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諾對“沒溜”這個評價毫不在意，方靈珊不禁一陣氣結，剛想再吐槽他幾句，卻突然聽門外傳來一些聲響，只好暫時安靜了下來。程諾估計應該是康博工作室的人到了，於是便拉開一道門縫向外面看了一眼，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之後便開始偷聽起來。站在他肩膀的方靈珊狠狠地鄙視了他一下……然後順著他的脖子爬到另一邊——豎起耳朵一起偷聽。
康博面前坐著一個略顯年輕的女人，一身便裝使她看起來青春靚麗，簡直就像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只是肩上的那個簡陋的挎包與其風格相去甚遠。康博的眼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挎包，突然扭頭看向了旁邊的沙發——之前程諾放在那裡的挎包不見了，他心裡不禁嘀咕道：難道是程諾帶進臥室去了？
康博心裡這樣嘀咕的時候表情顯得有些發呆，結合面前的那位他就像是個痴漢似的，過了好半天才恍然回神。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隨即恢復神色開口問道：“明雨，怎麼是你親自來了？”
“這樣效率更高一些。”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之後，康明雨絲毫沒有停頓，直奔主題地說道：“您給我們的病毒專殺絕對是屬於行業的最高水平，短時間內想要吃透所有原始碼完全不可能，只能先將其加密封裝準備上線，而且這也是您交給我們的任務。不過目前來看完全不需要做任何加密工作，因為這個軟體已經進行了超高階的加密——它幾乎可以免疫所有的反編譯手段。”
“幾乎？”
“我是指已知現有的——也許有人開發出了新的反編譯手段，但這些是現階段無法預料到的。”
康博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就是說安全係數已經屬於中上水平是吧——這是好事啊，可是我聽你的意思可不像有什麼好事。”
康明雨早已打好了腹稿，繼續說道：“其實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好事，因為這樣會帶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們無法判定原始碼中有可能存在的有害程式碼，如果其中有用於編譯病毒的……”
說到這裡康博突然毫無徵兆地打斷她說道：“這點可以放心，程式碼不會有問題！”
康明雨有些不解地看了康博一眼，見其鄭重地點頭之後只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繼續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接下來就是好事了——其實當我們確認了專殺的效果之後，第一步就是對其進行加密的編譯和封裝，但沒想到卻出現了錯誤，而且經過我們多次嘗試後發現，不論是什麼級別的加密手段都會使編譯過程中斷，原因不明。於是我們嘗試著用原始碼直接編譯，結果成功得到了幾個應用程序，而且與您提供的檔案完全一樣。我有些搞不明白，一個工程編譯出兩個甚至多個EXE應用程序的案例並不是沒有，但是對於這個專殺來說，應該沒有這個必要……”
其實康明雨還有話沒有說出來，她剛拿到康博給她的壓縮包時，真的很想讓他幫忙問問整理或者開發這個專殺的人：為什麼那幾個單獨的應用程序檔案還要一個一個地放在同名的資料夾裡？難道就是為了和放原始碼的資料夾放在一起時看著舒服嗎？這就是所謂的強迫症晚期嗎？
雖然有著萬分的不理解，但鑑於其無礙於自己的工作，她還是選擇了不予理會，繼續說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計劃：“所以我們判斷，原始碼中一定有一段是專門用於內嵌加密的——我建議成立一個專攻小組用於分析專殺的原始碼，提取出這部分，並用於我們的其他軟件的加密……”
“等等！”康博再次適時地打斷了她，獨自思考起來，過了一會他試探著問道：“前幾天我給你的那些原始碼編譯過嗎？”
“沒有，那些大部分的都是核心程式碼，只有少部分附帶了編譯後的應用程序檔案，這部分我們還沒有……”說到這裡康明雨突然眼睛一亮，騰地一下站起來驚道：“它們有相同的加密程式碼！難道它們是出自同一……”
“別激動別激動……”康博連忙按住她，待她平靜下來再次坐好之後繼續說道：“你可以先按照這個思路繼續進行，成立專攻小組也可以，但人數要控制在三人以內——記住，我給你的這些資料的保密級別都是最高級，不可以有一點鬆懈！”
“知道了康總！”康明雨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還有別的問題嗎？”
“剩下的就是小問題了。”雖然嘴上說著是小問題，但是她仍然一絲不苟地彙報著：“其實是原始碼加密的衍生問題。除了不能再加密之外，我們發現為其更換介面也很難——我們加上新的程式碼之後無論如何也不能成功編譯，哪怕只是不影響功能的UI部分也是如此。”
“有解決辦法嗎？”
“暫時只有一個辦法。因為原始碼編譯出來之後只有幾個應用程序檔案，並且完全封裝，我們只能將UI部分單獨做一個主程序，介面上設定幾個按鈕，其效果就是分別在主程序上層執行這些應用程序，看上去就像是完整軟體的幾個功能鍵一樣——有點像播放器。這其實……是個很低階的手段。”
康明雨說到最後甚至有些自慚形穢，少見地臉紅起來，然後硬撐著說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倒是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加密了——因為是用主程序呼叫它們，所以可以將其與主程序封裝在一起。只不過這種加密方法並不安全，目前業內排名前十的安全公司應該都可以破解，有被人盜版的可能。”
“啊——哈哈哈……”康博也有些哭笑不得，眼角不經意間瞟向了臥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一個小問題，應該是原作者留下的東西……”康明雨掏出手機，開啟一張照片對康博說道：“您看，就是這個水印。”
康博又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臥室的方向，然後臉色古怪地接過手機，仔細地看了起來，桌面背景上有一個熟悉的視窗，而視窗中卻多了一個略顯黑暗的輪廓，看上去像是一個正方形的水印圖案，可是他明明記得自己執行這幾個應用程序的時候並沒有見過，不過還沒等他問出口便聽到康明雨適時地解釋道：“其實正常執行時這個水印並不會顯現，只有經過特定的操作才能看到——其實這也是我們偶然發現的。”
“唔？什麼辦法？”
見康博對其感興趣，康明雨便詳細介紹道：“我們在檢視原始碼時偶然看到一組很突兀的數字——142115，它存在於一個簡單的if判斷語句中，但是其判斷之後需要執行程式碼卻很複雜，後來我們乾脆在應用程序上測試，最後終於發現了規律——只要在執行任意其中一個應用程序之後連續輸入三次142115，之前執行的程式檔案就會再次出現，並且顯示水印。視窗和水印都是半透明的，處於所有視窗的最上層，不過不會影響系統的正常執行和使用，而且五分鐘之後自動消失。但是不知什麼原因這個視窗和水印並不會產生任何程序，所以也無法從後臺關閉——除非關機。”
“彩蛋？”康博有些詫異地嘀咕道：“沒想到居然有Logo，而且還這麼霸道……”
“需不需要想辦法去掉？”康明雨試探著問了一句，不過隨即又有些洩氣地坦白道：“其實短時間內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
“先放著吧！”康博將手機遞了過去，然後吩咐道：“水印保留，其他的就先按你剛才說的做，網站那邊做好之後直接上線——如果有什麼改動我會隨時通知你！”
“好！”
聽到關門的聲音響起，程諾將門縫又拉開些悄悄地向外觀察了一下，見客廳裡確實沒有其他人在，便放心地走了出來，將挎包輕輕放回沙發上之後笑嘻嘻地問道：“喲！女秘書啊？”
“別扯淡！”康博隨即否認道：“那是我工作室的總工程師”
“女程式設計師？還是總工程師，傳說中的技術大拿？唔……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嘿嘿！”程諾挑了挑眉毛，臉上一副八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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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問康博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好無奈地解釋道：“她叫康明雨，是我的一個遠房妹妹——想什麼呢！”
“我勒個去，康家大小姐？那怎麼會在你手底下做程式媛？”
“沒那麼嚴重，她家雖然也是世家康家的血脈，但其實從她爺爺開始就不再屬於康家的主要成員，幾乎與普通富家子弟無異了。至於為什麼在我的工作室工作，只是機緣巧合而已。”說完康明雨的情況之後他怕程諾繼續“扯淡”，於是連忙又正色道：“說正事吧——剛才我們倆說的你在裡面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總結一下就是外松內緊好盜版不好破解唄！”
“呃……你這說法倒也差不多，那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我看就這麼發吧！”程諾滿不在乎地說，然後突然眼睛一亮，問道：“對了，能不能不加密？”
“不加密？那不是擎等著讓別人盜版？”
“盜版就盜版唄，有能耐他們破解了咱都不攔著——這樣啊，你單獨成立一個打官司的部門，到時候有一個盜的就告一個，兩個盜的就告一對，反正他們沒有原始碼又沒法反編譯，就算到法庭上咱們也肯定都能勝訴，而且到時候隨便跟幾個大的安全公司打個官司，對咱們來說都是免費的宣傳不是——對了，能不能快點把專利申請下來？”
康博直眉瞪眼地看著他噼裡啪啦一通說，愣了好久才不確定地問道：“你認真的？”
“當然！”程諾越說越起勁，意氣風發地站起來一揮手激動地說道：“咱們在這危急之時免費發放殺毒軟件，這可是利國利民救華夏網際網路於水火的好事，如果他們敢盜版咱們的那就是與國家與人民作對，於情於理於法他們都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到時候咱們就高舉維護網絡安全和打擊盜版兩面大旗，孤軍奮戰，鬥一斗他們這些科技界大佬——嘿嘿，大佬們，都來盜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