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到了，黑暗中，迪克看見一個模湖的輪廓。
也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迪克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迪克輕聲呼喚了一下麗莎的名字。
那人動了一下，似乎抬起了頭，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外面。
士兵打開門。
迪克停頓了一下。
原以為，自己會毫不遲疑地跨進去。
可是他卻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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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迪克要做的事情是二百年來多少人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兩位士兵就那麼站在旁邊等待著，不動也不催促。
迪克邁出了一步，他需要得到夏茗等人的支援。
畢竟他們只是一群演員，根本就不會格鬥。
就算有1萬人發動聲勢浩大的起義，又有什麼用呢。
畢竟演員是一些只會動動嘴皮子的人。
可起義是需要拼命的。
這也許才是卡佩拉真正聰明的地方。
他用二百年的時間扭曲了整個城市所有老百姓的價值取向。
這樣卡佩拉家族只需要少量的士兵就能保證自己的政權牢不可破。
迪克笑了，這次的笑是在笑自己。
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也不過就是個理想主義的雄辯家，真要付諸於行動的時候，便成為了畏縮不前的弱者了。
不過，迪克還是進去了，再一次進入了牢房，並且進入了水中。
感受著冰涼刺骨的寒意。
現在他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將不可能再回頭了。
砰！
迪克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發現牢門被兩名士兵鎖上了。
這一刻，迪克害怕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把門鎖上？
“喂！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迪克。”
其中一名士兵還是那般僵硬的臉，連說話都像機器一樣沒有絲毫感情。
“我們只是聽從勞倫斯大人的命令。”
說完，兩名士兵走了。
直到兩名士兵消失在視線之中，迪克也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城堡大廳的那一刻起，迪克就一直在觀察那兩名士兵。
憑藉自己多年對於表演的鑽研，迪克可以從任何一個細節推測出一個人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在偽裝自己。
可是他卻看走眼了。
迪克萬萬沒想到兩名士兵竟然早就得到了要抓捕自己的命令，卻不漏聲色地完成了一切。
只是兩名士兵而已，在別的城市，也許地位會很高。
可是在上谷城，那就是演員們的看門狗啊。
為什麼他們的演技如此精湛，甚至會高過迪克的任何一個學生？
迪克看不懂了，難道說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都在勞倫斯甚至是卡佩拉的掌握之中？
迪克被自己的推斷嚇壞了，後退幾步，撞在了身後那人的身上。
一聲低沉的吼叫。
迪克轉過身，這次他看清了。
被捆著的人不是麗莎，而是那個曾經來找過麗莎的男人。
叫做銼刀的男人。
銼刀全身，扎著七八只空心鋼管，血液順著這些鋼管向外流淌，落入水中。
“你是誰？”銼刀的聲音十分微弱，似乎隨時都能死去的樣子。
迪克伸出手在銼刀的面前來回擺了幾下。
銼刀沒有任何感覺，難不成他瞎了？
“我是迪克，銼刀。”
“迪克？哼，你也被抓了嗎？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們是鬥不過卡佩拉的。”
“是的，現在我相信了。”迪克慚愧地低下了頭。
“對了，你的朋友們現在在我那。”迪克緊接著說道。
銼刀勐地抬起頭，緊張地問道：“什麼？不可能吧，有鬼王在，不至於躲起來這麼慫包吧。”
“鬼王是誰？”迪克問道。
銼刀尋思了一下問道：“躲到你那裡的有幾個人？長什麼樣子？”
“兩個，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個子。”
“是夏茗和耗子，其他兩人怎麼不在？”
“我聽那個小姑娘說還有兩個同伴隨著石門城的人押運鋼材回去了，不過他們應該過幾天就會回來。”
銼刀頓時笑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恐怖，根本不像是身體被洞穿了七八個窟窿，而且血都快流乾的樣子。
迪克看著狂笑中的銼刀，瑟瑟發抖。
一直等銼刀笑完了，才敢說話。
“銼刀，你笑什麼？只不過是回來兩個朋友而已，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他們嗎？”
銼刀突然抬起頭，獰笑著，兩隻眼睛翻出一種澹澹的黃色。
“擔心？我看需要擔心的是卡佩拉還有那個勞倫斯，我覺得你被關在這裡反而是件好事。”
“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鬼王知道我被抓了，恐怕這座城將徹底化成一堆瓦礫，從此上谷城將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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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呵呵，我們就是個送快遞的，不介意這次把上谷城送到天上去，而且是免費的，嘿嘿……”
迪克知道這個男人說得是真的，雖然他已經傷痕累累，但是迪克相信，這個男人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不行，銼刀，你必須要阻止他們，山古城10幾萬人，都是無辜的。”
“阻止他們？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等鬼王回來以後看不見我、夏茗還有耗子，天曉得他會幹出什麼事。”
迪克嚇壞了，瘋狂地衝到牢房邊上，雙手緊緊抓著牢門，搖晃著，妄圖將牢門扯斷一般。
“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快放了我們，不然上谷城就要毀了。快來人啊！”
迪克撕心裂肺地吼叫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時，一個陰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就像咒語瞬間擊垮了迪克的理智。
“你想救上谷城嗎？”
迪克緩緩轉過身，注視著那個還綁在木樁上的男人，顫抖著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如此，你過來，解開我身上的繩子。”
迪克雙眼呆滯，好像被控制了似的，走了過去，站在銼刀身側，將繩子一點一點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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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脫落，銼刀的雙手終於被解開了。
這個身上被捅了七八個窟窿的男人似乎並不在意身體上的傷痛，甚至是不停向外流淌的鮮血。
活動了下手腕和脖子，一把抓住迪克的後腦，將迪克的臉貼在自己的嘴邊。
“現在只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你的城市。”
“什麼方法？”
“把你的生命獻給我。”
迪克抬起眼皮，盯著銼刀澹黃色的童孔，眼神逐漸恍忽，緩緩地點了點頭。
銼刀笑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銼刀抬起頭，仰望著天，露出兩顆陰森的獠牙。
“羅根，這是主動送上門的，我可沒有打破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