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菜色的風箏顯得格外亮眼。
此時，風箏已經風的很高了，隨著姜紹放線，風箏還在一點點往上飛，那是一隻鯉魚形狀的風箏，秋風下，魚兒彷彿活了一般，搖搖晃晃，直衝天際。
寂靜的御花園裡，時不時傳來姐弟兩人的笑聲，祁淮墨來御花園散步，無意間看到這一幕。
眼下的姜纓，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柔和，親切。
祁淮墨突然想起上一次見到他們姐弟在一塊時，姜纓似乎也是這般模樣，原來，她並非對誰都冷若冰霜，對於在乎之人，她也可以如此溫柔。
姜纓本就長得漂亮，平日裡，是帶刺的玫瑰，如今，她就像是一朵高不可攀的牡丹，祁淮墨站在幾步之外，失了神。
什麼時候，她的溫柔，也可以在他面前展現？
祁淮墨回過神，察覺到他剛才的不對勁後，收斂情緒，轉身離開。
九日後，秋闈結束，姜纓前往公主府，秘密召見了護國公與陸宗偉，兩人剛從貢院出來，得知姜纓召見，立刻匆匆忙忙來了公主府。
“下官參見長公主。”
“兩位大人請起。”丫鬟上茶後，姜纓詢問起貢院裡的事情，“這幾日，貢院可太平？”
護國公與陸宗偉對視一眼，同時起身，拱手作揖後，護國公開口道，“回稟公主，在秋闈第三天的時候，丞相曾來過貢院。”
姜纓眯眼，隨後心中升起一抹擔憂。
“他來做什麼？”
“丞相以慰問監考官的名義，在貢院逗留了一會，第二天，就有考生舉報，有人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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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纓聽出護國公話裡的意思，“你懷疑，此事與丞相有關？”
“考生在進入貢院之前，需要經過層層稽核，稽核之嚴苛，長公主那一日應該也見過，那樣的情況下，誰能將作弊的東西帶到貢院？而且丞相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為何他離開第二日，就出現這樣的事情？”
姜纓贊同的點點頭，“你們可有證據？”
護國公與陸宗偉同時搖搖頭，“我們已經將作弊的那位學子抓起來了，原本想等秋闈結束，再審問此事……”
可秋闈剛結束，他們就被帶到了這裡。
“派人把那位考生，帶到這裡來。”姜纓抬頭看向雲娘，待雲娘離開後，姜纓繼續與他們聊此事，“若此事真的是丞相做的，丞相為何要大費周章，冤枉一個學子？”
“還有，歷屆科舉，朝廷都有名門規定，除了主考官與監考官以外，在科舉結束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進入貢院，丞相乃我朝之重臣，也曾主持過科舉考試，這些規矩，難道他會不清楚？”
丞相明明就是明知故犯，不將皇室放在眼裡。
姜纓有些惱怒，重重的放下手裡的茶杯，抬頭看向門外，“來人，去將丞相帶過來，本公主要親自問一問他，什麼時候，一個丞相，敢如此膽大包天了。”
護衛進來領命，護國公與陸宗偉見狀，紛紛下跪勸說，“公主，眼下咱們沒有證據，您就是將丞相帶來了，憑藉著他的巧言善辯，您也定不了他的罪，到時候，還會讓他提高警惕，把所有證據藏起來，如此咱們才是真的被動。”
“請公主三思。”
姜纓黑著臉，沉默不語。
護國公見狀，繼續說道，“公主，此事必須徐徐圖之，操之過急，對您對皇上，沒有半分好處。而且，雲姬姑娘已經去提人了，等他過來，由公主親自審問之後，相信公主就能知道丞相為何要去貢院走這一趟了。”
姜纓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後，慢慢鬆開。
對，她不能操之過急，對付老狐狸，她一定要沉得住氣，徐徐圖之。
姜纓臉色稍微好轉些許後，再次看向兩人，“仔細與我說說，那天貢院裡的情形。”
護國公見姜纓情緒平穩後，松了一口氣，“是。”
護國公仔仔細細將那日的情形說與姜纓，陸宗偉在一旁補充細節，兩人說完那日的事情後。
姜纓皺著眉頭，剛要開口詢問疑惑，這時，雲姬帶著一位二十出頭的書生走了進來，此人因為在大牢裡關了幾日，狼狽不已。
“鄙人拜見護國公，拜見陸大人。”
護國公與陸宗偉一個是主考官，一個是監考官，書生自然認識兩人，書生與兩人行禮後，疑惑的看向姜纓，而後不等護國公兩人開口，書生再次行禮，“鄙人參見長公主。”
“你是怎麼知道本公主身份的？”姜纓突然來了興致。
“公主身份尊貴，氣質天成。”
“倒是個聰明人。”姜纓心情好了些，“你叫什麼名字？”
“鄙人鄭曉虎。”
“你可知，本公主今日讓人將你帶到這裡，所謂何事？”
“應該是為了學生舞弊一事。”鄭曉虎猛的跪下 眼神帶著堅定。
“請公主為鄙人做主，鄙人三歲啟蒙，讀書將近二十載，深知科舉這條路的艱辛，對於科舉考試，只有敬畏，從未有褻瀆之意，還請公主明察。”
“可是在貢院裡，不少人都看到了你桌上字條，可謂是人贓並獲，如此一來，沒有證據，即便是本公主，也沒辦法袒護你。”
“不是這樣的，是丞相，是丞相要冤枉鄙人，是丞相在栽贓鄙人。”鄭曉虎辯解。
“丞相為什麼要為難你一個窮酸秀才？”姜纓詢問，“要知道，丞相可是輔佐大臣，官居一品，門生遍天下，他冤枉你，對他有什麼好處？”
鄭曉虎眼底閃過一抹掙扎，似乎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等了一會後，鄭曉虎抬起頭，姜纓見狀，嘴角微微勾起。
“不瞞公主，鄙人與丞相，早就認識，確切的說，鄙人曾經在丞相府做過幕僚，是近日才離開丞相府的。”
“鄙人家境一般，以前，因為幕僚的身份，每個月還能有些銀子，離開丞相府後，沒了收入，又不甘這一輩子只做一個教書先生，於是就報名參加了秋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