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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折返

靜,可怕的靜!

天地似乎完全沉入死寂,方才一番激戰過後,殘敗的景象更是顯得淒涼。

天啟受傷很重,調息一小會後,本想站起來,但是由氣力不稱,反而跌臥在地。

但是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猩紅帝魔身上。

猩紅帝魔還是一動不動地俯倒在雜亂的石塊與碎物之間,看情勢是不是真的沒了生息跡象。

但是天啟斷然不信有此結果,萬一猩紅帝魔也是以這種方式緩息調和,或者還是像前時如何受到重創攻擊,還是越能激發其體內的潛能,一旦他真的突然躍起,那此時的天啟是否還有精力能迎戰於他。

動了,猩紅帝魔突然動。

他緩緩地抬起頭,搖落鋪在上面的雜碎,然後喘了一個粗氣,還悶咳了幾聲,然後試著讓自己站起來,可是剛幾近站起,又癱倒下去,剛跌坐下來,痛苦的眼神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天啟。

猩紅帝魔的驚詫眼神,在其凌亂的猩紅頭髮的掩遮之下尤顯詭異,他用手慢慢地攏開散在面上的猩紅之發,整個狼狽的面容呈於天啟的眼光之下。

猩紅帝魔臉上凌亂的傷痕滿布,而且都滲著血跡,而更為恐怖的是他的嘴已經消失,自鼻以下整一個囫圇一片,看起來甚為鬼胎之象。

天啟見猩紅帝魔突然的醒了過來,心中本有些擔擾,但見眼前的猩紅帝魔成這般模樣,雖然自己身受重創很痛苦,但不禁一絲舒緩之笑泛起在面上。

天啟微微一笑。

這一笑是心安之笑,因為看情形猩紅帝魔的嘴已徹底被天啟的天罡之血封印了,再不可能有吞天吸地的毀滅力量,看來已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這一笑也是戲謔之笑,無論換作誰看到眼前的猩紅帝魔的那張臉,如果沒有乍一眼驚嚇的恐怖感,絕然會覺得怪異可笑。

猩紅帝魔見天啟的笑如此淡定坦然,看其眼神一直注視在自己的臉部,他不禁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臉,但一摸臉色頃刻間變得猙獰不堪,眼睛睜得很大,幾乎要爆眶而出,痛苦的表情幾乎扭曲一般。

他忽然站了起來,也立馬收起了剛才扭曲的痛苦表情,雙拳緊握,眼神由猙獰變成了憤忿。

而天啟見他此刻竟然好似瞬間恢復了力量,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自己也瞬間站了起來,一幅完全淡然自苦的表情,也忘記了身上的重創之痛。

“天啟,果然厲害,你贏了!”這竟然是猩紅帝魔發出的聲音。

此人果然非凡物,雖然他的嘴被封印了,但是他的聲音完全可以用腹語呈現。

天啟乍一聽這聲音覺得奇怪,但瞬間溢位笑容,自若地道:“你真非凡胎,嘴被封印,卻能以腹語!看來今天不收了你必然後患無窮!”

天啟強忍傷痛,作出準備出手的動作。

可是就在此時,猩紅帝魔化作一陣猩紅旋風,疾閃遁去,但留下一串聲音:“天啟,你等著,待我修復開印,我將是你的惡夢!”

聲音有如飄散在天地間,虛息縹緲,但卻是字字錐心。

待聲散去,天啟終是難忍之痛,血再次從嘴裡溢位,身子自然跌坐在地,帶著沉重的喘息痛苦之聲……

突然,一個影子閃掠而過。

天啟意識之下抬起了頭,眼前出現了一個極為醜相的人形怪物,人形怪竟然是黿霸!

黿霸那雙細小而狡獪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天啟,保持一定的距離圍著天啟轉了一大半圈,然後很小聲地說道:“你真的是天啟?”

天啟讓自己坐正,用手擦試嘴角的血,然後瞥了一聲黿霸,道:“我便是天啟!”

黿霸小眼珠轉了幾圈,慢慢走向天啟向步,然後小心翼翼地道:“傳說中塑天造地的天啟,為何傷成這樣?”

天啟沒有理會黿霸,只是閉著眼睛,實則此時在自我調息順氣。

黿霸見天啟對自己愛理不理,似乎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雖然不快,但卻不敢浮心於色。

“凌天絕沒有了,看來你真是從凌天絕而來!”黿霸這話好像不是對天啟說的,而是有一種自言自語的感覺。“前時天地震地,猩紅滿天地,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想來是凌天絕鉅變,而看天啟傷得如此之重,看來方才也經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以致天地間震盪。”

天啟自我調息了一番,然後睜眼道:“你是神水族的黿霸?”

黿霸小眼睛閃過神光,轉身正對天啟,開懷地道:“正是正是,想不到天啟竟然識得我,看來你真乃神通廣大!”

天啟沒有正眼看黿霸,接著道:“你本已離去,為何又踅回來?”

黿霸顯得很小心,輕聲道:“我方才已言,此間發生了鉅變,震盪整個天地,我就是想回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只是好奇,對對對,只是好奇!”

黿霸有些心虛,畢竟傳說中的天啟就在眼前,由不得半點大意,更害怕說錯話,儘管眼見天啟重傷在身,但也是謹慎為上。

天啟嘆了一口氣道:“不想如今這天地間,雖有萬物生靈,但皆是死氣沉沉,且你爭我奪,紛爭不休,尚且**彌足,各懷詭謀。”

黿霸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何天啟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敢問天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黿霸小心地問道。

天啟輕聲道:“黿霸,我問你,你此番折還到此,是否想伺機欲求神器於手?”

“神器?什麼神器?”黿霸顯得有些侷促,裝作一幅莫明其妙的無辜樣子,但越是這樣越是欲蓋彌彰。

“當時,由鯤冥召眾圍攻凌天絕,當初無非都有一個信念,能得普救萬物生靈的神器,當然倘若果真執如此之心,便是功德無量,但你此番折返卻並非如此,而是心想著若神器在手,便可以成全統領天地之霸心,是也不是?”天啟語氣由緩到重,而且眼神越發犀利盯著黿霸。

黿霸被天啟的眼神完全震住,巴不得將自己的身子龜縮進自己的殼裡去。

黿霸本是很害怕的樣子,但看天啟在說完話之後,感覺氣息急喘,而且他的手一直捂著胸口,看似強忍著劇痛。

黿霸慢慢地調整心驚之狀,開始有些放鬆,醜陋的臉上擠出一絲陰鬱地笑,道:“天啟,雖然是你造就的現世天地,但萬物生靈的存在卻是承天地之息而孕育而生的,如你所言,在這死寂的天地間,我們賴以生存的靈息之氣消耗殆盡,必然各族將以私慾而想擁有生生不息的神器,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天啟輕咳了一聲,道:“你說得沒錯,天地現乃為雛形,尚不成為滋養萬的新世界,所以此次我再次臨世,就是要讓天地充滿生機!”

天啟說完用一種試探性的眼神看了黿霸一眼。

黿霸接住了天啟的眼神,但此刻確是沒有一絲驚怕,反而顯得很從容。

黿霸來回踱了幾步,假意道:“你傷得不輕呀,生儘快調息好,方能儘快地讓天地生煥生機。”

天啟不語,黿霸凝視。

黿霸接著道:“想必你必有讓天地重煥生機之神器,不妨先讓我一睹其神奇,如何?”

黿霸邊說邊向天啟身邊慢慢挪步。

天啟道:“黿霸,我知道你是怎麼想,你想必認為我傷重無力,你便可冒險一試,想從我身上得到神器,是嗎?”

黿霸突然很激動地道:“真的有神器呀!太好啦,快拿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天啟輕笑一聲,道:“可惜呀,我如果把神器給了你,別個卻不答應呀!”

黿霸應話環視了四周,然後道:“別個?這裡除了你我還有其它人嗎?看來你真的傷重難撐了,你是怕我強奪吧,所以故意遲緩!”

黿霸此時更是神氣倍增,完全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反而有些勢在必得的狂傲。

天啟道:“我覺得你很可笑,就算我有傷在身,但是你若想從我手上搶得神器,恐怕還是痴心妄想,你不但自不量力,而且更小看了我!”

天啟臉上突然嚴肅,眼神如一把刀直砍向黿霸。

黿霸雖然有些狂傲,但天啟這眼神一出,心中不免又生起了寒意,畢竟天啟是何等人物,是塑天地的大神,就算身受重傷,但其強大的修為必然不可能功力全失,如果真的冒然出手搶奪,憑自己的本事還是有待掂量。

黿霸並非此時的理性,而是想得神器的**已佔據其心,無論如何他覺得此時應該是最好的時機,必然要拼盡全力一博,不論成敗,就算是元靈消失,自己也認了。

“天啟,不論你多強大,我只是想一睹神器之神彩,還是拿出來吧,不然我黿霸真的造次冒犯了!”黿霸臉上充滿著殺氣,而且一步步逼近,已做好了攻勢,因為它已亮出了自己的權力法杖。

天啟不悄一顧,淡淡地道:“你真是找死,小心你自己吧!”

天啟話音剛落,一個閃影狂飈而至,黿霸在猝不及防之下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一旁地上。

黿霸翻過身,才看清楚,原來剛才趁己不備偷襲自己的竟然是獬尊。

獬尊還是那麼高大威武,一幅天生盛氣凌人的至尊感。

黿霸雖然被突襲,但看起來沒怎麼受傷,很快就站了起來,狠狠地吼道:“你這頭野獸,竟然從背後暗算我,幸虧這一擊在我的殼甲之上,不然真被你一擊而亡。你想幹什麼?”

黿霸雖有怨氣,但此時也不敢出手報復,因為剛才一擊雖無大礙,但也震得自己五內錯亂,也是受了內傷。

“我想幹什麼?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麼?竟然敢在天啟面前放肆,真不知小命幾輕幾重!”獬尊說得大義凜然,完全一幅“救駕”的姿態。

隨後,竟然對著天啟道:“天啟大神,可受驚擾?”

這一轉變的樣子,面上是為恭維,但卻沒有一點禮謙的感覺。

“哈哈哈……”黿霸大笑起來,以杖撐著身體,道:“虛偽!陰險!少來這一套,這樣真會讓我更覺得無恥,別在這裡裝大義!”

“你住口,我現在就為天啟大神滅了你這個龜孫!”獬尊大吼道,並搶步暴發出了兇狠的攻擊,直取黿霸。

黿霸根本沒想到獬尊會如此性情大暴,揮出一杖迎擊獬尊的攻勢,於是一龜一獸大戰起來。

兩人打得天昏地暗,各種招術儘管釋放出擊。

剛開始是近距離地交手,隨後慢慢開始用法力相拼,距離越拉越開,而且黿霸的身子慢慢往天啟的身後挪去,突然黿霸一個閃身,閃到了天啟正後方,而獬尊發出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猛襲而來。

雖然表面這一巨擊是想打黿霸的,可是天啟卻成為黿霸的一道屏障,獬發瘋似地推出巨浪式的萬獸之吼力量,直卷而來。而這邊黿霸舞動手杖,釋放出一波巨大的衝擊神力,去抵襲獬尊的攻擊。

很明顯,前面兩股巨大力量不可能相抵在一起,因為中間坐著一個天啟,而天啟必然會被前後兩股力量夾擊成肉盾,後果不堪設想。

正當前後兩股巨力襲上自己的時候,天啟其實早有準備,他側身而坐,換了一個角度,左右手同時並掌擊去,兩道勁力迸然而出,只聽得“呯呯”兩聲巨響,獬尊和黿霸身子飛跌了出去,摔在地上。

兩人被天啟的力量震了回去,並形成強大餘威將兩人震開飛去,跌落在地。

而天啟剛收回力量,一口大血自嘴裡噴出,幾乎暈厥,臉上煞白,看來傷勢已然加重,一會後,他的頭耷拉低下。

獬尊和黿霸雖然被震飛出去,但很快便站身起來,看樣子也是傷得不輕,都嘴角沁著血絲。

他倆看著天啟實是難撐了,整個人顯得奄奄一息,便慢慢地移步過來。

天啟頭突然抬了起來,看似筋疲力盡,但眼神還是那麼令人寒噤。

獬尊和黿霸都不自然後退一步,不敢再往前。

“你們倆倒是配合得不錯,想以此種方式置我於死地,真妙!”天啟咬著血牙強忍之氣說出這句。

天啟的手慢慢伸進衣襟之中,當手伸出之時,手上多了一塊石頭,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頭。

天啟用右手舉起石頭,道:“這便是你們想要的神器,我該給誰呢?”

獬尊和黿霸異口同聲齊呼出:“給我!”

但黿霸定睛一看天啟手上的神器,突然道:“不對,這只是一塊石頭,不可能是神器!”

天啟道:“對,這就是一塊石頭,並非什麼神器,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給獬尊吧!”

獬尊大喜,欲向前來拿取,可是剛邁一步,黿霸道:“不行,就算是石頭也得看個究竟!”

天啟把手收了回來,而獬尊道:“黿霸,你什麼意思,是你自己不想要,我管它是不是什麼神器,我就要這塊石頭,別跟我搶!”

天啟道:“既然是神器,它可是泥土,也可以是石頭,可以是任何形態!你們可以不要,我便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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獬尊大叫道:“石頭,我要,給我吧!”

黿霸突然道:“不行,就算是石頭我也認了,憑什麼給你!”

獬尊道:“那就憑本事拿吧!”

黿霸道:“誰怕誰!”

“好了,好了,別在起矛盾了,我不想你們因為爭一塊石頭而相互毆鬥,我也不想以此來把你們的攻擊目標轉移,但石頭確是只有一塊,到底給誰,你們自己最好是找一個更為理性的方式處理!”天啟忍著氣,很平和地說出這一番話。

天啟如此一說,反而讓獬尊和黿霸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兩人杵在原地半天,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想不出別的方法。

天啟接著道:“除了你們想要這塊石頭,還有人同樣會想要這塊石頭,你們最好快些做決定!”

這話一出,黿霸急了,情不自禁的說出:“對啦,我們既然能折返回來,想必羽凰和鯤冥必然也會再回來。”

天啟道:“所以我不想讓你們倆如此急著鬥毆,一旦兩敗俱傷,後來者豈不順道來收拾你們倆,然後再得此石!”

獬尊道:“天啟大神說得對,多虧其提醒,要不我們真又打起來了,到時候讓後來的撿便宜。”

黿霸也是急了,道:“那眼下這東西到底給誰,與其稍後多人爭奪,不如我倆早做結果。”

天啟道:“不如這樣吧,我將石頭扔上空中,誰能搶到就是誰的,不過有言在先,沒搶的絕不能再去搶奪,你們自己能否協商自定。”

獬尊和黿霸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順著天啟的說法做,於是兩人都表示可以。

於是天啟將石頭拋上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