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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賤名好養活

要說這府中過得最暢意的,便只有姜延波了。

他新納了兩名小妾,一名是賣身葬父的孤女喚作徐姨娘,一人則是他從春香樓買的花娘名叫小紅桃,是個姓周的。

這兩名妾室長相性情各不相同,卻都恰恰迎合了姜延波的脾性。

別看徐姨娘有些嬌蠻,可因家學淵源也是學過一些詩書的,與姜延波做紅袖添香,別有一番趣味。而小紅桃因是自小長在春香樓,別還是一副少女姿態,可一些房中事很是擅長,把姜延波侍弄的十分舒爽。

他這幾日便流連二女房裡,院子也很少出了。

雖然姜延波沉迷於女色,周老夫人倒是松了口氣。

“總好過他出門要惹是生非。”周老夫人看了看襁褓中的二十一郎,語氣溫和了不少。“有這樣的爹爹,可苦了咱們二十一。”

她又看向王嬤嬤,說道:“喚他作二十一郎是不是有些不好。”

王嬤嬤卻道:“民間都講究起個賤名好養活,說是過早給家裡小兒起了名,便在生死簿上落了痕跡。回頭閻王爺要來拿人,便拿這小兒來抵。可要是沒名,便捉不走了。等過了第一劫,再起名也不遲。”

周老夫人想起,府中的小三郎的確是生前就定了名字,喚作姜思。那小簫氏還說什麼,給小三郎起這名字,是為了懷念她早逝的母親和遙遠的家鄉。

那會兒小簫氏和姜延波正打的火熱,周老夫人說什麼也不管用,也就沒多說。尤其在排位上,她非要給孩子搶了個行三的,說是什麼哪有家裡的郎君和娘子一起做排行的。

姜家人丁稀少,這樣排行顯得熱鬧這可是從上一輩就延續下來的傳統,豈能在小簫氏這兒就破了。

小簫氏也是據理力爭,和周老夫人斡旋了四五日,最後才給姜思定了三這個排位。

周老夫人念及這是姜延波的第一個兒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反正老伯爺也不在了,即便有些規矩不遵守,卻也不算什麼。

只是不曾想小姜思福薄,這才幾歲的年紀便夭折了。

周老夫人只道是這名字起得不好,非要爭這個排輩也不好。那小簫氏卻是個瘋癲的,非要揪著七娘個半大的孩子,說是她把人給推下水,還揪著那個許氏還是徐氏的來作證。

可笑許氏早就被小簫氏買通,松濤苑的人一直防著她。恰好小簫氏把人捉著,便利用此事將人趕出松濤苑去。小簫氏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是面子裡子都丟了個精光。

周老夫人想到這些舊事,冷笑了聲:“我當初就不該讓大郎把人娶進來。”

王嬤嬤垂眸,不敢多言。

當初若非是老夫人覺得小簫氏能生個兒子,這人的確是近不得姜家的大門半步。可誰讓老夫人一門心思要讓嫡系一脈繼承姜家,便背棄當初的諾言,對外界的質疑聲視若無睹,甚至狠狠駁了蕭鼎山的面子。

本以為是個香餑餑,哪知道是個發臭發黴的臭餑餑。

這恐怕是這些年,老夫人做的最不賺錢的生意了,還險些把本錢也給賠了個精光。

“王嬤嬤。”門外有人小聲喚道。

王嬤嬤看周老夫人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忙小跑至門邊,低聲訓斥:“老夫人正哄著小郎君午睡,你們又是在吵鬧什麼。”

那人一臉狼狽,“這……也不知道讓小的如何說。”

“快些說,我的時間可耽擱不起。”

那人才松了口氣似的,“剛剛我外出去炭坊,聽說了一些閒話。”

王嬤嬤諷笑道:“綏安伯府的閒話還少?”

“卻也不是,這次的閒話不一般。就是,就是……說是咱們郎主為了個小娘子,扮作孝子,替那小娘子的父親摔盆送葬。”

王嬤嬤聽到這兒,眼前就是一黑,險些栽倒。

這麼大的事兒,她待會要如何對老夫人開口?可要是等事情鬧大了,回頭老夫人治他們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

碧荷伺候著姜萱休息了,才輕手輕腳的走出內室。

經過鏡臺時,她的目光下意識往妝奩看了眼。

待出門後,眼中才閃過一縷深思。

“碧荷姐姐。”松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這大半天愁眉不展的,可又是發生了什麼?”

“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碧荷嗔了她一眼,卻是說道:“你可還記得娘子今日發上戴的是什麼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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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松柳搖搖頭,“不是我梳的頭。”

“髮髻是我梳的,可我剛剛伺候著娘子梳洗,她發上戴的卻非今日出門時的那柄金簪,而換作了一柄蓮形玉釵。”

“啊……這……”松柳吸了口涼氣,“咱們離開後,有人……”

“噤聲。”碧荷一把捂住她的嘴,“沒證據的事也敢亂說。況且你也不看看這什麼地方!把這些話都吞回肚子裡去,娘子的事情可容不得咱們編排。”

松柳撅了撅嘴,心道:明明是碧荷姐姐你瞎擔心,才引著我亂說的。

碧荷神色莫名,根本不敢猜測那金簪去了哪裡。便只做沒看到,彷彿姜萱出門時發上戴的就是玉釵。

而奪了金簪的主人,此刻卻將金簪一分為二,露出裡面小巧尖銳的硬物。

“做的不錯。”

“這簪乃是用了玄鐵做內芯,外層則是裹了一層金。那匠人的手藝做首飾還成,可要做個暗器,還差了些。”說話人指了指尖尖的一頭,“這裡一段瑕疵,容易卡在內層拔不出來。要真的遇到危險,可不好說。”

少年說:“你找人去做一支一模一樣的。我要分毫無二,讓人分不清二者之間的差別。至於你說的瑕疵,及時改正。”

“屬下不負所托。”

“下去吧。”

男人小心翼翼的走出門,一轉身便撞到一個熟人的後背。

“你這走路也不看著點。郎主剛剛說了什麼?”

“是給姜家女郎打一支金簪。我還未曾問你,郎主今日的衣著……”

“唉,郎主為了姜女郎可真是豁出去了。一個大男人,又是撒嬌賣痴,又是……算了算了,那些話我可學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