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炕上,一夜沒有閤眼。
“早上聽到門外鬧哄哄的,我起身出了堂屋。
“大門外圍滿了人,幾個小孩子還跑到了院子裡,拿著草杆逗馬玩呢。
“見我出來,大家都紛紛議論。
“有的說:‘哎!你看他還真的回來了。’
“有的說:‘拐走了人家女子,他還好意思回來。’
“有的說:‘不知道玉華回來了沒。’
“有的說:‘這兩人可真夠不要臉的,居然還私奔。’
“突然有個人從人群背後發聲說道:‘看夠了沒有?看夠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人家私奔不私奔,要臉不要臉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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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聽了,在大門口讓出了一條道,但並沒有散開離去。
“走進大門的是貞姨,她進來之後,對院裡的小孩說:‘去去,外頭玩去。’孩子們跑出去的同時,貞姨將大門重重合上,並閂上了門閂。
“貞姨來到我面前,問道:‘你怎麼還在?’
“我低著頭輕聲說道:‘我不能就這麼消失,我不能讓玉華等我一輩子,就像您等賀郎一樣。’
“一句話說到了貞姨的心痛處,她大哭起來。
“貞姨邊哭邊喊道:‘那你知道我等女兒等得也很痛苦嗎?她是我這輩子生活的盼頭,你卻那麼狠心把她帶走。你把我的女兒還回來!’
“趴在牆頭看熱鬧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喊起來。
“‘他是不是把玉華拐帶出去賣了。’
“‘也可能對玉華下了毒手了,佛爺代這人看著老老實實,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
“‘義貞啊,我看還是報官算了,你這麼問也問不出個道道來。’
“貞姨看了看牆頭,大喊道:‘你們都給我滾。’
“牆頭上的人頭陸陸續續消失在牆後。
“貞姨說:‘佛爺代,昨晚給你選擇,讓你自己離開這裡,你不聽。今天我只能自己想辦法讓你失蹤。一大早我已經報官了,就委屈你在裡面待幾年。同時把玉華忘掉。等我救回了玉華,我會想辦法讓她忘掉你的。你在裡面我也不會讓他
們虧待你的,牢房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就安安生生在裡面呆著。你不要怪貞姨,我也是實在沒有了辦法。你知道的,希母的傳承是不能斷的,我不想首座希母的衣缽在我手裡中斷,那我將是千古罪人。’
“大門外有人咣咣鑿門。我跑過去開了門。
“門外進來一個人,我感覺有幾分臉熟。
“貞姨見到來人,急忙迎上去,拉住那人手說:‘威辛姐姐,你怎麼來了?我昨天還有預感,知道你這兩天可能會來。’
“我這才記了起來,正是我在無根山見到過的希母威辛,也就是無根真人。
“我向無根真人行了個禮說:‘無根仙長有禮了。’
“無根真人向我回了禮,看我落魄的樣子,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接著對貞姨說:‘首座,你不能這麼對待這個年輕人。他如今正當風華正茂之年,你這樣是毀了他一輩子。’
“貞姨沒有接無根真人的話茬,問道:‘威辛姐姐這次來是臨時路過還是有事專程來的。’
“無根真人說:‘專程來的。今天看這年輕人在,我估計事情你也都知曉了。’
“貞姨說:‘你是說玉華的事?’
“無根真人說:‘是玉華的事,但確切說是旱魃歡兜兩族的事。’
“貞姨說:‘其他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玉華的安危。你隨我去救玉華吧。’
“無根真人有點激動,她帶著有點顫抖的聲音說到:‘首座,你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也是很危險的。如果我媧皇族漠視人族間的衝突,任由其發展,世間危局將倏忽而至。這次兩族的爭端,我族必須要拿出點手段來平息。不然我們就是失職。’
“貞姨說:‘威辛姐姐,你今天來是跟我一起去救人的,還是跟我吵架的。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回我的女兒,讓她成為首座希母的接班人,不然我才是真的失職。’
“無根真人說:‘我這樣說吧,從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來看,我感覺玉華並不一定是繼承你衣缽的人。真正的傳人,到時候女媧娘娘會給你送到身邊的。’
“貞姨一聽,怒氣衝衝地說:‘希母
威辛,看你比我長了幾歲,我尊稱你一聲姐姐。但你不要就因此裝大,來教訓我。我自己的繼承問題,不用你來指手畫腳。今天我將往西南山中去救玉華,你若想去,那跟我一起去,若不想去,趁早忙你的事去。’
“無根真人也動了氣,說:‘做為希母表率,如此剛愎自用,不聽人言,我也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向大門口走去。
“剛要出門,巡捕房的人就到了。
“領頭的巡捕問道:‘人犯在哪兒?’
“我說:‘你們是來抓我的吧。’
“領頭的巡捕走過來,圍著我轉了一圈,說:‘捆起來,帶走!’
“幾個巡捕上來將我綁了。
“我看到貞姨躲到簷下的柱子後去哭了。
“無根真人跑上來喊道:‘他不是人犯。’
“領頭的巡捕反問道:‘他不是,你是?’
“說完押解著我出了大門。
“大堂之上,一位穿著軍服的長官坐在正中央,身後立著一名站得筆直的軍官,旁邊小桌上坐著兩名書記員。
“我與兩名押解的巡捕站在堂下正中。領頭巡捕、貞姨、無根真人坐在大堂邊的條凳上。
“長官開口問道:‘人犯所犯何罪?’
“堂下巡捕稟道:‘拐賣人女。聽他們莊裡人講,這人還涉嫌殺人。他拐帶出去的女子,至今還沒找到。’
“長官問道:‘人犯你要如實招來,你把那女子拐帶到何處去了,是死了還是活著,是賣了還是殺了?’
“我沒有做聲。
“長官又問:‘你不說話是不是算招認殺人了?’
“看我又沒說話,長官喊道:‘既然他招了,讓他簽字畫押。’
“上面的書記員拿著供狀來到我面前。
“我心想,為了玉華,昨晚沒有選擇消失,是對的。今天雖然有了牢獄之災,以後可能都要在裡面度過,但至少玉華知道我在哪兒。她或許會因此而傷心和痛苦,但至少不會承受無窮無盡的絕望。
“我毅然在供狀上畫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