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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攔街卜卦

崇玉看了看水兵,朝他招了招手說:“你過來。”

水兵從我們身後走到了隔欄前。

崇玉說:“我知道你是誰。”

水兵沒有做聲。

崇玉神情莊重地說:“如今旱魃族受邪魔之害,族內分崩離析,八十一山已成一片廢墟,旱魃王也已不知所蹤。你們現在就算到了旱魃族,可能也見不到她,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

水兵聽到這裡,哭了起來,口裡說道:“奶奶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

崇玉說:“孩子,先不要難過。我也相信,旱魃王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旱魃族也有很多忠義之士守護在她身邊,她應該是安全的。可是,在消除邪魔之患之前,旱魃族之地,都是不太平的。你們不能去啊。”

水兵說:“難道我們就在這裡一直等著嗎?奶奶她正在病中,我非常擔心她的身體,一天見不到她,我這心裡就一天不得安穩。”

崇玉說:“你聽我說。四十年前我對旱魃族犯下了滔天大罪,雖然老旱魃王免了我的死罪,可我自己從心底一直沒有原諒自己。長久以來,我都想著要為旱魃族做點什麼,以贖減我的罪愆,可一直沒有機會。

“不過這次,我一定要幫助旱魃族消除邪魔之患,恢復旱魃族的統緒。你放心,等處理了崇崗的事,我會請求大王,率兵再到旱魃之境,與旱魃族人並肩戰鬥,共同殲敵。到時候,你們可以隨我一同出征,等消除了邪魔力量,自然就可以見到旱魃王了。”

水兵說:“可是我怕奶奶等不到那一天。”

崇玉說:“不會等太久的,很快一切就要結束了。”

水兵眼中含著淚說:“崇老將軍,謝謝您。”

崇玉說:“你不用謝我,是我該對所有的旱魃人說一聲對不起。不,一聲對不起太輕了,我應該向全體旱魃人下跪請罪。”

水兵說:“過去的事,老將軍就不要老掛在心上了。”

崇玉說:“不,這事我時時刻刻都不能忘卻,也要時時刻刻在心中懺悔,不然我就對不起因我之愚魯而喪生的千千萬萬旱魃族人。”

聽到這裡,我再也憋不住了,說出了我心中藏了很久的問題:“當年您為什麼要出兵旱魃族?據我所知,旱魃族與歡兜族向來和睦,自兩族之王義結金蘭之好以後,兩族就更加親如一家了。您揹著歡兜王擅自出兵,莫不是與旱魃族有私怨麼?我曾聽說,你是受羲皇族人所惑,也聽說過四十年前與你一同攻伐旱魃族的,就有個羲皇族人。這背後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緣由,還請老將軍為我們解解惑。”

崇玉說:“那件事全是我的罪過,我也無意推脫罪責,但既然你們問到了,那我就給你們說道說道。”

他看了看我們說:“都找個東西坐著吧。”說著轉身拿了個草鋪團,放在木欄底下,屈身坐了。

我們四人也各找了坐的東西,隔著柵欄,挨著他坐了。

“四十年前,”崇玉繼續說道,“我與崇崗兩人,奉大王之命,分巡全族各地。崇崗巡視北方各川,我巡視南方

各川。

“巡視到東南與傲黑族相鄰地界,有一天經過一處暗河,見一人漂浮在河面上,衣衫襤褸,遍體鱗傷。

“我命人將那人撈了起來,才發現不是歡兜族人,無翅無喙,倒像是個媧皇族人。

“隨從們試了試鼻息,發現人還活著。我便命人將他帶走,好生救治。此事,我並未在意,隨後也就淡忘了。

“過了十日,我巡視完一川,準備離開前往下一地。出發之時,有一人跑來跪在我腳下,我一看,是個媧皇人。

“我問道:‘你是從地面來的,還是都中米蘿巷來此的旅人?此時攔在這裡是何用意?莫不是有什麼冤情要訴嗎?’

“那人說:‘大人難道不記得在下了?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反問道:‘救民恩人?’

“那人說:‘十天前,我被傲黑族人打傷,順著暗河流到了此地,是大人您命人將我救起,並讓人細心照料醫治,才使我撿得了這條性命。’

“我這才想起了十天前的事,對他說:‘我本是欽命大臣,巡查各地,以廣佈聖恩。救難撫苦,自是職責所繫,你也無需掛懷。就請快快起身,自行其便吧。本官還要趁時趕路呢。’

“那人匍匐在地說道:‘大人,請允許我跟隨您左右,為您牽馬墜蹬,報答大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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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可本官自有扈從相協,並不需要伺候的人。你的這份心意,我領了,快快起身吧。’

“那人卻還是一動不動,匍匐著說:‘聽說大人篤信佔術,正好小可自幼就學了問卜之法。如果大人不嫌棄,可留我在身邊,早晚為大人取個吉相,供大人消遣,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一句話說得我心裡有些鬆動。因為我自幼就相信命理,不管是公務還是私事,都好問個吉凶,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可我一直都沒尋訪到一個滿意的隨身佔師,只能每到一個地方,先找當地能算之人。

“如今恰好有這麼一位能卜之人,也不知道術業到底如何。我心想,應不應該帶在身邊試一試呢。欲待一試,卻怕又像之前的那些平庸之輩一般,白白浪費精力和時間;想要拒絕,可不忍失去一次嘗試的機會。

“那人見我猶豫不決,直起身來說道:‘大人是不相信在下,怕我是那騙吃騙喝之人吧?那我現在就體大人斷上一卦,如若不準,隨便大人處置,小人再不糾纏,要是準了,還請大人能夠收留。’

“我沒有理睬,但心裡卻想看他試一試,於是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那人見我坐下不走了,臉上樂開了花,兩膝跪地就要往路邊我坐的地方挪。

“我看著不忍,說道:‘好了好了,你就起身吧,到這邊來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那人站起身來,並不敢坐,站在一旁說道:‘可否請大人親手破一杯水在地上?’

“我說:‘你要算卦,潑水幹嘛?’

“那人說:‘占卜,乃人神交會之法,為各族所共重,但占卜之媒介,卻各不相同。媧皇族占卜,所用者甲

骨、市幣;旱魃族占卜只需木箸;而東海之人,卻喜用魚鱗貝殼,更有玳瑁之大卜。因此,卜無定器,因地制宜而已。我這占卜之法叫做有痕無蹤占卜之法,意取水過留痕,人去無蹤。’

“我對左右說道:‘快拿水來。’

“一會兒,底下端上一碗水來,我接在手中,看了看那人。

“那人道:‘大人不要多想,隨便將水往地上一潑便是。’

“我將碗向外甩出,一邊翻轉碗口,‘譁’的一聲,一碗水全部被潑在了地上,地面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弧形水線。

“那人急忙跑了過去,繞著那條水痕,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仔細觀察水痕的形狀,口裡還唸唸有詞。

“不久之後,他臉上露出了憂鬱的神色。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盯著一個地方看了很久,然後又搖了搖頭,繼續繞著水的痕跡打轉。

“我有點不耐煩了,想喊他問什麼情況,卻怕被人說我沉不住氣,便耐著性子等他作勢。

“過了很久,他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回來之後,站在我身邊卻不言語。

“我問:‘怎麼樣,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嗎?到底是吉是兇啊?’

“那人吞吞吐吐說:‘大人,小的算不出來,我還是走了吧。這次也無緣跟隨大人了。救命之恩,等他日再尋機報答吧。’

“我苦笑了一聲說:‘看你的表情的變化,不像沒算出來的樣子,剛剛你搖頭又是什麼意思?這一臉的苦相,到底是因為什麼?’

“那人說:‘大人,您就別問了吧,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我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站起身對那人說:‘你剛剛將我攔在這裡,非要展示你的神通。剛剛讓你任意施展,你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讓我快離開。今天,你必須要說出個道道來,不然我們兩個都在這兒坐著。’

“那人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哀求道:‘大人,求你快點走吧,這個地方待不得呀。’

“我一把將他扶了起來,心平氣和地說道:‘看你這個樣子,我也知道你是很想這個我,這樣吧,以後就跟著我好了。可這次算的什麼結果,不管好也好,歹也罷,你都要告訴我啊,不能讓我一輩子心裡裝著個不解之謎啊。不過我也猜出來了,八成是不好的事情。我身經百戰,殺人如麻,什麼樣的事沒見過,不管多大的事兒,也嚇不到我。我命令你必須要說出來。’

“那人說:‘大人,您將有殺身之禍啊。’

“我心中一驚,驚呼道:‘殺身之禍?’

“隨即便大笑起來。

“因為我知道,朝堂之上,我和崇崗平分秋色,朝中大臣,大多對我們二人都是崇敬有加。因我性格直率,可能不經意間也得罪過一些人,但也不至於到要殺我的地步。而大王視我和崇崗是左膀右臂,我二人,都是宗親,按輩分算,我還當得起一聲王叔。就算我犯了大罪,大王也不會輕易讓我死,更何況我忠心耿耿,公事上未有半點差池。我實在想不出這殺身之禍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