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現在的鬼樣!”
被辰小道這麼一罵,米雪氣的差點沒順上來。
看著面前的被子,她哆嗦著摸到了八卦鏡。
當八卦鏡裡折射出她的那張充滿了黑氣怨毒的臉時,她慌了。
扶著腰去抽床頭櫃上的紙,忙亂的伸手去擦臉上的黑氣:“我的臉怎麼這麼髒!我的臉怎麼這麼髒!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她手忙腳亂的擦著臉,可那黑氣卻一點都沒有消失。
段天逸心疼的上前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八卦鏡:“小雪,我們不看鏡子,我們不看鏡子。”
“你把鏡子給我!你把鏡子給我!”
看到段天逸搶過了鏡子,米雪眼珠子瞪的老大,上手去搶他手裡的八卦鏡。
“小雪,你冷靜點,你冷靜點!”
將鏡子舉過了頭頂,段天逸手上加了力度將米雪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這一按,米雪老實下來了。
她軟塌塌的放下了手臂,兩隻手死死的抓住了段天逸的衣角,只幾秒鐘發出了沉重的哭聲。
“天逸,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的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隨著說話聲響起,病房裡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段天逸抱著米雪,聽到她說我們的孩子沒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老米頭坐在地上,坑著腦袋默默的留著淚。
風知白就站在病房門外。
看到他們這一家,心也跟著軟下來了。
米雪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出的事情,只是不能接受拿掉孩子。
她是一個母親。
明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魔胎,可她仍然覺得那是她的孩子。
是她不辭日夜,辛辛苦苦挺著大肚子,忍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所保護到現在的孩子。
如今告訴她要拿掉她的孩子。
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抱著段天逸,米雪哭的不能自已。
段天逸不斷的拂著米雪的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舒了一口氣,他用著嘶啞的哭腔輕柔道:“小雪,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也知道你很想給我生下這個孩子。可姑奶奶她們說的對,魔胎要是留下,以後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小雪,你這麼善良,你以後肯定也不想我們的孩子是個壞人,對不對?”
“可他是我們的孩子。”
“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再要,可你只有一個。你知道,沒了你,我和爸的天就塌了。”
捧著米雪的臉,段天逸眼眶裡都是淚:“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好不好?”
米雪的眼圈通紅,看著段天逸的雙眼,最終還是點了頭。
老米頭抬起頭看向米雪,見她同意了,心疼的站了起來。
他深深無力的看了米雪一眼,邁著沉重的步子轉身往病房外面去
本想出去,可風知白卻甩著帕子進來了。
“行了行了,大孫女,大孫女婿,你們夫妻倆也別擱這兒煽情了。”
拽著老米頭的衣服,風知白將他也給提溜了回來。
米雪是第一次看到風知白。
看到她毫不客氣的將老米頭提溜了回來,眼色微微變了變。
段天逸抱著米雪,見風知白回來了,抽了一聲才出聲介紹:“這是姑奶奶。”
姑奶奶?
她親戚輩這裡可沒有這麼年輕的姑奶奶。
沒出聲喊,米雪往後躲了躲,同時出聲喊老米頭。
“爸,她是誰啊?”
她一句爸,讓老米頭原本低沉的心一下子就起來了。
激動的搓著手,他開口回答:“雪雪,這是爸的朋友,也是這次要幫你拿掉魔胎的人。”
拿掉魔胎…
米雪將蓋住肚子的被子緊了緊,隨後一副警惕的樣子看向她。
她眼裡有敵意。
畢竟是要動手要她孩子命的人。
知道她現在排斥自己,風知白也沒生氣,緩步走到了她床邊。
打量了她快有十來秒,最終還是被她那堅毅不屈的眼神給看服了。
小丫頭眼神透露著堅定,著實疼人。
“哎,真是被你們一家人的情深義重搞的有點感動了。”
甩著帕子,她往後退了兩步,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方才老身在醫院裡轉了幾圈,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現象。”
她看向了窗外,想了一下道:“老身發現,七日內,這裡會有七七四十九個新生兒降生。其中,有兩個孩子乃龍鳳命格,龍者將來從政大有作為,而鳳者將來必定輔佐龍者。魔遇龍鳳,乃吉兆。老身或許可借龍鳳之氣來壓大孫女肚中胎兒的魔氣。而且只要龍鳳者不死,魔胎便會被永遠壓制。但,一旦龍鳳者出事,魔胎體內的魔氣便無法二次壓制。所以,你們再想一想,是否還想留下孩子。”
她剛才在醫院裡到處閒逛可真的不是閒逛。
而是在不斷的推演。
之所以會想到推演,正是剛才那一幕鬧劇導致的。
她本想以毒攻毒借醫院內所有流產胎兒的怨氣,看看是否能壓制米雪肚子裡孩子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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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才出婦產科,她就發現東邊有霞光。
而且光披紫色。
紫氣東來呈龍鳳之樣盤旋在婦產之上。
看那紫色,少說七日才能成型。
這就說明,七日內婦產科會有龍鳳雙子降生。
紫氣乃貴氣。
用貴氣壓制魔氣,簡直就是不要太好!
老天爹爹開眼,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兒。
辰小道被風知白說的話驚到了。
“你是不是在胡扯?我怎麼沒看到這家醫院裡有龍鳳?”
老米頭好一會兒沒回神,反應過來後,立馬湊到了她面前。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姑娘的孩子真的能生下來?”
段天逸和米雪也像是聽天書一樣。
“姑奶奶,這話不能亂說,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要把胎兒拿掉,你再這麼說,我們真的受不了。”
“老身會在這種事情上胡說嗎?老身用命格擔保,沒騙你們。”
舉著手,她臉上輕快了許多。
老米頭看到她這個表情,臉上堆了笑意:“真的,真的!你們看她這個表情!真的!她沒騙我們!是真的!”
蹣跚著步子走到了米雪的病床前,老米頭緊張的不知所措:“姑娘,你聽了嗎?孩子保住了,孩子能保住了!”
米雪抱著段天逸,閉著雙眼再一次流下了眼淚。
她的心情經歷了大起大落然後再大起,已經無比脆弱了。
“我聽見了...”
將頭埋到了段天逸的懷裡,米雪抽泣了兩聲。
整個病房裡因為風知白帶來的這個訊息激動起來。
緩衝了好一會兒,辰小道才開口打破了難得的平靜。
“辦法是有了,可如何借龍鳳之氣?總不能把龍和鳳的氣都給借過來吧,那龍和鳳不就完了嗎?”
老米頭也想過來了。
“對啊,丫頭。這氣要是借了不就相當於三氣置一體嗎?那龍和鳳無氣又怎麼能叫龍鳳?”
段天逸和米雪聽不懂,兩隻眼睛就看著他們。
風知白嘖了一聲,看白痴一樣看他倆:“你倆能不能好好學習?老身給你倆看的資料你倆是扔到狗的肚子裡了?”
熟悉的罵聲回來了。
“借氣只是借又不是說不還。而且,借一點點就行了,對他們來說並不影響。”
攤著手:“但在此之前,你們要做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老米頭和辰小道異口同聲問道。
“快六點了。”
將手機亮開。
螢幕上的時間讓所有人都回神了。
六點後陽消陰長,正是那煞鬼快要現身的時間。
米雪抱緊了段天逸,眼睛裡面出現了害怕。
她又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自己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天逸和阿姨都說過很多次,她身上之前的徵兆。
她有所感覺,只不過,不敢相信罷了。
現在,這些人告訴她她肚子裡的是個魔胎,告訴她纏著她的那個是煞鬼,她怎麼可能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呢!
“爸...”
她顫抖著聲音喊老米頭。
老米頭哎了一聲,心疼的站到了她的床邊:“姑娘,爸在,你放心,今天,爸保護你!”
她眼眶裡面打著淚,最終還是向老米頭服軟了。
“爸。”
“哎,爸在。”
顫抖著伸出手,老米頭那雙枯枝般的手遞到了米雪的面前。
米雪低頭看著那只寬大的手。
滿是皺紋裂痕。
是一雙幹過無數苦力的手。
也是這雙手養大了她和哥哥。
好像也是這一瞬間,米雪忽然懂了父親在母親走後的那幾年為什麼拼命的工作。
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上有老下有小。
又作母親又作父親,真的分身乏術。
她依稀記得,小時候,上工完,父親總是兜裡裝著糖帶回來。
雖然交流很少,可一有時間就窩在家裡和自己和哥哥待在一塊。
沒話說,卻總是默默陪著。
不善言辭,卻做了很多。
從始至終,父親都沒有說過不愛他們,只是她那時和哥哥年紀尚小,單純的以為父親的不善言辭就是不愛不疼。
可很多很多時候,他都在用行動證明。
他愛著哥哥和自己。
到底是她和哥哥錯怪了父親。
也讓父親在自己的生命裡錯過了很多的儀式。
沒能送她出嫁沒能將她的手放到愛人的手上。
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一次一次的傷害最愛自己的爸爸。
又一次一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他。
母親那件事情也是。
現在想起來,對比起她和哥哥的難過,失去妻子的父親才應該是最難過的那個人!
他要做多大的決心才會燒掉妻子曾經存在的證明,然後帶著記憶來到陌生的城市,孤身一人過了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