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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驟然生變

送林嫂出了門,雲時蘇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下神。

母親在房間安穩的睡著,這些天她也確實是累了,再加上又受了傷,確然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雲時蘇雙腿屈起,將頭沉沉地墊在膝蓋之上。腦中紛紛擾擾,盡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雲時蘇長嘆一口氣,只覺得近日種種,皆似一場幻夢,也許到醒來的那一天,一切就都好了。

沉默中,雲時蘇聽到開門的聲響。

會是誰?雲時蘇有些驚訝,她在沙發上直起身,開口朝著門口的方向詢問:“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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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應。雲時蘇站起身,剛要往門口去,卻看到林嫂仍舊挎著一個空空如也的菜籃子回來了。

雲時蘇十分詫異,不是說要去買菜的嗎?怎麼還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而且還依舊帶著一個空筐子?

“林嫂……”雲時蘇跟過去,想要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嫂卻彷彿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將那個空蕩蕩的菜籃子扔在廚房裡,怨氣沖天般剜了雲時蘇一眼。

“什麼人呀,就這樣賴在別人家裡不走!不要臉!”

林嫂惡狠狠的說道,雖然她沒有再看雲時蘇,但雲時蘇不是傻子,她感覺到了林嫂的不同。這話,也顯然是對著雲時蘇說的。

雲時蘇心中有疑惑,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望著林嫂,剛要說什麼,就聽見林嫂連珠炮一般再度開了口。

“連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這麼大個人了,還不知道?自己沒有家的嗎?”

雲時蘇實在忍不下去,她朝著林嫂擺擺手,很是和氣地去詢問:“林嫂,您……”

想不到,雲時蘇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林嫂又罵罵咧咧起來:“您什麼您啊!還不快帶著你那兩個病懨懨的包袱回家去呀!晦氣得很!”

原本雲時蘇倒是還沒什麼,但是聽到林嫂這樣說自己的母親和弟弟,雲時蘇感覺到了不開心,她嚴肅起來。

“林嫂,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接告訴我。”

雲時蘇的自尊告訴雲時蘇,顧孝哲的救濟再好,也只不過是一時的,她不能靠顧孝哲的救濟過一輩子。

很大程度上,林嫂說的沒有錯,這是個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雲時蘇怎麼可能不懂呢?

林嫂彷彿吃了槍藥一般,嘴上毫不留情:“還要我說呀?就是讓你們趕緊走!該去哪裡去哪裡!不要賴著我們少爺了!”

雲時蘇心中難過,卻也感到惆悵不前。

住在顧孝哲的房子裡確然不是長久之計,但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一個沒有工作的女人,帶著一個死亡邊緣的弟弟,和一個母親,能去哪?能如何討生活呢?

雲時蘇還想還嘴,卻聽見母親的聲音響起來。

“時蘇,少說兩句。”

母親蒼老的聲音響起來,雲時蘇不由皺著眉看過去。她看見母親瘦弱頹然的身子倚靠著門邊,想來是被自己和林嫂的爭吵聲吵醒了。

至於林嫂的惡語相向,雲時蘇不敢確定,母親聽到了多少。

“媽媽。”雲時蘇走過去扶住雲媽媽,“沒事的,媽媽,我會儘快想辦法的。”

雲媽媽便朝雲時蘇笑了笑,抬手替雲時蘇攏了攏額前落下的碎髮。

雲媽媽在雲時蘇的攙扶下走回屋子裡去,林嫂惡狠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

“還不趕緊滾回去!哼!”

雲時蘇和雲媽媽都沒有說話,只是聽見雲媽媽長嘆一口氣。雲時蘇剛要安慰母親,卻被雲媽媽搶先開了口。

“時蘇呀,咱們的老房子還能住人,實在為難,不如就搬回去吧。”

雲媽媽很能理解女兒的難處,但雲時蘇的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她望著母親,眼睛忽然一酸。

“我去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咱們今天湊合著吃些吧,媽媽。”

雲時蘇這樣說道。雲媽媽點點頭,示意女兒去忙。雲時蘇趕忙起身,趁雲媽媽不注意,擦了擦泛酸的眼圈。

“媽媽,房子的事,我會想辦法。放心吧。”

出門前,雲時蘇這樣對雲媽媽說道。

晚飯是簡單的清水煮麵條,林嫂和雲家三人勢成水火,不但對其不聞不問,還常惡語相向。

雲時蘇在母親的勸告下不願同她多計較,兩方人便自己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涉。

天色早已昏暗下來,屋門外,月生嬌小的身影隱藏在暗處。她手中握著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望遠鏡,將雲氏一家的情況牢牢掌握在手中。

“雲時蘇,我倒是很想繼續陪你玩玩看呢。”

月生自言自語著,收起了望遠鏡。

“不知道,你自詡的正義,會不會幫你逃脫如今的困境呀——我還真是,十分期待呢!”

月生口中唸唸有詞,慢吞吞地越走越遠。

夜裡,母親和雲時蘇一起擠在雲時良的床前,母女二人睡前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雲時蘇在母親睡著後低低哭起來,她握著雲時良的手,輕聲說道。

“會好的,時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次日清晨,天剛矇矇亮,林嫂便噼裡啪啦的收拾起院子裡的草坪來,機器壓過草坪的聲音讓雲媽媽和雲時蘇無法再入睡,無法,只得起床。

“林嫂,不要在別人休息時修剪草坪,可以嗎?房子裡還有老人和病人。”

雲時蘇自認為已經放低了許多姿態,但林嫂仍舊不買賬,“這是我要看的房子,跟你這種外人有什麼關係啊?你嫌這裡吵鬧,回家住去!”

“林嫂,你到底怎麼了?”雲時蘇想不通的實在太多,她無法接受林嫂驟然發生的變故。

“我怎麼了?我不想讓外人住在家裡也不成了?我要你現在就滾!”

林嫂一把丟掉了手頭上修剪草坪的機器,氣沖沖地衝進屋裡來。

雲時蘇不再做聲,久而久之,林嫂也覺得沒有意思,便回屋子去了。

臨了,還不忘將門摔得乒乓作響。

雲時蘇搖搖頭,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頹然出神。

雲時蘇跟她聊不到一起,心中卻也生出了懷疑——昨天出門前明明就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成了這幅樣子?

但現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時候,雲時蘇只得作罷。

雲時蘇心中打定主意要離開,卻不知如何跟母親提起。躊躇之中,顧孝哲推開了房門。

“顧孝哲,你來做什麼?”

雲時蘇站起來,兩人隔著客廳相望,雲時蘇忽然生出許多難以言說的委屈,眼眶之中,幾乎跌落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