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琛眸子裡笑意更深:"兒子都快三歲了,你還不肯回來,難道還不算刻薄?"
"我,我為什麼要回來,我一個人不知道多逍遙!"
"是啊,這麼漂亮,不知道多少男人追,自然逍遙了。"
霍靖琛的語氣酸溜溜的,卿卿又氣又好笑:"霍靖琛,你又胡說八道起來!"
"那你說什麼時候和我復婚?"
霍靖琛的聲音幾乎是擦著她的耳朵發出,氣息灼燒,噴薄在她雪白頸子上,卿卿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光潔的肌膚上都起了一層的小顆粒,趕忙躲開幾步,嘴角有了小小的笑花,卻偏生嘴硬:"我又沒答應要和你復婚!"
"好啊,難不成你還有別的打算?"
"就這樣挺好的,復婚了你不就吃定我了?指不定怎麼欺負我呢!"
卿卿笑出聲來,轉過身看著霍靖琛,一雙漂亮大眼裡,卻含著明媚笑意:"霍靖琛,我就是要看看,你能不能一輩子不變心!"
嬌媚是她,爽朗明快也是她,柔弱善良是她,固執強大卻也是她。
但不管哪一種她,都是他心裡喜歡的,在意的,那個她。
"好啊。"
他也笑:"到時候我們七老八十了,頭髮白了牙也掉了再去領證辦婚禮,你可別怕兒孫們笑話!"
"呸!"卿卿輕啐了一口,可那一張臉上,卻已經滿是明快笑容。
"真的不要馬上復婚?"霍靖琛心裡總是沒著落,這個小女人,把他弄的神魂顛倒,萬一哪天跑了,他找誰哭去?
"不要!"卿卿乾脆利落的搖頭:"霍靖琛,這天底下可沒這麼便宜的事,你剛才可說了,萬事都有它的規矩,你既然犯了錯,那就該付出代價!"
"你要我付什麼代價?"
卿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靈巧的轉了轉:"那你追我啊,追到我滿意了,我就嫁!"
霍靖琛失笑出聲:"你真是..."
"我這可已經算便宜你了。"
她背過手去,卻一眼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那裡揚著小臉,咬著肉嘟嘟的小手望著他們倆。
卿卿心裡一抖,這孩子,可不會都聽到了吧?轉而卻又釋然...聽到又怎樣,他還這麼小,大概也什麼都不懂...
"麻麻,你為什麼讓爸爸追你?你們是在玩遊戲嗎?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小包子竄過來抱住卿卿的腿,一臉的好奇和渴求。
霍靖琛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卿卿面紅耳赤,轉過臉狠狠瞪他:"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霍靖琛乾脆笑出聲來,小包子疑惑不已:"麻麻,爸爸是偷吃了你的糖你才不理他的嗎?"
在小包子的世界裡,也只有被人搶了好東西吃,才能讓他生氣了。
"小鬼頭,回家啦!"卿卿被這父子兩個人給打敗了,拉了兒子就走,小包子卻拖著不肯走:"爸爸還在後面呢!"
"不要他了!"
"不行,不行,沒有爸爸就不是一家人了!"小包子義正言辭,執意要等,卿卿氣呼呼丟開兒子的手:"那你們一起,我走啦!"
"不行不行!麻麻走了也不是一家人了!"小包子拖住麻麻的手不放,霍靖琛簡直樂壞了,上前一把抱起兒子狠狠親了一口;"我的乖兒子,你真是太聰明了!"
"爸爸你不要親我,你去親麻麻,麻麻生你的氣了,你快親親她她就不生氣了!"
小包子一臉的凝重,彷彿是生怕父母鬧彆扭,真的不說話了。
"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
卿卿"氣惱"的去捏兒子的臉:"幫著你爸爸那個混蛋欺負我是吧?"
"親親是因為喜歡啊。"小包子笑的眼睛彎起來:"爸爸喜歡麻麻,爸爸親親麻麻。"
"別讓兒子失望啊。"霍靖琛對著卿卿擠擠眼,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刻,低頭親在了她的唇畔。
卿卿一怔,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可小包子已經開心的歡呼起來,她心裡一酸,旋即卻是柔軟的甜蜜襲來,沒有小孩子不盼望自己的父母恩恩愛愛,一家人其樂融融,她虧欠兒子太多,真的不願,再讓他失望。
他的氣息,乾淨而又清新的縈繞在呼吸間,卿卿漸漸有些恍惚,與他的那些過往,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久遠,卻又那樣清晰的樁樁件件浮現在眼前。
她以為她這樣執拗的性子,與他之間再無可能,卻沒想到,還會再有今日。
女人的心總是格外的柔軟,而身為女人,她終是承襲了那數千年浸**傳下來的隱忍和包容。
他是曾經錯的離譜,幾乎要她終生萬劫不復,可若是他真的能待她一輩子好,她到底還是願意賭上自己的幸福試一試。
只是,終究心裡還有芥蒂,所以他提出復婚,她怎麼都無法答應。
也許,這就是她給自己留下的一條退路吧。
一紙婚約,只是法律條文上的約束,男人若是真的變心不愛了,又有什麼意義?
她想要試一試,他能愛她多久,她也想了,若有一天他不愛了,她輕易的就可以抽身走。
曾經心思那樣簡單的自己,曾經在經營愛情的時候那般容不下任何瑕疵的自己,會變成這樣,也是她的始料未及。
可她到底再也不是從前那樣單純傻傻的女孩兒,她的愛情,她的路,她想要用自己的辦法走下去,就算有一天錯了敗了,她也不再後悔。
初春的A市,依舊冷的讓人發抖,料峭的黃昏街頭,周言愷端了一紙杯的速溶咖啡,黑色的及膝風衣豎起衣領,半遮了那張絕美容顏。
有微風拂過,捲起幾片嫩綠的葉子,他原本是悠閒的姿勢,可片刻後,忽然丟了紙杯,步伐匆匆向前走去。
他的面前幾米外,有一個穿著墨綠色大衣的年輕女孩兒,那女孩兒有一頭漂亮濃密的長髮,隨意慵懶的披在肩上,走動之間,髮絲從肩上滑落,隱約的看到一個尖尖下頜。
周言愷似乎是入了魔,就那樣跟著她往前走。
那女孩兒彷彿察覺到不對勁兒,匆忙回頭看了一眼,一愣之後卻仍是加快了步伐。
她穿過斑馬線,走到馬路對面去,卻敏感的察覺那男人依舊跟著她。
天色微微的擦黑了,她租的房子就在前面不遠處,只是要走過一條有些鄙陋的小巷。
女孩兒漸漸的開始慌亂起來,掌心裡也冒了虛汗,只是仍舊鎮定的拿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那你來接我,我在路口等你。"
她說著,掛了電話,可心裡卻是忐忑的,網上說,遇到可疑的人時,可以嘗試打個電話編造一個謊言,只是,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那種恐懼,卻是浸淫在每一個毛孔中的。
女孩兒就在巷子口站定了,這會兒大概是晚餐時間,人影稀疏,巷子裡的燈光是黯淡卻又溫暖的橘黃色,只是今天看起來,總覺得不夠明亮。
女孩兒覺得有點冷,只穿了保暖襪的雙腿凍的幾乎僵硬了,她低了低頭,卻是駭然的一愣,一道長長的黑影一點點的靠近自己,要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周言愷在女孩兒的面前站定,細細望著她的臉。
原來,一點都不相像。
只是,剛才乍然看到這個背影,他還以為是她。
"你...要做什麼?你別過來..."女孩兒惶然的拿起包包抵在胸口,四顧看著,驚惶說道:"我要叫人了..."
周言愷忽然對她溫柔一笑,他原本就生的異樣的俊美,尤其那一雙幽深的琥珀色的眼眸,仿若是融入了這世上最馨香的蜜色的光芒,在他專注看著你的時候,任何人似乎都不能免俗的被吸引。
只有她,她的眼裡,從來都沒有他。
"你別怕。"周言愷的聲音猶如月下淙淙的清泉,那女孩兒忽然之間感覺恐懼似乎消散了一般,她有些愕然的看著這個長的好看的男人,他似乎,並不是個壞人。
"我只是認錯了人,以為你是我的...朋友。"
周言愷的心裡蘊著說不出的酸苦,朋友...恐怕,她再也不會承認。
"這樣啊..."
那女孩兒松了一口氣,可是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失落的神情,她忽然覺得竟是說不出的可憐。
"你...許久沒見她了嗎?"
周言愷的笑意,仿若是初春綻放在枝頭的第一朵花,"是的,許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沒關係的,你們是朋友,總會見面的。"
女孩輕聲的安慰著他,周言愷忽然伸手,指尖堪堪觸到她的髮絲,那女孩兒有些吃驚,卻並沒有躲開,只是安靜的望著他。
他撫了撫她的頭髮,琥珀色的眼眸裡盛著淡淡的笑,那笑卻是蒼涼的,沒有一丁點的希望:"不,也許我這輩子都遇不到她了。"
黑亮的髮絲柔軟冰涼,仿若是那一夜他觸上去的感覺一樣。
他有些不捨,可到底還是放下了手,指尖微涼的感覺一點點的消失,他與這陌生的女孩兒道別,轉身,走入漆黑的夜色中去。
那一天晚上,卿卿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