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哥把玩著手裡的珍珠，頭也不抬地問：“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子？”
“對，看起來很年輕，我還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孫澤。”徐春梅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說，此時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聲音也不再顫抖了。
“孫澤？”威哥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從記憶裡搜尋了一下，最後他不記得自己曾經聽過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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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個月我一直在美國那邊做事，最近剛回來，然後又接了一票大生意，這段時間燕海發生的事我一點也不知道。”
說著，威哥伸手招了一下，一個身穿白色襯衣的小弟立馬來到他身旁，彎下腰恭敬地聽著他接下來的吩咐。
威哥目視前方，漫不經心地問：“阿來，你這幾年一直在燕海，從來沒有出去過，燕海市的方方面面、裡裡外外你最清楚，你聽說過一個二十歲左右，名字叫孫澤的年輕人嗎？”
“是，威哥，我仔細想想。”那個叫阿來的小弟答應一聲，直起身來，壯碩的胸肌立刻將他身上白色的襯衣撐了起來，從領口處可以看到他胸前有一個虎形的文身，一直紋到脖子那裡。
阿來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又彎下腰，伏在威哥耳邊說：“威哥，我仔細想過了，燕海市最近幾年崛起的新人裡沒有叫孫澤這個名字的，倒是前幾個月您在美國的時候，有個叫張澤的年輕人在我的地盤裡惹出過幾件事，不過他已經被我手下的幾個小弟打死了，屍體已經被扔到了永陽江裡了。”
威哥聽完不耐煩地說：“告訴你多少次了，最近國家正在查環保，不要再往永陽江裡丟垃圾，那條江裡的屍體已經夠多了，上次警察就因為這事來找過咱們麻煩，你們為什麼總喜歡往水裡丟呢，火燒、土埋哪種方法不比往水裡丟乾淨？”
威哥說這些話時的語氣談不上有什麼怒氣，就像長輩平日裡教訓晚輩那樣平淡，阿來聽了卻是身體一顫，額頭上立刻生出了冷汗，他又把頭往下壓低了幾分，說：“是，威哥，您的教訓我記住了。”
“好了，下次你們記住就行了。”威哥擺擺手說道。
“咳咳！”
沒說完，他突然劇烈地咳嗽了兩聲，聲音特別大，好像兩下就把肺裡的空氣全部咳光了一樣。
徐春梅見狀關心地問：“威哥，你沒事吧。”
威哥從唐裝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嘴說：“我沒事，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難道你肺上的傷到現在都沒好？”徐春梅驚訝道。
威哥把手中的手帕仔細摺好，重新放回口袋裡說：“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剛才說到哪了，繼續說，那個叫孫澤的小子把珍珠給你之後怎麼了？”
徐春梅說：“上次其實是他第二次來店裡，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並沒有帶這麼多珍珠，而是只帶了三個，當時他來了之後說要賣珍珠，接待他的是店裡的一個名叫孔明珠的銷售員。”
“當時我還是珍玉軒的經理，得到訊息後馬上趕到了現場，看到他手裡的珍珠後，我第一感覺這珍珠是假的，是工業高仿品，畢竟這麼大尺寸的珍珠十分罕見，而且光澤還這麼好，在我的印象裡，世界上沒有哪個產區可以生產這麼完美的珍珠。”
威哥用手指夾著兩個珍珠在手上轉來轉去，他盯著珍珠點點頭說：“你說的沒錯，這樣好的珍珠，就算是以我的閱歷也從來沒見過。”
徐春梅猛點頭說：“是啊，是啊，我當時以為他是個騙子，差點就要報警了，結果店長黃古玉在那個時候回來了，他在珠寶行業呆了二十多年，經驗豐富，他拿著那三顆珍珠用店裡的專業儀器檢查了一遍，最後確定是真的，並且立刻出價110萬買下了那三顆珍珠。”
“110萬！”旁邊的阿來驚訝道，“三顆珍珠就值那麼多錢，這個價格比黃金還貴啊。”
威哥扭過頭看了他一眼，阿來知道自己不該插話，趕緊閉上了嘴。
威哥又轉過頭來，看著手上的珍珠，不在意地說：“才110萬，那小子居然賣了，看來他對珠寶的瞭解並不深。”
“他不僅賣了，而且當時我感覺他對這個價格還十分滿意。”徐春梅說。
“也是個傻小子。”威哥懶洋洋地笑了笑，然後突然又大聲咳嗽起來，這回他連續不斷地劇烈咳嗽，身體裡面像是有一面破鑼在不斷被人敲打，就差把自己的肺咳出來了。
“咳咳......咳咳咳。”威哥一手捂著嘴咳嗽，另一只手用力握住那兩顆珍珠，看起來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的手越攥越緊，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已經變得發白。
突然一聲悶響過後，威哥鬆開了那隻手，兩顆珍珠竟然被他徒手捏成了粉末，要知道珍珠的硬度雖然比不上鋼鐵，但是比起石頭來卻也絲毫不差。
旁邊的小弟看到這樣的場景，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咳咳......把酒給我......咳咳咳。”威哥咳嗽著說。
阿來趕緊從旁邊一個盒子裡拿出一個瓶子，裡面裝著褐紅色的液體，威哥接過來直接把瓶口對著嘴，大口喝了起來。
“咕咚、咕咚”威哥一口氣喝了半瓶褐紅色液體，他放酒瓶放下來，旁邊穿襯衣的小弟趕緊接了過去。
威哥長呼一口氣，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兩片病態的紅暈出現在他的雙頰上，他微閉著眼，癱倒在椅子上，剛才的一切好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徐春梅捂著鼻子問：“威哥身上有傷還喝這麼多酒幹什麼？”
“噓！”阿來示意她閉嘴，徐春梅趕緊捂住嘴巴，沒敢再發出聲音。
大概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威哥醒了過來，他坐起來，朦朧著醉眼，左右看了看，找到了阿來後，第一句話就問：“秦鴻遠那老頭的家人把贖金送過來了嗎？”
阿來看了徐春梅一眼，似乎在猶豫說還是不說。
“瑪德，我問你呢，錢送過來嗎？”威哥聲音大了幾分。
“威哥，錢還沒有送過來。”阿來趕忙回答。
“幹！打電話告訴他們，再不送錢過來就撕票。”威哥說道。
他吩咐完之後，抬起雙手大力地在臉上搓了搓，然後睜開眼睛，扭頭看到了徐春梅。
威哥像是忘記了她的存在一樣，驚訝道：“阿梅，你怎麼在這裡，哦對了，你剛才在跟我說珍珠的事，你繼續說吧，我聽著呢。”
“我......我我。”徐春梅的樣子看起來很緊張。
威哥提醒道：“你說到那個叫孫澤的小子把珍珠賣給了你們，然後呢。”
徐春梅這才反應過來，她組織了一番語言後繼續說：“他賣給我們之後就走了，那天晚上，黃古玉跟我說，他懷疑那個孫澤知道一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發現過的珍珠產區位置，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孫澤手上的珍珠，能產出那樣珍珠的產區一經發現，絕對可以和世界上的五大珍珠產區並肩齊名，成為世界第六大珍珠產區。”
威哥聽到這裡問道：“所以你們就起了心，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