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身為霍家的繼承人,身為博奧的董事長,身為霍老爺子生前最疼愛的長孫,他不能讓跟從者失望,也不能損害,所有信賴他的人的利益。
"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你信我,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成為我們的困擾,相反,它會是所有人都明白,我們必須在一起的一個契機。"
霍靖琛沉沉嘆一口氣,將心裡所有陰霾的,負面的情緒都壓制下去,他知道,這樣的時刻,他痛苦,可是卿卿只會比他更難受。
"別想太多。"他摸摸她的頭髮,給她一個柔和卻又明朗的笑:"一切都有我。"
也許這世上最動人的情話有千萬句,可在卿卿的心裡,在以後長長久久平靜卻又幸福的歲月裡,她從來都覺得,霍靖琛那一天對她說的那一句話,是她聽過最美的情話,最讓人溫暖的承諾。
而他,也真的再沒有讓她有過一次失望,再沒有讓她有過任何的不安和猶疑,他從不是一個善於去說的男人,更多的時候,他選擇了默默的為她做他所能做的任何事。
而這,多少人求而不得。
新年剛過,霍連軒的新婚太太虞勝男,在霍家所持股份的醫院順產一個八斤重的男嬰,母子平安。
霍念卿回到霍家,身份已定,暫時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熄了小心思,而局面也開始有所扭轉的情況下,這個訊息一出,立時有激起漣漪無數。
原本一些私下的議論,被有心人搬上檯面,竟是漸漸說的有鼻子有眼起來。
而此刻,數百坪的私人會議室中,有濃烈的煙霧繚繞,秘書輕手輕腳的來來回回續著茶水或是端來咖啡,幾名面色肅穆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裡,夾了煙的手指微微頓住,似乎有什麼話語難以說出口。
就連霍城和趙森幾人都沉默不言,而霍靖琛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去查,這些謠言誰散出去的,從哪散出去的,都給我查清楚。"
霍靖琛幾乎是咬牙切齒,報紙上電視上說的實在太不堪。
周言愷做的事,雖然他下手乾脆,也不惜得罪了大批媒體來攔截訊息,可終究還是被他擺了一道。
而直到此時,霍靖琛方才幡然醒悟,原來他們最根本的理由,卻是在這裡等著他。
念卿的身世隱藏不住,虞瀚聲早前在小城已經見過他,所以,大概在那時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安排佈局。
到周言愷與卿卿的事情宣揚出來,念卿的身世,輕易就可以被人抹黑,而又佔據了輿。論的上風。
沈卿卿與秦遇當年在小城"同居"將近兩年,到底發生沒有發生點什麼,誰又能知道?就算可以證明他們清白,但也要世人相信他們的清白。
而沈卿卿與周言愷的事卻是有目共睹板上釘釘,怎麼去抵賴?
霍家是什麼樣的門庭,怎麼可以縱容有人混淆霍家的血脈?
霍念卿到底是沈卿卿和霍靖琛的兒子,還是生父另有其人只是被霍靖琛拿來爭權奪利的工具?
霍靖琛和他身邊的人自然不會相信這些胡言亂語,但架不住這些謠言有越傳越盛的趨勢,而偏偏,周言愷的事情,讓他們辯駁都覺得有些無力。
"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就算是現在查出來是誰,又能怎樣?靖琛啊,依我說,你必須要拿出點有力的證據了。"
"乾脆做親子鑑定,看到時候那些人被打了臉還有什麼話說!"
霍城早已按捺不住,話語裡怒氣畢露。
"不能做。"
霍靖琛掐滅了煙,濃眉緊皺,其一,他自然不會懷疑念卿的身世,做親子鑑定,將卿卿置於何處?以後兩人複合,這一點總會被有心人拿出來說,你們不是情深意重麼,怎麼霍靖琛當初還懷疑過孩子是不是他的?
而其二,就算是做了親子鑑定,又能怎樣?八卦民眾向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哪怕是證明了他和念卿的父子關系,照樣還是會被人說成偽造。
霍連軒等人,一定也想到他會考慮這個辦法,而他,行事從不願意被人牽著鼻子走。
他們散播謠言詆譭念卿的身世,他就要去證明念卿真的是他的兒子?
笑話,他霍靖琛還沒淪落到只能招架的地步。
"咱們不能自亂陣腳,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該籤合同的就去籤,該公關的,就繼續去公關,公司的事,放在首位,只要博奧好好的,他們就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霍靖琛篤定開口,"至於外面傳的這些風風雨雨,咱們若是太當一回事,別人只會認為我們心虛,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霍連軒生了兒子又如何,霍家的基業,他照舊碰不上一根手指頭。"
"只是——"霍靖琛忽然肅容,聲音都嚴厲了幾分:"從今天開始,念卿身邊4小時都不能離人,他的安危,是重中之重,霍城,這事兒我就交給你了,如果他少一根頭發絲兒..."
霍城眼都不眨,彷彿那臺詞早就會背幾千遍了:"小少爺少一根頭發絲兒,少爺您把我的頭給摘了!"
"如果真到那種地步,摘了你的腦袋也沒用!"
霍靖琛站起身:"總之,都上點心,念卿好好的,咱們上上下下,也都萬事無虞。"
眾人見他不亂陣腳,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思也都和緩了下來,又商議了一點公司的事情,就紛紛各自去忙。
而此時,醫院的豪華加護病房內,霍連軒一行人,卻又是別樣心思。
霍長榮早已摔了幾個杯子,坐在那裡直喘粗氣,而岑曼殊更是臉色煞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連霍連軒,都難得的垂頭喪氣,一臉頹喪。
虞瀚聲和虞太太何碧婉行色匆匆而來,推門進來那一刻,何碧婉的眼淚已經紛紛而落:"我那苦命的女兒和外孫兒喲..."
"你閉嘴!就會哭哭啼啼,先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虞瀚聲頭髮有些微亂,接了電話顧不上換衣服就趕來醫院,腳上甚至還穿著拖鞋。
何碧婉立時止了哭聲,卻是怨憤的瞪住虞瀚聲,千言萬語,一腔子的後悔卻偏偏不能這時候說出來。
"親家..."霍長榮站起身招呼兩人,卻是垂喪的嘆一聲擺擺手:"孩子,有點不好..."
"什麼不好?怎麼會不好?出生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這才三天,到底是怎麼了?"
何碧婉一連串的質問,霍長榮臉色有些差,但這事兒,到底根子還是怨自己的兒子,因此也硬起不起來,只能忍氣吞聲道:"今天複查的時候,醫生方才發現,孩子的聽力和視力都有問題..."
何碧婉一下跌坐在地上:"什麼!"
而虞瀚聲也差點站立不穩,整個人搖晃了幾下,方才勉力扶住桌子站定,但到底他經歷的事情多,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醫生怎麼說?能不能治好?"
"對對對,能不能治好?"何碧婉一下振作起來,滿懷期冀的望向霍長榮。
岑曼殊見他們如此,再也按耐不住,原本止住的眼淚紛紛落了下來,她哭的哽咽,心裡更是怨恨上天不公,憑什麼那賤人的孫子就好好的,健康聰明可愛,她的孫兒卻是個先天殘疾?
"治不好了...胎裡帶來的..."
岑曼殊哭的不能自已,只是不知此時,她哭的到底是這個可憐的孩子,還是在哭自己的命。
兒子若是從此留不下一個健康的子嗣,她就算是鬥贏了蘇向晚,就算是拿到霍家又怎樣?
她還是敗了,徹頭徹尾的敗了。
"胎裡帶來的?"何碧婉卻是不信,她站起來,紅腫的眼睛四處亂看:"孩子呢,我不信,我們勝男身子一向很健康,從來沒任何不良嗜好,懷孕的時候檢查,孩子發育的特別好,怎麼會聽力視力有問題?我不信,我要去看看孩子..."
她站起來就要往裡面虞勝男的病房衝,卻被虞瀚聲一把拉住手臂,厲聲喝道:"你做什麼?你是想讓勝男聽到了去死不成?女兒現在還在坐月子你知不知道?"
何碧婉怔住,似乎是被虞瀚聲吼的傻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嚎哭出聲,捂住臉眼淚斷了線一般紛紛而落。
虞瀚聲心裡也堵得厲害,他綢繆了這麼多,卻沒想到萬事俱備,竟會出這樣的意外。
也罷,事已至此,那只能再等等,好在勝男是順生的,很快就可以再要孩子。
"親家,醫生有沒有說到底因為什麼原因?咱們知道了原因,下一次就能小心點,這個孩子不中用,勝男再生就是了..."
虞瀚聲這般的委曲求全,霍長榮更是覺得心裡難受愧疚,不由得抄起個杯子又砸到霍連軒身上去,岑曼殊想攔,卻還是伸了伸手又縮回去,想到那個白胖的大孫子,她的心簡直也在滴血。
霍連軒被砸的一頭茶水,額頭也紅腫了,卻絲毫不敢躲,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次,實在是罪無可恕,連個健全的兒子都生不下來,他爭來爭去,有什麼意思?
"親家..."虞瀚聲卻是一副慈愛的模樣,趕忙上前關切的扶住霍連軒:"您可別這樣子,孩子心裡也難受著呢..."
霍長榮卻是氣急敗壞,連連指著霍連軒說道:"您是不知道,這混蛋,在國外一段時間染上了毒癮,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就因為這,才連累了我的大孫子,一生下來就遭這樣的罪..."
霍長榮怎麼不痛心?他和霍靖琛幾乎已經撕破了臉,絕了父子的情分,所有的希望都在霍連軒的身上寄託著,他卻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他以後可怎麼辦?
難道要他這個做父親的去主動找自己的不孝兒子低頭求和?
霍長榮真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
就連虞瀚聲聽了這話都呆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才慘白了臉,有些慍怒的怪責道:"你這孩子...什麼不學,怎麼偏偏學這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