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天見柳戀明那麼稱呼自己,又看到簡茜和柳戀明之間的眼神交流,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好,不過,你那麼快就忘了是誰帶你去遊樂園玩了?”黎瑾天隨口提醒了一下柳戀明。
柳戀明突然想到面前這個男人是誰,“我想起來啦!你是那個帶我去遊樂園玩的哥哥!”說著撲到黎瑾天的腿邊,連忙又說,“黎哥哥,你繼續陪我玩吧,我在這邊除了凌珊阿姨能陪我玩,都沒有其他什麼人陪我一起玩。”
“有我陪你玩你還不滿意嗎?”凌珊佯裝生氣的瞪了一眼柳戀明。“原來你早就不想和我一起玩了啊?”凌珊把頭扭向了一邊,不去看柳戀明的臉。
“哎呀,凌珊阿姨你最好了。我最喜歡和你在一起了。”柳戀明又跑去拉住凌珊的手,不停的搖凌珊的手。
簡茜一臉得體的笑容都要僵住了,看這個小鬼在黎瑾天和凌珊之間不停的撒嬌,把黎瑾天的視線全從自己這裡搶走了,不由更加有些氣柳戀明。
柳陽和柳蔭在老闆娘那裡吃過飯,柳陽忙拉著老闆娘讓她快坐下休息休息,別忙東忙西的了。“老闆娘,你快坐吧,別忙來忙去的,也該休息休息了。”
“你們坐,我去給你們拿些甜點和花茶就過來。”老闆娘一轉身去了後廚,拿出來一壺花茶、一份草莓蛋糕還有一個慕斯蛋糕。
“柳陽、柳蔭,你們快幫我嘗一嘗,這是我新研發的蛋糕,以後想在我們店的下午茶時間提供給大家。新產品,還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柳陽見自己面前兩個精緻的蛋糕,香濃細滑的奶油,清爽可口的草莓,再加上酥脆的餅乾,口感豐富層次鮮明。用勺子輕輕挖下一塊帶著草莓奶油的蛋糕,放入口中,根本不用嚼,含在口中一會兒就化掉了,唇齒間留下一絲淡淡的清香。細細回味,奶油濃濃的氣息迴旋在口中,甜甜的,香香的。搭配上一杯清甜的果香紅茶,清新的口感,迷人的色澤、馥郁的水果香,馬上讓你心曠神怡,唇齒留香。
旁邊的慕斯蛋糕也是十分美味,柳陽用小勺子挖了一塊慕斯蛋糕放入柳蔭口中,柳蔭不是很愛吃甜品,但這慕斯蛋糕卻絲毫沒有甜膩的感覺。把一小勺慕斯蛋糕放入口中,冰涼的奶油一下子就化成了暖暖的,帶有淡淡乳酪香味的蛋糕底十分誘人,軟軟的蛋糕中夾著甜蜜的鮮奶油,味道果真極好。
“老闆娘,你的廚藝真是太好了,這蛋糕真是好吃。如果把它們推廣出去,一定會熱.賣的。”柳陽一臉興奮地對老闆娘說。
“對了,柳陽。你剛剛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老闆娘聽了柳陽的讚美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是這樣的,有個人託我們給你送一樣東西。”柳蔭看著老闆娘說。
“哦?給我送東西?是什麼東西。”老闆娘有些好奇,有什麼人會託柳蔭和柳陽給自己送東西呢?
柳蔭將手中的箱子拿到桌子上,推給了老闆娘。
老闆娘看著眼前的小箱子,腦海中迅速回憶起自己身邊有誰會託柳蔭和柳陽給自己送什麼東西,想了一番絲毫沒有什麼頭緒,原本臉上的好奇變的更加的強烈。緩緩地伸出手,像開啟潘多拉魔盒一般小心翼翼地開啟箱子。柳蔭和柳陽看著老闆娘,他們也很好奇這些東西對於老闆娘、對於之前那厲鬼到底是什麼樣的意義。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門外的行人不再行走,車流不再湧動,樹葉停止了飄動,鳥兒停止了扇動翅膀。老闆娘開啟盒子,就這樣直直的盯著裡面的東西,她忘記了今天是何年何月,她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她忘記了自己對面坐著的是誰,她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開啟這盒子,她就這麼靜靜地盯著盒子裡面的東西。
一封信,一枚紅寶石的戒指。就這樣靜靜地躺在盒子裡。與世無爭,與世無關,接受著老闆娘目光的審視。這枚紅寶石的戒指承載著太多的東西,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了,好像那時候一切都是不一樣的,風不是現在的風,雨不是現在的雨,我不是現在的我,他卻永遠留在了曾經的那一刻。
留在那棟破舊不堪的閣樓裡,留在那棵朝氣蓬勃的梧桐樹下,留在那堆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香菸堆裡,留在了那一張已經被翻看了無數次,已經招惹了無數淚水的發黃了的信紙上。可留不住的終究沒有留住。
老闆娘臉上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想要張口說話,但她張開口說些什麼時,卻發現自己失去了聲音。她的眼睛想要去露出笑意,想要繼續和柳蔭柳陽說些什麼時,可是嘴巴緊閉著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瞳孔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聚焦。
柳陽和柳蔭見老闆娘反應如此激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柳陽看了柳蔭一眼,想要從柳蔭那裡尋求一些什麼幫助,可柳蔭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老闆娘?老闆娘?”柳陽小聲叫了一下老闆娘。可老闆娘就像沒有聽到一樣,柳陽又一次輕輕推了推老闆娘的手,然後說到,“老闆娘?老闆娘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老闆娘的條件反射一般回答。可她的思緒就像亂麻一般,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來,將她淹沒,讓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脫身於這記憶的洪流,只能在其中反覆掙扎。
老闆娘的眼神飄向了遠方,向柳陽和柳蔭講述著自己曾經的故事。
那時候看風還是風,看雨還是雨,你是書生意氣少年郎,我還是那個我。天空一片澄澈和靜謐,像水洗過一般,偶爾有幾個星辰在閃爍。夜色和月色交融,月光溫柔又和煦,輕輕鋪在大地上像風一般,夜色濃重卻並不淒冷,因為有了月光去溫暖。路邊的樹陪著行人的影子,草叢裡溫存的蟲子陪著露水的影子,一切都是那麼和諧、美好。
還記得曾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你去別的地方遠行,臨走前我十分不捨,反覆叮囑你,到了那裡一定要經常給我寫信,你輕輕撫摸著我的烏黑色頭髮,深情地望著我,說一定會寫信給我。
再後來你給我來信說,那裡的天氣和別的地方完全不一樣,讓你覺得很新奇,也很無奈。四季總是雨水不斷,可能在這裡,老天更加的傷心,或許這裡是上天允許自己哭泣的地方。悶熱粘稠的夏天和冰冷而潮溼的冬天令你感到這水汽完全入侵的苦惱,灰濛濛的天空好像在慢慢的抽走身體裡的每一分氧氣,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路上匆匆走過的人神色總是有些冷淡和麻木,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樣躲避著其他人,你看著他們麻木冰冷的臉,說是越來越想念我燦爛的熱情的陽光的笑容,想把像太陽一樣的我抱在懷裡,永遠不放手。看到這時,我自己照了照鏡子,又向鏡子裡的我擠了個特別燦爛的笑容,心裡想著,要是能把這燦爛的笑容郵寄給你就好了,這樣你也會感覺得到我的溫暖。
而此時的我,也越發的想讓你回到我身邊。
你說,生活在那裡的人們,心中都積聚著一團霧,總也散不去,雲裡霧裡的很容易迷了人的心性。你說你不會,因為你心裡積聚的不是霧,而是我。你說,你懷念太陽的炙熱與溫暖。你好想去曬曬太陽,能躺在陽光下暴曬也變成了一種享受生活,因為這樣可以蒸發掉身體裡所有的水分。你說你想像麥田裡的向日葵一樣,從早到晚,拼命的向著陽光生長,永遠那樣向著陽光奔跑,積極又昂揚。
而當時的我,正在乾燥而偏僻的地方,一邊焦急地等待著時間的匆匆流逝,盼望著遠方的你在某個轉角某個地方突然的出現,又暗自希望你在那邊一切都好,記得思念我,記得別太思念我。
一邊為了生計,每日忙碌的穿梭在一條又一條陌生街道,像一塊滾燙的石頭憤怒的與烈日對峙,除了被烤的更加滾燙,除了忍耐,別無他法,看著汗水滴下,落進地面,瞬間蒸發為烏有,拿著你給我寫的第一封情書一遍又一遍的看,拿著你寫給我的僅有的一封信一次又一次的讀。
之後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你再無音訊,也沒有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以為自己慢慢等待就可以了,我以為有一天郵差會告訴我快下樓來拿你寄過來的信,我以為在某一天某一個轉角,我一回頭就撲進了你的懷中。可我等來的,是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帶著一個黑色的斗笠,我沒有看清他的臉,只感覺他周身縈繞著詭異的氣息。
他就這麼悠悠地站在我面前,我嚇得一動都不敢動,問他,是誰想要做什麼。他只用極其沙啞的聲音對我說,他貪圖了長命百歲,在巫山跟著巫女一起留了下去,讓我死了心吧。然後他就像鬼魅一樣,伴隨著一陣灰色的霧氣消失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