴，還請公主責罰。”
此事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明日早朝，定會有人提起此事，護國公不想讓姜纓為難。
姜纓看出他的心思，鬆開手，“剛才，本公主的話並未說完，今日之事，乃是護國公夫人，一人所為，她明知朝堂律法森嚴，卻知法犯法，本公主若是姑息，便對不起天下莘莘學子，但念在此事還沒有到了不可彌補的地步，本公主可以酌情懲治。”
姜纓看著護國公猶豫片刻後，繼續說，“但護國公，你能保證，此事之後，你的夫人真的可以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嗎？”
護國公聽出姜纓的言外之意，此事，她可以不追究，但是王氏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