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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如歌的行板

仇恨可以令人喪失一切理智,被怒火充斥的瞳孔裡看不到希望,也窺不到生機,遍地都是血與火交融出來的粘液,粘在身上甩都甩不脫……潘宏進從葉菲娜的身上感覺到了這種近乎歇斯底里的仇恨,他感覺自己似乎能夠理解這個女人了,因為從這女人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很可惜,尤里記憶中關於五年前尼古拉耶夫事件的瞭解並不詳細,當時被處決的薩韋利是由誰揭舉報的潘宏進也不清楚,至於說薩韋利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烏克蘭極端民族分裂主義者,這個問題現在也沒有必要追究了。

在蘇聯歷史的漫漫長河中,像薩韋利這樣的犧牲品多的不可勝數,被稱為蘇聯火箭技術先驅、液體火箭動機創始人的瓦連京·彼得洛維奇·格魯什科不也曾經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出賣了他的摯友,同為火箭技術先驅、世界第一枚洲際導彈的設計者謝爾蓋·巴甫洛維奇·科羅廖夫,害得他服了六年的苦役,並由此引了瓦連京設計院與科羅廖夫設計院之間持續將近半個世紀的惡性競爭。

斯皮裡多諾夫,即便是沒有葉菲娜的請求,潘宏進也沒有打算讓他繼續留在切斯諾耶市警局,這個人心機太深,留著終歸是一個麻煩。不過要想把他私底下交給葉菲娜,勢必也需要花費一些手腳。

“葉菲娜小姐,你要知道斯皮裡多諾夫中尉名義上還是我的上級領導,我……”遲疑了一會,潘宏進揉弄著下巴,說道。

“尤里少尉,我想你不用和我說這些,”葉菲娜毫不猶豫的打斷他,搶著說道,“因為我知道你有辦法幫我實現這個願望,最重要的是,你也有那份膽量。”

“哦,呵呵,我真的很好奇,葉菲娜小姐,你是憑什麼斷言我有這份膽量的?”潘宏進上下打量著她,笑道。

“就像我剛才說的,”挪挪身子,給自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葉菲娜微微笑道,“我能從你的眼睛裡看到那份不安分的野心,更何況若是你沒有這份膽量的話,又怎麼會有勇氣對尤什科維奇那些人下手?”

潘宏進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臉上,儘管不願意心裡很難接受,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確看準了他的秉性。

“好吧,就算你說的沒錯,”既然被人看破,再遮遮掩掩的也就沒了意義。潘宏進坐直身子,摸索著給自己點了一支煙,輕描淡寫的說道,“那麼,葉菲娜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你有野心,這樣的回答能令你滿意嗎?”葉菲娜一笑,臉上重又換上了那種足以顛倒眾生的嫵媚笑容。

“因為我有野心,所以要幫你?”潘宏進歪著頭想了想,很簡單也很牽強的一個答案,卻是越想越有味道。

雖然對葉菲娜的作風毫不認同,但潘宏進還是很佩服她的心計,這女人……有些可惜了。

“好,我答應你,斯皮裡多諾夫……我把他交給你,”畢竟不是那種瞻前顧後的人,潘宏進很果斷的說道,“不過你要怎麼簽收?我總不能把他裝箱郵寄給你吧?”

目的達到,葉菲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鬆,她揚揚細長的眉毛,笑道:“我會和你一起去切斯諾耶的,你不是邀請了阿布諾伊和米沙羅到那兒做客嗎?只是他們想要的是錢,而我想要的卻是人。”

聽她把話說的輕佻,潘宏進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女人的煙視媚行已經徹底融進了她的骨髓裡,時不時的總要揮出來,撩撥一下她身邊的某個男人。

“希望你不會讓我在將來的某一刻為今天做出的決定後悔,”潘宏進站起身,撫平稍稍有些皺褶的制服下襬,朝門口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好啦,葉菲娜小姐,我想你定然是不打算留在這裡吃午餐的,如果不介意的話……”

葉菲娜一時間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微微張著性感的小嘴,愕然了片刻,失笑道:“尤里少尉,在一位女士的面前難道你就不能稍稍表現出一些紳士的風度嗎?”

“很遺憾,”潘宏進聳聳肩說道,“我想葉菲娜小姐的身邊應該從來都不缺乏所謂的紳士,我和他們的想法不同,所以也沒必要在你面前保持什麼所謂的風度。”

葉菲娜自然能聽出他這番話中潛藏的意思,她也不想多說,只是笑了笑,拿起搭在沙背上的紗織外套,很隨意的披在肩上,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很期待與你再次見面,尤里少尉,”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來,背對著潘宏進說道,“我並不介意你今天的失禮,但卻希望你能在履行承諾方面做的更紳士一些。”

潘宏進笑而不語,直到葉菲娜走出小偏廳,“咔噠咔噠”的腳步聲有節奏的消失在走廊裡,他才輕輕的籲口氣,伸手摸進口袋,拿出剛才安東尼奧交給他的那張紙條。

正如安東尼奧所說的,他的確在調查安吉莉娜的事情上花費了一些力氣,至少紙條上所記錄的資訊很詳細,其中甚至包括了安吉莉娜家人的出生年月以及她父母的死因。

如果安東尼奧的調查沒有差錯的話,安吉莉娜在世上的親人的確只有一個妹妹了,關於她這個妹妹,紙條上提供的資訊是她名叫達西婭·哈里東諾夫娜,今年正好2o歲,是敖德薩國立音樂學院鋼琴演奏專業二年級的一名學生。

手裡攥著紙條猶豫了一會兒,潘宏進嘆口氣,朝門口走了幾步,拿下掛在支架上的軍帽,低著頭拍了拍,最後咬咬牙,轉身走出偏廳。

從偏廳走廊一路出了別墅,在別墅的前廳遇上了正拿著一份檔案急匆匆向外走的安東尼奧,潘宏進緊趕兩步追上他,說道:“安東尼奧,請你給我安排一位司機,要熟悉國立音樂學情況的。”

安東尼奧剛從老伊萬那裡接了一份電報,需要儘快到莫斯科,他聽了這話腳下也不停,只是點點頭說道:“那你稍等一會兒,我安排值戍連的人送你去。”

所謂的值戍連就是敖德薩軍區直屬部隊安排在別墅區的一支保衛連隊,說是一個連,實際上只有三十幾個人,他們的任務也不是什麼戍區保衛,基本上就相當於候補司機。

潘宏進停下來,站在聽別墅庭前的階梯上。不遠處的花圃草坪裡,小娜塔莉正在追著一個三色花的皮球到處跑,負責看護她的女服務員拿著一個啃了兩口的大蘋果跟在後面追。小家夥吃飽了精力充沛,總是不覺得累,不過跟著她的女服務員估計是有苦頭吃了。

潘宏進在門前站了不到五分鐘,一輛草綠色的嘎斯吉普緩緩開過來,車前掛著紅底黑字的車牌,是以“Од”打頭的基輔軍區政治部專用牌照。

車上的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穿著軍裝,下士軍銜。他把車停在離潘宏進不到兩米遠的地方,車剛停穩便急匆匆的跑過來,對潘宏進行軍禮,大聲說道:“尤里·伊萬諾維奇少尉同志,下士弗拉基米爾·莫伊謝維奇向您報到。”

潘宏進很不適應這種見面就敬禮的習慣,可現實中又不能不學著去接受。他抬抬手,回了一敬禮,說道:“國立音樂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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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普車安靜的停靠在波利亞尼科夫廣場東側的小教堂門口,潘宏進孤零零的坐在車裡,透過蒙著一層灰塵與泥點的車窗,心不在焉的看著廣場花壇中央那一尊古羅馬風格的青銅雕像。

剛才由弗拉基米爾·莫伊謝維奇開車去了國立音樂學院,可沒想到打聽的結果卻是達西婭今天沒有課,她和同班的幾個女孩子到波利亞尼科夫廣場的教堂來做義工了……

弗拉基米爾的身影在教堂門前一晃,氣喘吁吁的跑到吉普車旁邊,隔著拉開一道縫隙的車窗說道:“尤里少尉同志,人找到了,現在就在教堂裡面。”

潘宏進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推門從車上下來,沉聲說道:“帶路。”

弗拉基米爾下意識的轉過身,當先走進教堂。他心裡挺疑惑,想不明白身後這位少尉同志與那個他找了一上午的女孩子究竟是什麼關係。戀人?不像,要是戀人的話也沒必要這麼偷偷摸摸的,仇人?似乎也不像,看那清秀的女孩挺文靜的,她怎麼可能與將軍的兒子結下仇隙?

儘管心裡有疑惑,可弗拉基米爾也知道這樣的疑惑輪不到他來過問。

教堂不大但年代卻很久遠,教堂外牆上的彈痕依稀可見,似乎在嚮往來的人們訴說著一段瀰漫著硝煙戰火的痛苦歷史。

潘宏進跟著弗拉基米爾進了教堂,還沒進入正廳,就聽到小提琴演奏出的悠揚樂曲,曲調很熟悉,是柴可夫斯基“D大調絃樂四重奏”的第二樂章。

前世的時候潘宏進就很熟悉這個曲子,知道它名為“如歌的行板”,據說列夫·托爾斯泰曾經因這曲子而潸然落淚,並專門為它填了詞。

“青青綠草地上,傍晚是誰走來?慢步無聲,身穿灰衣徘徊。她的一雙秀眼,溫柔美麗如水……遠遠青山頂上,夜間是誰走來?快步輕盈,頭戴白色光環,在那黑的夜間,看她如何光明……”

曲調悠遠寧靜,直如流轉的清泉,洗滌著人的靈魂。

迎著樂曲,潘宏進進入教堂正廳,遠遠的看到唱詩班舞臺的前面站著一個身穿米黃色卡其布桶褲、白襯衣的年輕女孩正在全神貫注的拉琴,一頭黑色的長從她肩頭披散下來,很飄逸。女孩長的並不算很漂亮,但卻很有性格,清瘦的臉上線條分明,襯著一幅不是很明顯的佩德羅娜式下巴,給她的相貌平添了一絲英氣。

“尤里少尉,那個女孩就是達西婭,”弗拉基米爾伸手指了指正在拉琴的女孩,小聲說道,“要不要我去……”

沒等他把話說完,潘宏進擺擺手,自顧自的在一張祈禱排椅前坐下,那顆充滿仇恨與野心的心臟,似乎也在這一瞬間沉寂下來,這讓他感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