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博像看神經病似的盯著程諾，隨口說出了那句在世家子弟中一直廣為流傳，而且十分自負的話：“高度決定了眼界，站在地面上的你永遠想象不到天堂的樣子！”
“扯淡！你倒是站到那個高度了，不也一直混日子嗎？比我能好到哪兒去？忘了當年一塊吃炒餅的日子了？”
康博故意板著臉佯怒道：“你信不信，按照我十五歲之前的脾氣，你這句話都夠讓我開七十碼把你撞殘了的！”
“怕你？大不了讓寧寧跟他爺爺給我治病！哎，對了，你應該沒見過歐陽寧吧，要不要一會哥帶你去見一面？順便去你高攀不起的世家蹭頓飯！”
“得了得了，你可別！世家有世家的規矩，我不能去。”
“看吧看吧，你倒是高度夠了，帶你去天堂你還不願意去！”
“話不是那麼說，作為世家子弟的第一準則就是要隨時小心謹慎，我這一去就象徵著很多事情。而且你最好也別拉著寧……歐陽寧來找我或者其他世家的人，她的身份太特殊，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當成是歐陽家的決定。”回想起程諾對歐陽家小公主的稱謂，康博忍不住眼皮一跳，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
“我哪兒認識那麼多世家去，也就你跟寧寧，還能認識誰？”
“那可說不定，有一些世家子弟是會出來自己創業的，不過只有很少的人能做出一番成就的，小打小鬧的佔了大多數，有時候不起眼的一個人都很可能是世家出來的，只不過比較習慣低調而已，就比如這個潮陽商業街，世家子弟可是不少啊。”說著，康博的手指想著窗外劃了半圈，若有所指地說道。
程諾隨著康博手指看了看，滿臉的不可置信，表情有些扭曲地說道：“世家子弟居然還創業？不是整天聲色犬馬酒池肉林荒淫無度……”
“你說那是紈絝子弟好不好，世家的年輕人總有些有上進心的吧？”康博一臉不服氣地打斷了程諾的話，不過說完之後他自己也洩氣了，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大部分世家子弟確實都是這樣，但真的有一部分是願意靠自己的，要麼是在家族企業中佔據一席之地，要麼出去創業自己闖蕩——你不知道，其實哪個家族的長輩不希望家裡的年輕人能有一番作為？他們都想盡辦法激勵和支援子女們自己去闖蕩。就拿我們康家來說，每個年輕人成年之後都可以申請總數一千萬的創業基金，如果運氣好拿到一個不錯的專案，甚至可以超額到一個億！”
“我去！這投資可大了去了！”
“那是，你以為做一個世家容易？普通人家拼財富，有錢人家拼人脈，世家拼的可是實打實的底蘊。更何況這裡是華都，可不比其他地方——在軍方有一句話：不到華都不知道自己官小；世家裡面也有句話：不到華都不知道自己底子薄——對了諾哥，說起軍方我想問你個事。”
“什麼事？”
“四大裡面有一個世家是軍事世家，這個你知道嗎？”康博盯著程諾的眼睛說道。
程諾一臉地不解，不過還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知道啊，軍事方面居然也有世家，子承父業當將軍嗎？”
康博看了半天，沒看出程諾表情中的不妥，有些不甘心地再次問道：“那立、國、興、邦四兄弟知道嗎？”
“不知道啊！”程諾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哪兒有這麼個四兄弟，不過他突然想起了王南，興趣盎然地說道：“我朋友他們家是東、南、西、北四兄弟，算嗎？”
“諾哥你……”
“你到底要問什麼啊？”
“我是說……你不會是程家的人吧？”
“程家？”
“四大之首，程家多半的成員都是身居各部隊軍區要職，而且家主還是軍方大佬！”
程諾聽完一愣，突然想起之前方靈珊跟他說過的一個小道消息：華夏軍方的大佬姓程——沒想到居然是真的。看了一眼康博的表情，程諾故意邪惡地一笑之後陰測測地說道：“嘿嘿，你說對了，我就是程家的紈絝子弟，出來體驗生活，看看你們這些小世家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對了，記得給我保密，不要說出去哦！”
程諾的這幅表情就像當初上學的時候那樣，一般這樣一笑之後便是要開始整人了。被勾起了當年回憶的康博見他如此，便知道自己想多了，隨即一撇嘴說道：“看來你真不是啊！”
“本來就不是，還不是你自己瞎想？”
康博見自己的猜想並沒有成為現實，一瞬間輕鬆了下來。其實他今天說出自己的出身，是準備好嚇程諾一跳的，順便看看他一臉震撼、不可思議，以及難以接受現實的表情，可沒想到居然是自己被他嚇了一跳——當年宿舍裡的老大哥竟然成為了歐陽家的座上賓！讓他慶幸的是，好在程諾跟那個程家沒有關係，不然他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程諾見康博半天沒說話，用手捅了捅他問道：“怎麼了？程家的人有什麼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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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博深吸一口氣說道：“談不上特殊不特殊，只是程家的人吧……怎麼說呢？其實說起來按照你日常的生活，還真很難遇到程家的人。在普通家族的圈子裡有一句話——在華都，說不定哪個路邊擼串大漢就是世家出來的。這句話雖然有點誇張，但其實也不為過，只是這樣的人裡絕對不包括程家。程家的第三代都飛揚跋扈，很少會出來混到普通人堆裡，而且程家家大業大，再加上主要勢力都在軍方，所以基本沒有程家的人出來創業。這樣一來，能接觸到他們的人幾乎都是四大裡的人，我們十世家都很少與他們有交集。”
“那你還懷疑我是那個程家的人？”
康博一攤手道：“總有一兩個與眾不同的吧，我這不也是話趕話想到這裡瞎猜的嗎？”
“那不就得了！”程諾一翻白眼，隨後又說道：“不扯淡了，說點正經的。”
“嗯？”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不，就這麼當你的世家少爺，一直這麼混下去？還是像你剛才說的，出去創個業什麼的。”
“唉……其實對於大部分世家少爺來說，差不多都是混下去的，只要父母不做錯事，一直能保持在家族中的話語權，那這輩子就能永遠衣食無憂。更何況每個月都有家族企業中的分紅可以拿，只要不是整天買豪宅名車，那些錢永遠都花不完，只是……就像你能知道的那些一樣，很少有人能老老實實過日子，日子過煩了總會找一些事情，要麼是偷偷利用家族的力量給自己賺些好處，要麼仗著世家的身份惹些麻煩，運氣好的可以讓家裡給自己擦屁股，運氣不好的很可能牽連家人，導致自己所在的那一門就此沒落下去。”
程諾聽完笑著說：“你這話怎麼一點也不臉紅，就像你不是世家少爺似的！”
“切，我還真不用臉紅，我比那些聲色犬馬的少爺小姐上進多了。”其實作為世家的人更想做一番事業，如果能用創業基金做成大事，還能給自己家門賺取一些話語權——你知道嗎？當年大伯得勢，就是因為他一個兒子在外面混得不錯，給爺爺解決了個大麻煩。
“你看看，不是有好的嗎，你怎麼不學學？”程諾裝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訓斥”道。
“我至少不惹事好不好？要不然我爸能這麼由著我混日子？”康博一臉地委屈，不過說完這些也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又為自己辯解道：“其實當年我還有個夢想呢，打算畢業之後帶宿舍裡這幫兄弟開一個科技公司。雖然那時候我們這一門已經不得勢，但是創業基金我仍然是可以申請的，哪怕不能拿到一千萬的總數，有幾百萬總沒有問題吧？憑著咱們幾個兄弟一心，怎麼還不能做出一番事業！只是……就像我不跟你們聯絡的原因一樣，為了不讓兄弟們跟著我受到傷害也只好作罷，從沒畢業開始這個夢想就不得不破滅了。”
程諾聽著康博的“夢想”，心中不禁一動說道：“你不是都成了‘失了勢的少爺’了嗎？現在創業也行吧？”
“現在？難了！”
“怎麼著，難道說你願意一直做珠寶店的康總，不想自己創業了？”
“我怎麼不想啊！”康博有些委屈地說道：“就像你說的，這一年來的低調，讓我遠離了與他們的爭鬥，也讓我逐漸脫離出了叔伯門裡那些堂兄弟的視線。從那之後我曾經也想過出去創業重新開始實現之前的夢想，只是真做起來沒有那麼簡單啊！”
“申請不到創業基金？”
“倒不是錢的事，就算沒有創業基金，我靠高中和大學那幾年低調下來所積蓄的錢也足夠創立一個規模不小的公司，重要的是沒有成功的把握啊！”
“你都沒有成功的把握？話說你們世家總不會缺人脈吧，辦個營業執照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辦個執照就成功了？”康博有些苦笑地說道：“倒是有人這麼幹，好多人為了那一千萬的創業基金，就隨便註冊一個空殼公司，然後去跟家族裡要錢，錢拿來之後就塞進自己腰包，公司隨便找個理由破產掉拉倒。可那還不如小打小鬧呢，完全是拿家裡的錢瞎胡鬧，我要想有個成功的事業，怎麼可能這麼胡來？就拿我一直想做的科技公司來說，總要有個拿得出手的科技產品吧，不管是硬體還是軟體，哪怕不能一鳴驚人也得能讓我真正掙到錢才行。可事實上哪兒有那麼容易，低科技低成本那些好做的方向都已經接近飽和，高科技高回報的那種又需要有說得過去科研小組。你是知道的，我們康家以珠寶起家，這方面的資源幾乎一直是處於零的狀態，要麼從零開始，要麼就只能我自己去找，但是掛著世家的名分又不得不顧及很多東西……總之是處處有坑，很難啊！”
“呃……雖然我聽得不太明白，但是你的意思是需要高科技支援是吧？”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康博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慢悠悠地說道：“你不會說你有這樣的資源吧，不過歐陽家好像也不涉足高科技行業……”
“我就不能有自己的資源？”
“你那意思是，我跟你一起裝系統去？”
“你還別說，這真是個辦法！修電腦你幹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