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卓急的眼淚都出來了，說了半天鄭毅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都是苦夷島部落間的婚姻風俗鬧得。
苦夷島這邊還比較原始，沒有後世一般的自由戀愛。
也沒有如中原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們還存在著些偏母系社會的婚姻風俗。
這個婚俗就是兩個部落之間約定好。
族中的女性到了一定年齡，就要去嫁給對方部落的男子。
這是生產力極為低下的時代，為了種族繁衍誕生的一種特殊習俗。
為了使雙方的族群能夠順利的延續和發展。
達不花和恰羅柯就是使用的這種婚俗。
兩個部落之間很多年前就有過約定。
達不花的女孩都嫁給恰羅柯。
恰羅柯的女孩也都嫁給達不花。
原本兩個部落離得比較近，恰羅柯也住在山中，兩族聯姻並沒沒有什麼阻礙。
後來恰羅柯不斷往西海岸遷移。
兩個部落之間距離是越來越遠。
加上達不花這幾年生活很差。
恰羅柯的兀都魯就動了心思。
決定廢棄這段與達不花的約定。
而是轉將自己部落的女孩嫁給兀剌族。
也就是這次跟隨他回來的阿拉努的部族。
畢竟兀剌部人多勢眾，還能給他們一些照顧，反正都是要嫁人，嫁給誰不是嫁呢？
達不花自然就不樂意了，嫁給別人了他們族中的男子怎麼辦？
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找到別的部落聯姻，那他們部落的男子豈不都要打光棍？
庫卓就翻山越嶺找兀都魯多次商議，希望能夠讓兀都魯回心轉意。
誰知道兀都魯鐵了心要跟達不花劃清界限。
就是不答應恢復兩個部落之間的聯姻。
才有了這場庫卓襲擊恰羅柯的鬧劇。
雙方打的熱火朝天，還傷了不少青壯漢子。
鄭毅又詢問了一遍兀都魯，發現雙方還真是這麼回事。
當即也是哭笑不得，這情況還有點清官難斷家務事的意思。
在鄭毅的想法之中，人家部落的女孩自然是願意嫁給誰嫁給誰。
但是庫卓說的也有道理，沒有了這層約定他們部落豈不要消失了？
苦夷島各族大多都是採用這種方式的婚姻。
沒有人會輕易撕毀約定，將女孩另嫁他族。
達不花沒了恰羅柯的女孩嫁進來。
也不可能再有別的部落跟他聯姻。
是以只能找恰羅柯。
讓兀都魯恢復約定。
都是為了族群的延續考慮。
鄭毅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幫他們斷這個官司了，“這樣，庫卓，你先平靜一下，我再問問其他部族的情況。崑山，你讓咱們的人都過來吧，讓隨隊的大夫先給這些受傷的治下傷！”
“好嘞，我這就安排人過去叫人來！”
王崑山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庫卓和兀都魯還是大眼瞪小眼。
這件事看來爭不出個結果，兩個部落還得打。
打過去打過來，到時候誰也落不到好處。
當然相比之下，肯定是達不花要吃些虧。
“阿拉努，你們兀剌是跟哪個部族聯姻？”
鄭毅腦筋一轉，先不去管兩個頂牛的人了。
而是轉過頭問起了隨同過來的兀剌少族長阿拉努。
“總督，我們兀剌......是跟哈乞羅他們有約定！”
“哦？哈乞羅，你們納耶的女孩也是全都嫁給兀剌？”
旁邊老實憨厚的哈乞羅點點頭，表示是這麼回事。
“你們納耶女孩嫁到兀剌，如今恰羅柯的女孩也要嫁到兀剌，那你們兀剌的女孩足夠嫁給兩個部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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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毅眼中閃爍著問號，他好像有點想法了，不過還得求證一下才行。
“不夠！我們族中男子多，女子少......”
阿拉努想了想老實的回答說。
他們兀剌還真沒那麼多女孩。
“這就麻煩了，那你們恰羅柯和納耶娶不上媳婦的男子應該如何？”
鄭毅看著兀都魯、蓍利奴和哈乞羅問道。
“沒有女人的只能認命......”
幾個人沉默半天，最終兀都魯回答一句。
“這樣吧！你們將你們族裡的人口情況跟本督都講講，說不定我能幫你們出個主意呢？”
鄭毅心中大概有數了，只是還需要確定下各族的人口構成才行。
不然的話那就是亂點鴛鴦譜，還是會造成部落之間的矛盾。
“我先說吧！”蓍利奴首先站出來，“我們恰羅柯部落有人口一七十三，其中十五歲以上未成親的男子有三十二人，十三歲以上未成親的女子有二十七人！基本上比例差不太多！”
聽到這個數字，鄭毅忍不住撇了撇嘴。
鬧半天適齡的女孩的就這麼點兒人啊？
“阿拉努，你們呢？”鄭毅看向阿拉努問道。
阿拉努算了一下，“我們兀剌有人口三百五十人，其中十五歲以上未成親的男子五十六，十三歲以上未成親的女子大概有三十八，或者三十九人，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
鄭毅在心中默默計算了一番，將目光看向納耶的哈乞羅。
“我們族中有人口二百一十九，其中十五歲以上未成親的男子有二十四五個，十三歲以上未成親的女子多一些，大概有三十多人，還有喪夫可以再嫁的也有二十幾個，不過都是兀剌部的，不可能再重新嫁給兀剌了！”
哈乞羅的話說完，鄭毅馬上眼中一亮。
對這個敦實憨厚的漢子高看一眼。
這才是他要聽得重點。
果然長得憨厚，不見得腦子就笨。
“哈乞羅說的是最妥當的，我要聽得不是你們所謂未成親的女子，而是你們族內可以成親的女子，自然也包含那些寡居的女子，只要在三十歲以下，還有生育能力的女子都可以算在裡面，再重新算一遍報一下！”
鄭毅再次對在場的幾個部落強調一遍。
“這樣的話，我們族中倒是有二十多人，都是男人死了的！”
恰羅柯的蓍利奴馬上再次算了遍回答說。
“我們族中人口多，寡居的也比較多，三十歲以下沒男人的大概有五六十人！”
阿拉努也是默算一遍說道，只是馬上又出現為難神色，“阿拉努應該是明白大人的意思了，但是我族未婚的都是年輕男子，寡居的女子......可能不太合適......都是自家……”
“我又沒說讓這些寡居的人必須在你們本族消化！你先站在一旁，我問完了再說！”鄭毅又轉頭看向庫卓，“你們達不花呢？大概也說一下，讓本督心中也有個數！”
“回明國大人，我們達不花有八十二口，大約有十三個男子未婚配，三十歲以下、十三歲以上未婚配的......大概也有二十五六人，只是......”庫卓有些為難的補充一句，“只是成親之後寡居的，是否再嫁還需要問女子本人的意見！”
“廢話！我也沒說強制婚配，你們看看，這麼多的資源，就盯著能看到的那一點兒。對於真愛來說年齡是問題嗎？對於部落存續來說，什麼年紀的女子有影響嗎？”
鄭毅沒好氣的訓了一句，然後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啊，你們這種捉對婚配的方式真的不科學。就拿恰羅柯來說，你們的女子幾百年都嫁給了達不花，達不花的女子也都嫁給了恰羅柯，其中必定會有不少人是親戚關係吧？這些都可能會影響到下一代的基因，出現早夭、體弱等多種情況。”
“你們啊，要把目光開啟，你們如今在場的四個部落，其實很大程度上是能夠資源互補的，哈乞羅的未婚女子比較多，那就是你們各族的香餑餑，直接帶著族裡的年輕人過去提親不就行了嗎？”
“為了解決你們的爭端，也為了各部落良好健康的發展，本督決定這次幫下你們。回去都和族人商量一下，無論是未婚的還是喪偶的，都是可以鼓勵他們開始新生活的。達不花你也別光顧著琢磨恰羅柯，你們族中的女孩嫁給兀剌也是不錯的，兀剌起碼能夠吃飽穿暖吧？還有你阿拉努，你們族中未婚男子這麼多，光盯著倆部落，肯定是解決不了你們的問題，達不花的女孩不也挺多的嗎？就不會主動爭取一下？”
鄭毅看到幾個人開始思索，再次加了把火，“這樣吧，過些日子我會在納耶部的南邊建立一個村莊。咱們就暫定一個月之後，你們帶著本族的未婚男子和女子到村裡來，我為你們各族舉辦一場相親會，讓未婚男女都能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幸福。你們這些族長啊，多操心些族中的大事，就別管人家年輕人要娶誰或者嫁給誰了！”
“庫卓，你也可以帶著族人往外搬一些，離得近些還是佔優勢的！”
“你們的物資以後都可以到本督的村莊中交換，我保證未來日子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