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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故恩

翠花所過之處,霧氣都被她周身圍繞的火焰蒸發,原本充溢在空氣中的亡靈之力亦在那七彩霞光的驅趕下消散無蹤,當她的眼睛在那些沼澤魚人身上掃過,那些欺軟怕硬的小東西立馬四散而逃。

翠花並沒有追殺那些沼澤魚人,不知是擔心盧傑的安危沒有旁人保護,還是認為那些賤命根本不值得自己動手。

隨著危險暫時消失,翠花的身形也好似漏掉的水囊般迅速縮了下去,那滿身的霞光更是戛然而止,她疲憊地撲打著翅膀,緩緩落了下來,最後化作了一隻可愛的小母雞蹲在了盧傑的身旁,發出“咕咕”的叫聲。

翠花畢竟是盧傑的魔寵,如今盧傑中招,分享不了魔力給她,她只得消耗了大量自身的力量,唬走那群該死的沼澤魚人,可對於翠花這種亡靈之體而言,魔力就是支撐她生命的動力,她這麼做,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命來保護盧傑啊!

盧傑勉強抬起手,輕輕撫了撫小母雞的身子,柔聲說道:“翠花,謝謝你。”

翠花“咕咕”了幾聲,由於精神聯絡暫時切斷,盧傑根本不知道翠花想要表達什麼,但瞧翠花撒嬌似的往盧傑身上湊,盧傑忽然感到了一種幸福與愧疚。

他覺得很幸福,是因為世間有翠花這麼一個肯用生命保護他的人;他感到愧疚,是因為他發覺自己以前對待翠花實在是不夠好,成天將她當女僕一樣使喚來使喚去,全然沒想過他使喚的很有可能是一隻來自華夏大陸的神鳥!

“翠花,等咱們回去後,我就僱幾個女傭專門伺候你!”盧傑信誓旦旦地說道,翠花依舊是“咕咕”了幾聲。

一人一雞就這麼詭異地交流著,看得其他人一個個啞口無言。

沼澤魚人的麻醉劑似乎並不含有什麼毒素,雖然作用猛烈,但效果消失得倒也挺快。大約過了七八分鍾左右,眾人大多也都恢復了力氣,紛紛咒罵著重新站了起來。

盧傑捧著新得寵的小翠花,又用精神力交流了幾句,這才將她送進了亡靈空間休養生息。

到了這份上,盧傑估摸著探險隊的黴運也該倒頭了。就算是再遇上沼澤魚人,他肯定會趕在那群混蛋吐口水前宰光牠們。

可是,天不遂人願,或者說因果關係總是相當……有趣的。就在眾人準備繼續出發時,一股強得連“亡者的嘆息”都遮掩不住的生命反應正在迅速靠近,同時……盧傑也聽到有人在用精神力叫嚷著:“哪裡的怪鳥,竟然敢入侵我的領地!”

天哪!你玩死我算了!

盧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真想撒丫子溜了算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艾薇兒還在這嘆息沼澤之中,盧傑便怎麼也下不了決心退縮。

來就來吧!就算是死,我也讓你再沒有力氣去對付艾薇兒!

“尊敬的王者,我們並沒有侵犯您的領地的意思!”盧傑在精神力的造詣最高,趕緊也用精神力回應對方的資訊,就算不能得到對方的諒解,也能探探對方的虛實。

“人類?又是人類?”對方的語氣不善,那澎湃的精神力中很明顯地帶著些許惱怒,“還有,剛才那只怪鳥哪去了?”

“哦,那只怪鳥已經朝著沼澤外飛走了。我發誓,牠絕對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不過是一群旅行者!”盧傑清楚高階魔獸之間並不怎麼對付,同時,他也感應到對方的精神力摻雜著些許並不純正的龍威,看來正是喀秋莎提過的那只高階龍獸。

“老子再也不相信導遊了!”盧傑氣呼呼地瞪了卡洛琳一眼,卡洛琳亦是羞愧難當,這次進入嘆息沼澤,她這個導遊可是提供了不少過期的錯誤信息,可害死了不少人。

“逃走了?算牠聰明了!”

這時,驚魂未定的眾人,就看見霧氣中隱約現出了一個……不,三個高大無比的黑影!

“呼啦啦”,伴隨著一陣重物壓過地面的聲音,一隻巨大的怪物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牠身長便有十餘米,四肢和身體相比顯得粗壯短小,那修長脖子在末端分了三叉,頂著三顆碩大無比、好似巨蛇般的腦袋。

“三頭龍蛇!”維埃裡第一個叫了起來,這一回他再也不能無知者無畏了,當年古蒙帝國學院便展出過一隻叫做米盧的三頭龍蛇,最後還是盧傑解脫了牠那悲慘的人生。

“這就是天無絕人之路麼?”

就在所有人期待著盧傑帶領他們死戰三頭龍蛇時,盧傑卻將邪靈權杖放下了。

“我是……三頭龍蛇米盧的守護者盧傑,我無意冒犯閣下,還請閣下放我們一條生路!”盧傑大聲地衝著這頭怪物吼道。

啊,他幾乎都忘了當初在古蒙帝國學院超度的那只不屈的三頭龍蛇,那會兒,三頭龍蛇就說過,若將來盧傑在嘆息沼澤遇到了麻煩,就提米盧的名字。

只是根據校方和一些魔獸圖鑑的說法,三頭龍蛇應該生活在北方墮落森林,再加上盧傑事後也沒可以去記,所以當初聽到“嘆息沼澤”這個名字時,倒也沒想起來這茬。

可是,直到又一頭三頭龍蛇出現在盧傑眼前,那往昔的記憶就好像復燃的死灰般重新清晰了起來。

“米盧的守護者?”那三頭龍蛇巨大的身軀居然震了幾下,這一回,牠用精神力交流的語氣便不怎麼從容了,“你……您剛才提到的名字,確定是米盧?”

“是的,三頭龍蛇米盧!”盧傑應了一聲,又回頭喝止了幾個想要繞出去偷襲的傭兵,這才繼續用精神交流的方式,將自己和米盧的淵源告訴了眼前這只三頭龍蛇。

“父親……父親!”三頭龍蛇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吼叫聲,嚇得幾個膽小的傭兵再也堅持不住,丟盔棄甲搶了一匹馬就消失在了濃霧中。

盧傑沒去阻止逃跑的傭兵,隨著三頭龍蛇激動的晃動著龐大的身軀,那本來就鬆軟的地面也好似地震般顫抖了起來,不過盧傑的臉上沒有驚懼,只有劫後餘生的得意。

這只三頭龍蛇居然不會再傷害自己了,因為盧傑看出這只三頭龍蛇在發飆的同時,腳下還刻意地注意不要踩到盧傑。

“啊……親愛的朋友,我是嘆息沼澤和墮落森林的王者,三頭龍蛇萬喬普。米盧是我的父親。我感謝你解脫了牠的痛苦,感謝你用死亡捍衛了那位王者的尊嚴……”萬喬普這種級別的魔獸,擁有的智商並不比人類差,說起話來居然很得體。

“你是我父親的守護者,所以你也是嘆息沼澤和墮落森林的守護者,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萬喬普那三隻碩大的腦袋低了下來,落在了盧傑跟前,“說吧,你想要去哪兒?哎……你身邊怎麼一點霧氣都沒有?”

“噗通”盧傑的心情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緊接著便是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粗喘了起來。

“哎,你們怎麼一個個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盧傑這時才注意到旁人的眼光相當不對勁,又輕笑著問道。

在旁人看來,盧傑剛才就是虎軀一震,王八之氣爆發,三頭龍蛇納頭便拜……如果說當初盧傑輕鬆幹掉血目蛇皮獸之王讓人歎為觀止,如今盧傑用“眼神”制服三頭龍蛇那簡直就讓人頂禮膜拜了……

“哦,原來如此,三頭龍蛇交配期都在嘆息沼澤產卵,小蛇出生後,幼年期在嘆息沼澤渡過,待成長到一定階段後,便會背上進入墮落森林蛻皮、進化……難怪三頭龍蛇的皮蛻只出現在墮落森林,那些學者也不可能跟蹤觀察你們的生活,只是根據皮蛻來斷定龍蛇只生活在墮落森林裡。我明白了……”

盧傑愜意地趴在萬喬普那寬厚的背上,嘴裡哼著小曲,不時問問萬喬普一些嘆息沼澤最近的變化,瞧那副悠閒自得的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小神仙。

其他人並沒有盧傑這麼大膽子,只是紛紛埋著頭,各懷心思地跟著萬喬普往前走,就算是羅賓、維埃裡他們,此時都覺得自己看不透盧傑了。

“哎,萬喬普……大哥,這幾日,你有沒有發現其他進入嘆息沼澤的人類?你……有沒有和他們動過手?”盧傑心裡有些揣揣,這一路上,教廷那夥人丟棄了不少屍體,其中都沒有艾薇兒的,可處於小心,盧傑還是問了這個尷尬的問題。

“哦,就是這兩天吧,還有另外兩夥人到了這裡。不過,他們沒鬧出什麼動靜,我也沒搭理……對了,剛才闖入我領地的,到底是什麼鳥啊?是不是墮落森林裡的雷鷹?”萬喬普對盧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加上牠的心情也比較實誠,沒一會兒就和盧傑談熟了。

“沒鬧出什麼動靜?你沒搭理?那就最好……”盧傑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了,他抬頭瞥了跟在隊伍後面的伊蓮一眼,又對萬喬普問道:“根據我剛才說的線路……最後咱們能到達什麼地方啊?”

“你自己指的路你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萬喬普莫名其妙地問道,“其實,那地方我不怎麼喜歡去,那兒的味道總讓人不舒服,總是被黑霧籠罩著,嘆息沼澤裡那些黑霧都是在那裡產生的。而且,最近那兒產生黑霧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讓這裡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渾濁,把不少我的子民都趕走了。再這麼下去,我也要受不了。”

“沼澤裡的黑霧……都是那地方產生的?哎,難道說,那兒有米克拉原石的礦脈,而遺棄的礦井裡就產生了‘亡者的嘆息’這種帶有亡靈之力的霧氣?”盧傑心裡一緊。

“是的,那地方……我沒深入看過。不過,根據我的祖先傳下來的說法,那裡好像是有一座塔。”萬喬普搖頭晃腦地說道,“那座塔幾千年來,一直被黑霧纏繞著,而……就在幾個月前吧,那座塔釋放黑霧的速度快了起來,所以這裡的環境才變得越來越糟的。”

“什麼?你說黑霧都是從塔中釋放出來的?”盧傑瞪大了眼睛,驚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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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沒親眼見過……”萬喬普訕笑兩聲,“你說誰沒事往那種沒有生氣的地方瞎鑽啊?要不是為了給你帶路,我怎麼也不會去那種地方……說起來,你那幾張小黃紙挺有意思的,有這些東西,我也不用怕黑霧裡的臭味了。”

“莫非……莫非那座塔裡藏著一位亡靈君王?”盧傑不安地猜測道,“不對啊,就算是凱撒這種級別的亡靈君王,也不會連續幾千年這麼浪費自己的魔力啊?而且,‘亡者的嘆息’中蘊含的亡靈之力我吸收起來相當輕鬆,不像是有主的……”

“伊蓮,你上來!”盧傑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和伊蓮這小妮子好好談一談,任務危不危險尚在其次,盧傑可不希望和墮落者染上太多關係,也不希望自己被墮落者利用。

伊蓮見盧傑面色不善,躊躇了一會,也飛身跳到了萬喬普的背上,半蹲在了盧傑跟前。

盧傑注意到,伊蓮的左手就搭在月刃戰弓上,神情有些緊張,兩腿微屈,正是一個起跳的姿勢。

“伊蓮,認真回答我,你是墮落者嗎?”盧傑的聲音很小,聲音也很平靜。

伊蓮先是搖搖頭,但被盧傑眼睛狠狠一瞪,又猶豫著點了點頭。

“那你在利用我?”盧傑的眉頭稍皺,“還是說你想要陷害我?”

“都不是。這件事情,你只會得到好處,沒有壞處。”雖然伊蓮這麼說,但是盧傑卻覺得不是個滋味。

“到了這份上,你可以告訴我……那座塔是什麼嗎?”盧傑的語氣依舊平和,彷彿不含任何感情。

“那座塔……叫末日之塔。這座塔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只要盧傑沒細問,伊蓮就不肯多透露一個字。

“那兒真的有米克拉原石?”盧傑搓了搓手心,低聲問道。

“米克拉原石,那裡有,而且絕對不少。”伊蓮信誓旦旦地回應道。

“那兒真的有卡尼吉亞他們想要的財寶?”盧傑瞥了一眼附近的卡尼吉亞,又小心問道。

“金銀財寶,那裡也有,足以讓他們下半生衣食不愁。”伊蓮一邊說著自己不清楚末日之塔的情況,如今卻又一再保證裡面有米克拉原石和金銀財寶,總讓盧傑有一種被當成白痴耍的感覺,可盧傑卻搞不懂伊蓮有必要拿她自己做代價來耍盧傑嘛?

“那你的目標,是米克拉原石,還是金銀財寶?”盧傑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拖著這麼一大幫人來陪你送死,總有點想要的東西吧?”

“都不是。”問到這裡,伊蓮不由得頓了頓,又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盧傑的臉,輕聲說道:“那裡其實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盧傑一時語噎,撓了撓頭,又問道:“那……那你是想要破壞另外兩夥人的計劃?或是要毀掉那座……末日之塔?”

“那也不是我的目的。”伊蓮這例行公事般的回答,坦率,卻又簡潔得讓人惱火。

“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盧傑強忍著動粗的衝動,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的目的……是你。”伊蓮這句話的音量稍微高了點,讓豎著耳朵想要偷聽的卡尼吉亞在這一刻心都碎了。

盧傑卻不為所動,甚至“噗嗤”笑了一聲,又用一種鄙夷的目光打量著伊蓮,笑道:“我說小姐,我不覺得我有這麼大魅力啊?”

“誰說你很有魅力的?”伊蓮這話也瞬間擊碎了盧傑的自尊,“有人把我送給了你。而且,他還準備了一份大禮,就藏在末日之塔裡。如果你不打算接受,你現在就可以調頭離開,將那份大禮送給另外兩夥人。”

盧傑愈發覺得困擾了,這位伊蓮小姐的思維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份大禮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但指派我的人說,等你見到那份禮物,一定會高興的。”伊蓮倔強地對抗著盧傑那殺人般的目光,像是只待宰的鵝。

“現在教廷的人想搶那份禮物,我已經知道了。那……那另外一夥人是什麼人?”盧傑打算儘快結束和伊蓮的對話,跟這妞交流實在太累了。

“冰魔王博格坎普,還有他的爪牙。”伊蓮嘴角忽然翹了起來,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盧傑,你應該知道墮落者之間也分許多派別的吧?你別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他絕對不是幫你的,而且憑你們之間的恩怨,他見到你只會想方設法殺了你。如果你害怕了,那就回去吧。”

“你他媽到底是誰?究竟是哪個混蛋派你過來玩我的!”盧傑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他忽然發難,雙手掐著伊蓮的雙肩就給按倒了下去。

面對著兩眼血紅的盧傑,伊蓮卻是輕蔑的一笑,“動手吧,就像你解脫那只三頭龍蛇一樣,也讓我解脫吧。”

“你能聽懂我和萬喬普的交流!”盧傑驚愕地喊道。

“精靈族的人早就習慣用精神力和動植物交流了。”說著伊蓮還挑了挑眉毛,歪著腦袋看著那邊的卡洛琳,“那個汙血種應該也能辦到這一點。”

“盧傑!你丫想幹嘛!你太無禮了,快把伊蓮小姐放開!”盧傑的粗暴舉動引起了卡尼吉亞的憤怒,他揮舞著雙刀一個勁地叫嚷道。

盧傑心情本來就很差了,一時間有些火大,竟一把摟起了伊蓮,左手掐著她的腰右手抓著她的胸,不耐煩地回罵道:“伊蓮早就是我的東西了,你憑什麼插嘴!”

說著,盧傑還不懷好意地問了伊蓮一聲:“伊蓮,你說是吧?”

伊蓮並沒有出現盧傑預想中的反抗情緒,甚至連一點點厭惡的神情都沒有出現,她衝著卡尼吉亞點了點頭,又配合地鑽進了盧傑的懷裡,忽然輕聲說道:“你不喜歡我戴上假面具,可我已經不知道我真正的面目是怎樣的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給了我足夠的尊重與自由,但是,這份尊重與自由過於沉重,我無法承受。因為我已經不再屬於我自己了。”

“我不懂妳的堅持,也懶得過問妳的理想,我只能說,妳活得太沒意思了。”盧傑一把推開了伊蓮,像是個始亂終棄的壞男人,但他的臉上,卻明白寫著他內心對伊蓮的同情與悲哀。

“好,就讓我看看,究竟是哪個混蛋給我準備了什麼好東西!”(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