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盛的晚宴盡歡而散,鄭六順親自開車送李劍飛回了學校,下車時送給了李劍飛一張銀行卡,懇請他無論如何也要收下,李劍飛也沒推辭,收下了。
這會才晚上八點,還能到圖書館看兩個小時的書,李劍飛找了一本西醫基礎學,坐在角落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跟他所知道的中醫學進行比較。
不知不覺過了二十二點,圖書館關門了,他專心內視自己的身體結構,忘記了時間。
等他比較完,略有所得的時候,發覺圖書館的照明燈都關閉了,館內只剩他一個人,不,還有一個人在。
他穿過幾排書架,走向那個人。
夜晚的月光透過圖書館寬大的窗戶玻璃,照在那個人身上,是一名女同學,身高大概一米六五,扎著馬尾辮,穿著一套跟他們學校不一樣的校服,她在看月亮。
李劍飛走到她身邊,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向身邊的李劍飛。
李劍飛沒有說話,抬頭看向月亮。
過了一會,那名女同學說話了,“大家都叫我月兒,因為我笑起來眼睛就跟月牙一樣。”
“今天是滿月,看不到你的笑容了。”李劍飛看著有些發紅的月亮道。
“是呀,滿月。那年的滿月我藏在這裡用手電偷偷的看書,他也藏在這裡,嚇了我一跳。”說著用手捂住胸口。
“那天晚上,他給我講了一宿故事,都是我沒聽到過的,我被他吸引,被故事吸引,天亮了竟然沒感覺困。”她陷入了回憶中,接著說了下去。
“我喜歡上他了,以後的日子裡我們經常在一起,他對我很好,他的那種關懷,超過了同學之間的關係,我知道他也喜歡我,可是,直到畢業他也沒有向我表白,畢業後,沒有了他的訊息,我找遍所有認識他的人,也沒人知道他在哪。我病倒了……過了幾年身體好了點,我時常到這裡來,多麼希望再能夠遇到他……”
說著她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了。李劍飛看著月亮,沒有回頭。
他沒有談過戀愛,一生修仙問道,也不曾找過道侶相伴,感受不到,體會不出她的心情,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可是他不知該怎麼措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想起這首詞,也許就是她和他的寫照吧。愛情真的讓人刻骨銘心,執念如此之深嗎?
第二天晚上十點,李劍飛從圖書館出來,當他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名穿著不同校服的女同學。
她顯得十分焦急,不停地走來走去,同時張望著宿舍的樓上以及樓道的出口。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她才戀戀不捨的轉身。
是一名很清秀的女孩,她看著李劍飛,“陪我走走好嗎?”說完向前走去,李劍飛跟他並肩走著。
“你知道嗎,他是我的初戀,我經常在這等他,我們偷偷跑出去上網,他教會我打遊戲,我玩的真開心。”
“有一次我們在校外遇到兩名混混,想要調戲我,他像瘋了一樣打跑了他們。”
她跟李劍飛講述了很多他們之間的事……
最後她請求李劍飛,如果見到他,告訴他我愛他,愛他的心從未改變。問問他,這些年都去哪了?是否還記得,有一個叫月兒的女孩,他的名字叫韓陽。
李劍飛默默地點了點頭。
第三天夜晚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圖書館只有兩三個人在看書。
李劍飛還在角落裡,踏踏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他這裡走來,來人渾身溼透,三十多歲的樣子,“這位同學,請問你看到月兒了嗎?”
“嗯,她來過,已經回去了。”李劍飛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哦,謝謝你了,下這麼大的雨還一個人跑出來,本來身體就不好,這要是淋感冒了又得在床上躺一個月,我回家看看。”這名男人嘴裡嘀咕著,轉身就要走。
“你還有家嗎?你已經死了!”李劍飛沒有抬頭。
這名男人一怔,邁出的腳停在空中,過了十幾秒鐘收回腳,緩緩地蹲下,抱頭痛哭。
突然,他轉過身,噗通跪了下去,哽咽的說道:“我對不起她,可是,我很愛她,很愛,我知道,月兒對我的不是愛,是報恩。”
“她畢業那年到了我們單位,每天悶悶不樂,從來沒見她笑過,她的憂傷讓我心碎,她是那麼的可憐。”
“接近她以後知道了原因,也許是我的關懷,讓她認為我是個可以傾訴的物件。”
“我暗地裡笑她痴,笑她傻。嫉妒藏在她心裡的那個男人。”
“有一天,那個男人出現在我面前,交給我一封信,說,要是三個月後他沒有來,就把這封信交給月兒。”
“我偷看了信的內容,得知他要去國外治病,一種家族遺傳的病……”
“等了三個月,他沒有出現,我有些同情,又有些高興,我把信藏了起來。”
“之後的日子裡月兒更加的憔悴,她病倒了,一躺就是三年,從此落下了病根,我照顧她三年,後來她嫁給了我。”
“我知道這是感激,不是愛。但我還是很高興,依然愛她。”
“我們一起生活了六年,月兒經常一個人到學校裡發呆,我心裡很痛苦,很憤怒,真想告訴她,他已經死了,可又怕她經受不住,我忍了下來。”
“一年前的今天,也是雷雨夜,月兒發現了那封信……”
“她哭泣著,衝到雨中,跑向學校……我沒有攔她。”
“等我醒悟過來,找到月兒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嘴裡只唸叨著,信……家……”
“回到家裡,月兒撫摸那封信,笑了,這是她九年中唯一的一次笑,也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笑。”
“月兒離開我了,我沒能留住她,我悔恨,為什麼當時不攔住她……”
說到這裡,這個男人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麻煩你把這封信交給月兒,拜託了。”磕了三個頭,他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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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飛剛才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地上的紙灰裡隱約看到兩行字:致我的初戀月兒!某年某月某日韓陽絕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