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要是我崔氏子弟該多好，哪怕是歸心我崔氏也好啊……”出了無垠水涯，崔楠仰天長嘆。
其心中總感覺憋著一股氣發洩不出去，他是很看好陸離的，對這個從小磨難重重的年輕人充滿了好感。
可惜事不如人願，兩人的出身立場，註定了不可能走到一起。
有一點他沒有告訴崔道安，那就是他已經將十大勢力集團意圖肢解瓜分血色戰庭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陸離。
現在回想起了，他甚至不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將這等機密事坦誠相告，或許是因為心中對對方的一絲愧念，又或者是因為心中對血色戰庭割捨不下的情感。
“真的能夠成功麼？”崔楠不知道，無涯老祖活了那麼多年，又豈是那麼容易相與的。而且血色戰庭存在了數百年，豈是說瓜分就能瓜分的？
想到幾位同族在聽到這個計劃時的興奮，崔楠就感覺心裡堵得慌，血色戰庭難道真的要成為歷史了麼？甚至連紫禁九組都不如，至少紫禁九組還依然存在，而這個計劃一旦成功，血色戰庭可就真的成為歷史塵埃了……
要是李孝亭還活著，又不知會作何感想。當年其一手創立的紫禁九組跟血色戰庭，一南一北拱衛華夏，聲威震天，大大小小的血魂勢力無不俯首，是末世人類的兩根擎天柱，何等榮耀。但現在，卻是面臨著一死一殘的結局。
“難道真的是因為承平太久了？可現在變異人未平，人類並不是真的高枕無憂啊……”崔楠身上以往富態的商賈氣息一掃而空，眼中似憂似怒又似怨。
“楠叔，你好像對那陸離很有好感。”背後傳來一道聲音，聽著有些冰冷。
崔楠看了一眼緊隨自己而下無垠水澗的崔方寒，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否認，道：“是啊，我的確對他很有好感，可惜，終究不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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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挫敗田昊，他很強。又能夠讓楠叔連連惋惜，看來也很有魅力。”崔方寒停在了崔楠身旁。
“他的確是人類難得一見的血魂奇才，善於隱忍，性格又不失剛勇，胸有溝壑，照這種趨勢成長下去，恐怕會是第二個李孝亭。”崔楠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
崔方寒聞言，眼中精光閃閃，低聲道：“真期待與他一戰啊……”
崔楠看了一眼崔氏最傑出的天驕，心中複雜難明。他知道，如果沒有意外，陸離跟崔方寒終將有一戰，這一戰無可避免。
根據十大勢力集團內部協商的結果，陸離的督軍之位將由崔氏接手。而現在陸離明確無誤地表明將一戰到底，那麼到時就必須有人站出來將其打落塵埃。
這個人不會是田氏子弟，不會是薛氏子弟，也不會是其他任何世族的子弟。因為他們絕對不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既然崔氏要接收“督軍”這個勝利果實，那麼就要自己去拿。
所以到時出手將陸離打落塵埃的那個人，只能崔氏子弟。而幾乎沒有任何意外，崔氏必然要派崔方寒上場。
“那陸離雖然出手次數不多，但每一次出手都是石破天驚，你倒是切莫大意。”崔楠輕輕囑咐了一句。
崔方寒笑了笑，只是這笑容依然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我知道，能夠幹淨利索地擊敗田昊，他的確很強。”
“但我很期待這一戰！”
對於陸離，一開始崔方寒並沒有真的往心裡去。因為無論從年齡上，還是出身、底蘊上，兩人都沒有可比性。
知道此次督軍爭奪結果公佈，陸離竟然以強勢姿態淘汰田昊，崔方寒這才開始重新審視陸離。也真正第一次將小自己十多歲的陸離當成了對手。
沒能參與督軍爭奪戰，錯失了與眾天驕一爭高下偶得機會，其心中一直引以為憾，但很快這個遺憾就能彌補上了，因為他同樣明白，他與陸離這一戰，無可避免。
看著徑直走向會寧城的崔方寒，崔楠愣愣看著有些出神。這位崔氏子弟性子冷得像塊冰，但這何嘗不是自傲的一種表現。
其心裡突然有些羨慕崔方寒、田昊等年齡段的人，相比於對方如日中升的黃金年齡，像他這種年紀的真的是即將落幕的一代。
當然還有陸離，那個晚出生了十多年，卻依舊能夠與崔方寒、田昊等中堅一代爭鋒的妖孽。
北伐在即，血色戰庭卻是大廈將傾，處於風雨飄搖中。一股難言的火氣在崔楠心中醞釀，卻是無處發洩。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人類的內鬥就從來沒有終止過，哪怕自身處境已經如履薄冰，依舊我行我素。
“多少年了，自從李孝亭死後，人類就如同一盤散沙，或許是時候出一名王者了，能夠整合所有人類的王者……”
崔楠仰望著北方，似乎看到了北方十三州府的那無數個自立的山頭。從某種意義上將，即使當年的李孝亭，也沒能真正做到統合人類所有勢力。
只是以強橫無比的自身修為，震懾住了所有心懷異志之人，僅僅維持了人類上百年的安定。所以說李孝亭可以說是人類第一人，卻稱不上是揮斥方遒的一代王者。
“數百年以來，人類即將誕生的第一位王者會是誰呢？不知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見證一代王者的崛起……”
崔楠腦海中閃過無數人的身影，無涯老祖、崔道安、潘如鏡、李輕侯、雷千烈、田昊、薛樂、崔方寒等等，最終卻定格在一道年輕身影上。
潛伏時隱忍不發，哪怕受盡時間磨難也靜如處子；而一出手便是動若九天，以雷霆萬鈞之勢碾壓一切對手。
“你……會是即將崛起的王者麼？”
再說陸離，在與崔楠徹底談崩後，便起身帶領陸家莊一脈眾人離開了後勤總長府。一路臉色凝重，也讓跟隨在其身後的喬山等人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
他們想不明白，進去時歡天喜地，出來時為何如此凝重，竟然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