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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話 扭轉

不過一兩天,呂德勝被捉去衙門的訊息,便飛快地傳遍了清南縣城的各個角落。

先前便對此事議論紛紛的老百姓們,眼下談論的重點,自然也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此說來,難道那聶姑娘的臉成了那般模樣,壓根兒便怪不得松年堂?那他們豈不是白擔了這個惡名兒?

哎呀呀,那呂德勝可真不是個東西,居然下狠手謀害自家親戚,心都黑成墨團了吧?

種種猜測,像是長了腳一般在城裡奔竄,在眾人眼中,松年堂與葉連翹儼然受了大委屈,有人拍著胸脯言之鑿鑿道“我一開始就曉得,肯定不關那葉姑娘的事”,也有人搖頭嘆息,發些“之前那般妄斷,真的不大好哇”之類的感嘆,在城中掀起一股熱潮,瞬間成為最新鮮熱辣的話題。

無論如何,這件事算是有了個說法,葉連翹終於能好好兒地松一口氣。她沒有心思去管城裡人都在說些什麼,現下於她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醫好那聶姑娘的臉。

如今,是到了該全力為聶姑娘消去臉上酒渣赤鼻的時候了。

木蘭皮、防風、白芷、牛膝……八九味藥材調進豬脂中,以微火熬煮,濾去渣,入麝香攪勻,每天日頭落下之後洗淨臉,在面上薄薄塗上一層,是活血散結,醫治肺熱酒渣鼻的良藥。

葉連翹曾同蘇時煥說過,不出五天,“好事”便會到來,此言非虛,那聶姑娘將這膏子規規矩矩用了五天,面上因酒渣赤鼻引起的紅斑、丘疹便消了大半,鼻翼兩側原先有些碩大的毛孔也縮小不少,一眼看過去,面上雖是仍有些不平滑,但與之前相比,真當得起“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八個字。

儘管還未完全痊癒,但這肉眼能瞧見的變化,仍舊令得那聶家兩母女欣喜不已。

足足困擾了她們兩三年的麻煩啊,今兒個,終於是看見出頭之日了!那聶姑娘原本相貌生得並不差,只要這張臉上往後不再生出那些個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想要踅摸一個踏踏實實的好人家,絕對不是甚麼難事啊!

她二人歡喜得簡直忘了自己姓甚名誰,拽著葉連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娘的那個滿口裡唸佛,當閨女的卻是腦袋一低落下淚來,又不好意思哭出聲,只能在喉嚨裡低低地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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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做了這一行,葉連翹見過不少深為容貌而煩惱的人,她自己也曾因額頭上的疤痕心焦了許久,對於她們的心情,實在很可以理解。微笑耐著性子聽那聶姑娘的娘拉著她的手絮叨,過了好一陣,見她二人都平靜了,這才叫元冬打水來給她們洗臉。

“這事兒確實糟心,你們好容易來一趟縣城,卻不想當中竟經歷了這麼多波折,還好,最終有個好結果。如今,聶姑娘的臉已經好了許多了,往後便不必天天再往松年堂來,將那木蘭皮做的膏子拿回家去,仍舊每天敷上一回,堅持上一個月的時間,把這毛病徹底斷了根,你們也好過安生日子。”

她說著,便取來一罐未開封的膏子,妥當遞到那婦人手中:“容我多嘮叨兩句。之前我就說過,這酒渣赤鼻出現的原因十分復雜,莫說是我,就連城中那些正經郎中也說不清因由,回家之後,聶姑娘生活起居還要多注意才是。之前我就說過,一定得忌口,此外,嬸子若是手頭還寬裕,也可替聶姑娘多買些好食材來補補身。這酒渣赤鼻,與姑娘家的月事不調也有很大關係,當心一點兒,總是沒錯的。”

她每說一句,那婦人便使勁點點頭,末了又嘆一口氣:“葉姑娘,人人說你對上門的客人最是經心,我今兒是真信了。唉,只是沒想到,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竟是德勝在背後害我的閨女……你說他這是為啥呀,我兩家無仇無怨的,且那孩子瞧著,也不像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吶!”

為啥?拿人錢財替人出力唄!只要到手的錢夠多,哪怕吃幾年牢飯又如何?

葉連翹抬頭望了望天,將肚子裡那些腹誹都死死憋住了,陪著她二人往外走,一徑將兩人送到松年堂的大門口。

要不說,一般在鋪子裡當夥計、學徒的,都是機靈人呢?葉連翹與那母女兩個才剛剛走到門口,還未及抬腿跨過門檻,餘滿堂就冷不丁從斜刺裡殺出,似有意無意地將她們堵住了。

“聶姑娘,嬸子,你們要走啦?!”

他對著門外氣壯山河地大吼一聲。

這傢伙原本身材生得胖大,平日裡瞧著憨憨的,又愛吃愛睡,然而辦起事來卻半點不含糊,一嗓子嚎出來,震得門板也抖三抖,聲音又厚實又敞亮,登時就吸引了外頭來往行人的注意。

這檔子事鬧騰了許久,城中還有哪個不曉得,那聶姑娘便是事件中的主角兒之一?誰也不肯放過這聽八卦的好機會,四下裡眾人立馬如潮水一樣湧過來,將松年堂圍了個水洩不通,隔壁綢緞莊的女老板,也迅速將腦袋探了出來。

“聶姑娘,你的臉好啦?”

有好事者站在臺階下搶著發問。

聶姑娘羞澀地笑著點了點頭,那綢緞莊的女掌櫃便飛快地擠開眾人,衝到她面前,將她的臉仔細打量一番。

“真的哎,你們來瞧哇!”

她就跟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一驚一乍地嚷起來:“上回她母女兩個哭哭啼啼地來找葉姑娘鬧,我可是親眼看見她的模樣的,滿臉都是紅斑,連長相都看不清,可嚇人了!嘖嘖,這才多久啊,麵皮就這樣光生生的了,嗬,分明是個俊俏的姑娘嘛!”

那聶姑娘不慣被人盯著瞧,不免有點不好意思,慌忙將腦袋別過一邊。

她娘卻是好兩年沒聽人這樣誇讚自家閨女了,喜得連姓啥都不記得,一把扭住她,美滋滋道:“這是誇你吶,害什麼臊?你原就生得好模樣,還怕人看不成?”

說到這兒,心裡便愈加感激葉連翹,回頭去看她,真心實意道:“葉姑娘,真是……多虧你了,我知道,這一向,我們母女給你添麻煩了,還給你惹來那麼些難聽的閒話……”

葉連翹搖了搖頭,剛要開口,便聽得臺階下有人道:“這麼說,聶姑娘的臉還真是葉姑娘治好的?”

“可不是?”

那婦人急忙搶著道:“說起來,我心裡實實愧得慌。那日我不分青紅皂白便來數落她,還讓大夥兒都誤會了她手藝不精,將我閨女害成這樣,過後想想,我真是……蠢得沒邊兒了!我對葉姑娘說了那麼些個不知輕重的話,她卻一點不見惱,照舊成日裡笑吟吟的,給我閨女治臉的時候輕言細語,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虧我還是個長輩吶,白活這麼大歲數了,讓這閨女受委屈了……”

她說著,又回頭往立在櫃檯後的姜掌櫃瞧了瞧,臉色更紅了兩分:“我們在這松年堂裡打攪了這許多日,診費藥費一個子兒沒花不止,姜掌櫃和蘇四公子,還替我們張羅住的地方。也真是幸虧他們有先見之明,讓我們趁早搬出我那親戚家,要不然,我閨女的臉,還不知會給折騰成什麼樣吶!”

姜掌櫃遙遙地衝她笑了一下:“莫要說這起客套話,松年堂開了這麼些年,向來將那‘厚道’二字看得頗重,不僅對你母女倆是這樣,對城中所有百姓也都是如此。你們從外地趕來,人生地不熟,理該我們想得周到些,這不算什麼,萬萬不值一提。”

鋪子外頭眾人便又是一通感嘆,紛紛抬頭望向葉連翹,嘆息道:“葉姑娘,前些天,城裡人那樣說你,你心裡肯定特委屈吧?”

“也沒啥。”

葉連翹抿唇一笑:“我年紀不算大,大夥兒信不過我,這也很正常。我不敢保證自己的技藝有多精湛,但最起碼,我絕對不會胡來。我家爹爹是郎中,即便我有那個膽子任意妄為,他也決計不會答應的。”

“你爹是郎中?怪道你年紀小小便在藥堆兒裡打滾了!”

眾人恍然頷首,便有個快嘴的,揚聲道:“你爹在這城中行醫?”

“我爹是有開醫館的打算,不過,現下還在準備呢。”

“哦,那他……”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發問。

葉連翹笑著一一應了,與那聶家母女寒暄兩句,便轉身走回松年堂中,一抬頭,就見姜掌櫃都在櫃檯後笑不哧哧地睨著她。

“丫頭還挺有心眼兒啊,早早地便幫你爹打響名頭了?”

葉連翹嘿嘿一笑,回頭往門外再張望一眼,走進內堂中。

……

這便是,所謂的壞事變好事了。

不管中間的過程有多麼曲折,也不管最後的結果是否令人滿意,事實就是,城裡人都知道了,那聶姑娘的臉成了那般模樣,與松年堂和葉連翹全然無關,而葉連翹治好了她的臉。

這令得松年堂又一次收穫讚譽,葉連翹的名聲,也再度向上抬了一抬。

小姑娘不記仇,為人很實在,且看上去那麼恐怖的一張臉都能治得好,可見她那一手美容養顏的功夫可不是吹噓,真真兒是個有料的。

清南縣城中的大多數百姓,都作這般想法,而一旦給人留下了這樣的好印象,葉連翹的買賣,也就愈發好做了。

這對她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臨近七月末,即將入秋,日頭還在拼命散發著它最大的熱力,將清南縣籠罩成一個又溼又悶的大蒸籠。

葉連翹在申時離開松年堂,踏上返回月霞村的路途,葉冬葵卻在這時候入了城,直奔僻靜巷子裡的衛家小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