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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話 相看

松年堂這小書房裡慣來不薰香,一則是這鋪子上平日裡,間或也會有男子前來醫治容貌上的毛病,怕脂粉氣太濃叫他們心生遲疑,二則也是不願讓那股子香氣衝了藥味。

然而這屋裡擺放的各種膏子頭油,畢竟是用各種原料製成,裡頭少不得會新增些有香味的花瓣之類物事,時日長了,仍舊免不了氤氳著一股暖烘烘的香,有一縷沒一縷,清清淡淡地飄進人鼻子裡,因為並不濃郁,使人倒還覺得舒坦。

葉連翹同蘇時煥坐在桌邊說話,元冬和平安兩個便靜靜的,在一旁輕手輕腳地拾掇物件兒,偶爾低聲交談兩句。大堂中,隱隱約約傳來抓藥師傅與上門客人的說話聲,隔了兩道門,那動靜兒也小,半點不擾人。

葉連翹頗有點啼笑皆非地朝蘇時煥面上瞟了一眼。

她是不曉得今兒這人因何轉了性,怎地突然就這樣直截了當、乾脆敞亮起來,卻也沒心思細琢磨,微微笑了一下:“那月季我是種來自家用的,剩下的只怕沒多少,也不知夠不夠……”

“不妨事,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蘇時煥勾了勾唇角:“葉姑娘為何這般遲疑?平時我說話愛兜圈,令你不喜,今日如此開門見山,敢是你又覺得不慣了?這可叫我如何是好。”

這話當中,便隱隱地有點調侃的意思了,葉連翹心裡覺得彆扭,實在懶得跟他在這事上費口舌,索性道:“那要是蘇四公子您不嫌棄,回頭我帶些曬乾的月季花來給您瞧瞧便是,您若看得上,願意買下,我該謝您才是。”

先前她之所以沒打算直接將那月季花賣給松年堂,也是覺著自己本身就在這裡做事,價錢方面不好談,反而是個麻煩,倒不如與那不相干的人做了這買賣,兩下都便當。可這會子,既然蘇時煥鐵了心要買,她又正好一時間還沒尋到銷路,為何不乾脆稱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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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吧,不就是點月季花嗎?賣給誰不是賣?您既非得讓我賺這錢,難不成我還攔著呀?

葉連翹也不曉得自己這破罐子破摔、愛誰誰的習氣是跟哪個學來的,反正在做決定的那一剎,她莫名其妙地就想到,在府城時,衛策二話不說將那顆讓她百般頭疼的砒石丟進水溝裡的情景,心裡立時就定了下來。

謹小慎微有什麼用?該來的總得來,先把錢掙了再說!

蘇時煥聞言便笑了起來:“這就對了,不過是點子月季而已,姑娘既然種它是為入藥,想來當是不會差,你用得,我自然也用得。依我說,你也不必特為帶來給我瞧了,你只管將自個兒要用的留出來,餘下的,我回頭打發人去你家買了便是。”

說著話鋒一轉:“對了,你爹如今在縣城裡開醫館,聽聞你家人們也都在旁陪著,想來白日裡家中不會有人吧?我打發人傍晚時再去,免得跑空趟——卻不知這錢該付給誰?”

他那神色之中,揶揄的意味實在太明顯,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葉連翹看了去,心裡直敲小鼓。

……什麼意思?敢情兒連她家裡人互相間的關係,他也摸了個門兒清,猜逢著她只怕不願把財政大權交給後母,這才有此一問?

葉連翹方才是想讓他撕下面具來,這會子卻是實在忍不住,很想掰開他的嘴瞧瞧,他是不是吃錯了甚麼東西。

這人到底怎麼了?往常雖然和善,卻並不愛說廢話,今日卻是那俏皮話一句接一句地往外蹦,該不是自個兒在家搗騰藥材,搗騰得失心瘋了吧?

她著實無語,低頭將那股子無奈的情緒憋了回去,微微笑道:“四公子莫同我打趣,一家人,哪裡還分個你我?那買月季的事,您只管同我爹和我母親商量便是。”

不願喚秦氏“娘”是一回事,在外人面前,總要給她留點臉,況且,葉連翹一早就打定主意,秦氏喜歡拿捏錢,就等她拿捏去,只自己的工錢,抵死不交去她手裡就行。

蘇時煥卻也曉得適可而止,聽了這話,收斂笑容點點頭:“好,那咱們便說定了,姑娘可莫要再把那月季賣給旁人,此外我聽說,你格外還種了些玉簪花,那花用來做香料也極好,預先同你定下,明年等花開,別忘了給我留一些。”

葉連翹也是沒力氣跟他打聽,他因何對自己家種了些什麼花如此瞭如指掌,點頭蔫蔫地應了,那蘇時煥便也沒多留,同她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又告訴她,回頭與姜掌櫃商量妥當後,再決定要不要將那治膿耳的棉丸子當做正經成藥售賣,這才含笑離去。

葉連翹坐在椅子裡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不經意間一回頭,見元冬和平安正往她這邊望過來,臉上同樣掛著一絲愕然。就曉得,蘇時煥方才的表現,讓她們也吃了一驚。

她回想起來倒有點好笑,抿了抿唇道:“你們不覺得……蘇四公子今日有點反常嗎?他沒事吧,我有點擔心呢……”

“噗!”

元冬一下子噴了出來,背過身去笑得肩膀亂抖。平安卻是很淡定,只跟著微微一笑,便又轉頭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

葉連翹中午便同姜掌櫃告了假,預備明日與秦氏一塊兒往吳家村走一遭,這日下晌便特地在松年堂留得晚了些,想著這一向事忙,得將那些瑣碎工夫同元冬和平安兩個交代清楚,免得明天她二人手忙腳亂。

晚上照舊和葉謙他們一起回了家,無甚話說,隔天一早,待得葉謙領著小丁香往醫館去,葉冬葵也去幹活兒了,秦氏便和葉連翹兩個也出了門,先與馬二嬸會和,直奔吳家村。

要去給葉冬葵相媳婦,想一想,葉連翹心裡還有點小激動。

她曾暗地裡琢磨過,自家那個哥哥,性子敦厚樂觀,樣子也周正,家裡雖沒有地,但他卻是個有手藝的,只要勤快肯幹,將來便不愁吃穿,這樣的人,對那些個家裡養著姑娘的人家來說,雖不算上上的女婿人選,卻也真個不差。

說她護短也罷,反正她就是覺得葉冬葵那人樣樣都好,唯一叫她擔心的便是,他有些太過實心眼,且時不時地搭錯筋,行事便會莽撞。給他說媳婦,自然得找個心思縝密些的姑娘,可若太有心眼兒,她又怕自家哥哥會吃虧……

說來真是愁人,這些事,原不該她這做妹妹的來管,可誰讓他們兄妹的娘走得早?後母麼,又是那樣一種性子……

秦氏如今肯幫著張羅,完全是看在葉謙的份上,指望她真正貼心貼肝,那也不太現實,說不得,便只有她這妹子上點心了。

一路上不過說些雜七雜八地閒話而已,吳家村相去不遠,一炷香的時間,三人便進了村,馬二嬸熟門熟路地領著秦氏和葉連翹在一戶人家門前站了下來。

此番他們到來,自然不會明說是來相媳婦的,因馬二嬸與那戶人家相熟,便找了個由頭,說是與同村一塊兒來此地逛逛,經過他們門前,進來打聲招呼。

話雖說得隱晦,但當中是個什麼意思,兩邊心裡都有數。

葉連翹是小輩,進了吳家,也沒她說話的份兒,便坐在一邊捧著茶碗,將這農家小院以及那姓吳的兩夫婦打量的一遍,見這家裡應是不愁吃穿,他兩個說話間也像是個實在的,便先在心裡偷偷地點了點頭。

終究是那馬二嬸經驗足,會安排事體,寒暄一陣,便推說葉連翹年輕小姑娘,隨他們規規矩矩坐著,不免有些無趣,不若去村裡逛逛。吳家人倒也曉事,即刻喚了家裡孩子出來,當中自然有那個吳家二姑娘,讓她領著葉連翹去村裡走動走動。

那吳家二姑娘名喚作彩雀,生了副高挑身材,葉連翹原已不算矮,她卻還足足高了半個頭去,標標緻致的鵝蛋臉,瘦不露骨,想是常在田間幹活兒,皮膚曬成了小麥色,瞧著健康活泛兒,相貌上來說,真真兒叫人挑不出錯。

葉連翹隨著她出了門,也不過在村裡隨便走動走動罷了,因著彼此互不相識,難免有些拘謹,只東拉西扯沒話找話說,行至一條田埂上,幾人便停住了腳。

“平日裡我就在這兒幹活兒。”

吳彩雀指了指前邊兒的一片農田:“如今秋日天涼了還好些,夏天裡那陣兒,曬得真要人命,你瞧我這身皮,都快曬成炭了——我們村裡那間雜貨鋪賣的澡豆,便是你做的吧?那吳老板成天拿他賣的澡豆是城裡松年堂的葉姑娘親手製作來吹噓,我本來不信,覺得他吹牛,用過之後才發現,是真好使。”

說著,又沒頭沒腦補上一句:“今天見了你,我的心算是放下大半了。”

葉連翹先還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想了想,才反應過來。

今日她和秦氏的來意,吳彩雀自然有數,她說著話,多半是擔心葉冬葵相貌生得不好看。如今見了葉連翹,曉得兄妹間十之七八容貌相似,所以才放下心來。

真是……不管哪個年代都看臉啊……

葉連翹不由得好笑,噗嗤樂了出來:“你這是在誇我啊?”

吳彩雀一本正經地轉過頭:“說真話就不叫誇。你既今天來了,我得逮著你,好生說說那平日裡保養皮膚的事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