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李安放下手機還有點沒回過神。
找到了附近的一家星巴克，然後再露天的位置坐了下來。
一時陷入了茫然，思緒裡出現了大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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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劉大光得到訊息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
辦公室裡陰雲密布。
宋老師實在不解，“不對啊。”
過了一會兒，“會不會是咱們一開始就想錯了，李安就是藍天埋在勝利街的一步棋？”
劉大光：“以後餓了就吃點什麼豬腦狗腦，好好補補。”
宋老師撇嘴：“那你說怎麼回事？現在的情況不就是藍天在和勝利街談合作嗎？姓祁的那邊知道這事不是也沒什麼反應嗎？”
見劉大光不吭聲，宋老師哎的一聲，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根，“我早就勸你別衝動，一個勝利街，又不是什麼金貴地兒，拿不下來就揉個肚子疼算了，你非要再搞人家一下。”
“現在好了，到底怎麼回事也不知道，離間沒離間成，李安功成身退，我們被晾到這成靶子了。”
劉大光聽得心煩：“把嘴閉上行嗎？”
宋老師：“我閉嘴有什麼用，你管得住其他人的嘴嗎？”
“就按你說的，這事藍天沒參與，那就是李安自己割肉了唄，費那麼大勁搞下一個學校，被你這麼一鬧，好了，現在打水漂了，這筆賬他能就這麼算了？這筆賬他得算到誰頭上？”
劉大光：“他有證據嗎？”
宋老師：“是，他找不到證據，可這不明擺著的嗎，這個節骨眼就咱們和他競爭，把他搞黃了對誰最有利？”
劉大光再次質問：“他有證據嗎？”
宋老師移開目光，咂了口煙將菸蒂碾滅，片刻，“你說他能懷疑到胡明志那嗎？畢竟訊息是從雅樂那傳出來的。”
劉大光搖搖頭，從今天的事情來看，李安應該不會因為訊息是從雅樂老師嘴裡傳出來這一點懷疑到胡明志頭上。
他讓訊息從雅樂這邊散播出來的出發點也不是為了讓李安懷疑到胡明志頭上。
“我是為了讓藍天去追究，這兩家今年太平得不像話。”
哎。
可話又說回來。
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昨天晚上就應該聽老宋一句。
他的初衷並不是想搞李安，他只是想透過這種方式讓祁校長那邊降降溫，再好好斟酌一下，他的最終目的還是勝利街小學。
從他搜刮的種種資訊來看，李安絕對是想自己幹，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招，把祁校長搞得服服帖帖。
他知道老祁是個好面的人，所以他想即便老祁私下知道李安要單幹，接受了，也無妨，因為沒別人知道。
那如果把這事搞得大家都知道了，老祁還能不能接受？
他認為老祁不能接受，可從副校長那邊得到的反饋，老祁今天沒什麼反應。
如果事情能按照他的劇本去發展，他此刻倒也不著急。
但是事情沒有按照他的劇本去發展，所以老祁的沉默對他無疑就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了。
因為他更沒有想到李安居然那麼果決。
哪怕李安猶豫一天，都足夠讓事情發酵了。
等到明天，李安再怎麼澄清就都堵不住大家的嘴了。
到了那時，老祁還會和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藍天合作嗎？
可李安的動作太快了，快到他感到了一絲可怕。
如果事情就這麼輕描澹寫地過去了，倒也無妨，勝利街他暫時先不想了。
很顯然，李安這次損失的是真金白銀。
就如老宋所說，李安會就這麼算了嗎？
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會就這麼算了麼。
絕對不會。
“老宋。”
“嗯。”
“你說我主動給李安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如何？”
老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咱倆誰該補補腦子了，你現在打電話解釋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劉大光：“你試想一下，如果你是李安，這個時候接到我的電話，你第一時間會認為是我做的嗎？”
“這，”老宋遲疑片刻，“好像也是，那你怎麼和他說，大家現在鬧得都快水火不容了。”
劉大光：“首先，我和他沒有起過任何正面衝突，勝利街頂多屬於正常的商業競爭，爭不過我認了。”
“其次，我敢打這個電話說明我心裡沒有鬼，我是在主動幫他排除選項，他現在八成認為是我幹的，我打完這個電話，他反而會去想是不是真的不是我，那目標就會轉向別人。”
“我估計李安在藍天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不然他也不會想著悄悄吃下勝利街，這明顯有後續動作，我想借這個機會和他緩和一下關係，以後不一定還有合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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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是真大，”宋老師也不知道這個電話該不該打，不過聽起來好像也是這麼回事，“總之你別讓人家最後找到證據就行。”
一頓，“老劉，把那個微訊號登出了吧。”
劉大光想也沒想回答道：“不行，現在登出了不是賊喊捉賊。”
宋老師忍不住搖頭：“你是聰明一世湖塗一時啊，誰知道那個微訊號是誰的？這不誰都不知道嘛，你登出了不就完事了，反正現在也不用上了。”
劉大光：“這事你就別擔心了，出不了問題。”
宋老師：“行，那你給他打吧，我出去透透氣。
”
劉大光：“不著急，打電話也得晚上，走吧，我也走，吃點東西去，媽的一天沒吃口東西，餓死了。”
宋老師樂：“今兒不回去陪嫂子了。”
劉大光：“你嫂子帶丫丫回孃家了。”
宋老師：“嫂子不知道這事吧？”
劉大光：“嘴這麼碎呢，啥都問。”
宋老師：“我不問問！倒時再說漏嘴了！”
劉大光：“她不知道，走走走。”
-
兩小時後。
藝考部，802。
李安下了高睿錦的課，把高睿錦留了下來。
“老師。”
“背過去。”
“額。”高睿錦轉過身。
接著身後響起了一個鋼琴音。
李安連著彈了兩遍：“什麼音。”
小高：“..fa。”
李安：“轉過來。”
小高轉過身，發現老師的手指還落在la音上沒有抬起來，耳根子一陣發燙。
李安：“大哥，標準音聽不出來。”
小高：“...老師，我真的聽不出來。”
李安：“18分是蒙的？”
小高低下頭：“差不多。”
李安樂：“行了，沒有怪你的意思，頭抬起來。”
小高抬起頭。
李安繼續說：“你老師我第一次考練耳只考了9分。”
“不可能。”小高一臉不信，下意識道，“您怎麼可能...”
李安：“真的，不騙你，之所以給你分享這件事，是要告訴你耳朵這個東西是可以練的，你視唱75分，練耳18分，科學嗎？”
“給你佈置個作業，以後每天下午拿到手機別顧著玩了，下個練耳app，先把一個八度的單音聽明白了，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有問題嗎？”
小高：“老師我盡力。”
李安搖頭：“想透過藝考上大學嗎？”
小高點頭。
李安：“現在還有問題嗎？”
小高：“老師我知道了。”
李安：“去吧，練好之後給我說。”
“等等，你去把李錚給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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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睿錦肩負重任離開802教室，還好出門就遇到了楊雙羽，“楊雙羽，你知道李錚在哪嗎？”
楊雙羽正要趕去上音樂課：“816練管呢。”
說完匆匆忙忙走了。
高睿錦硬著頭皮敲開816的門，開門的李錚很是意外，“高同學有事嗎？”
“李老師叫你去802。”說完高睿錦轉身就走。
李錚撓撓頭，搞不懂，收好樂器就去了802。
-
“轉過去。”
一模一樣的劇情再次上演。
兩個連續地音響起，李安問：“什麼音？”
李錚：“si。”
李安：“又一個大哥。”
“李錚，這次專業考得不錯，但是小三門你自己也看到了，是不是和這兒的同學差距很大。”
“是。”
“你也一樣，拿到手機下個練耳APP，每天下午吃晚飯練半個小時，把一個八度內的單音都聽明白了來找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夠不夠？”
“一週就夠。”
“好，去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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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和學生在一起輕鬆，沒那麼多煩心事。
星巴克緩了緩神，再上一節了，李安回家的路上情緒平復許多。
陳璇悶著頭練了一下午笛子，一通發洩之後，此刻情緒也平復了許多。
“我約了方正明天晚上打球。”
“正好手癢癢。”
李安笑：“還生氣呢。”
陳璇：“氣得牙癢癢。”
見陳璇此刻的狀態，李安心裡也更輕鬆了，中午吃飯那會兒兩人面對面因擠著笑是真讓人難受。
本來李安今天不打算再提這事了，可偏偏吃飯的時候收到了一條胡明志發來的資訊。
‘我幫你查了，訊息是從一個叫鄭老師的人那裡傳出來的。’
李安回覆：謝了。
陳璇：“他什麼意思。”
放下手機接著吃了起來，“他的意思是，不是他，順便讓我傳個話。”
陳璇：“這個鄭老師就是散播訊息的源頭？還有，他讓你給誰傳話？”
李安：“這個鄭老師是不是源頭現在很難確定，不過聽胡明志這個口氣，應該就是這個鄭老師把訊息發給了那個從林蔭離職現在在雅樂的老師。”
“所以這就是雅樂的老師在造謠，那藍天這邊能不追究嗎？”
“兩家雖然是世仇，但是去年到今年相處得還算太平，有問題私下悄悄解決不好嗎？”
“胡明志的意思是讓我替他給藍天這邊表個態，這個問題他願意配合解決，不用搞得沸沸揚揚。”
陳璇腦海裡頓時萌生了一個想法：“有沒有可能就沒有這個鄭老師，就是胡明志自導自演的一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安忽然停下快子想了想，不過片刻後他還是打消了剛才的想法，“不可能，胡明志沒理由搞我。”
陳璇：“你要這麼說的話，他有理由啊，之前他也在跟進勝利街，然後退出了，還把劉大光的資訊給你，借你之手把劉大光解決掉，然後再背地裡搞這麼一出，讓你和勝利街合作受阻的同時，還把鍋甩給了劉大光，現在出來惺惺作態說要幫忙一起解決，等到事情過去之後，他再背地裡想辦法重新和勝利街談合作，你也別忘了，還有三個月呢。”
“是這樣嗎？”李安頓時再沒胃口，放下快子思考起來，一直以來他對胡明志的瞭解都只是從別人嘴裡，胡明志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本身並沒有接觸過。
片刻，“你這麼講，倒也說得通，可他後續怎麼談？就算他談成了，他怎麼接手？一接手大家不都知道了。”
陳璇：“他能整出一個鄭老師，就可以整出無數個鄭老師，誰知道鄭老師是誰，再說這事其實咱們也理虧，你真的想讓藍天去追究嗎？”
李安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得不說陳璇分析得是有道理的。
大家說白了都是為了利益。
這樣一看，胡明志是有動機的，可能這個動機的本意不是衝著搞他，是為了最後拿到勝利街。
而且這個訊息確實是從雅樂傳出來的，這一點是不是胡明志故意在玩一個反邏輯？
李安再次陷入沉思。
腦海裡反覆過濾，把有關從別人嘴裡聽到的胡明志掃出大腦，只留下胡明志做過的事。
過了一會兒，不可能。
“不可能，小米，我們回到起點，為了一個勝利街，胡明志不可能這麼大費周章，如果一個環節出了岔子，他損失的可不是一個勝利街。”
“他已經不是藍天市場部的負責人了，之前出了事有藍天給他扛著，他現在是雅樂的校長，手裡握著三個校區，幾十號老師跟著他吃飯，這個賬他不會算不清。”
一頓，李安斬釘截鐵道：“就是劉大光，跑不了的。”
“他敢給老祁許五成，不掙錢也要拿下校區，還有什麼是他幹不出來的。”
李安正義憤填膺，碗邊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李安接起。
電話裡接著傳來一個粗狂聲音，“李老師打攪，我是劉大光。”
李安的表情一瞬精彩得不像話，“久仰久仰，”片刻，“劉團長有什麼指示？”
電話裡劉大光開門見山，“我這個人有什麼說什麼，李老師，這事和我沒有關係。”
李安腦子炸裂。
這都特麼是些什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