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聽一聽我們的方桉嗎？”
趙燁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一下子就讓霍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錯了，完全錯了。
他突然發現，前幾天董事會上，眾人對來自華國的這個代表團的分析完全錯了。
他們之所以等了這麼多天才跟趙燁他們談判，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再等一些資料，一些相關的談判機構，對此次華國代表團的談判策略和政策的分析資料。
這樣的機構合眾國是不缺乏的，他們這些人更應該被叫做談判專家。他們的任務就是透過背景調查和談判過程的分析，找到對手更需要什麼，他們的軟肋在什麼地方。進而在以後的談判中，更加有的放失，更容易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王文學他們的代表團，最近已經跟相關的公司接觸過幾次了，這就給了ibm機會，派出了談判專家，到現場去瞭解和學習如何跟華國人打交道。
事實上，他們得到了很重要的資訊，比如華國非常缺乏外匯，非常渴望得到石化類裝置，他們急於提高自己國家的工業化水平。
還有更更重要的一點，這些華國人非常的客氣。商業談判搞得跟外交談判似的，他們根本就不懂商業談判額度規則和策略！
這就是很好的機會！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幾點，把這個計算機技術拿到手。
可是，如今，霍克知道自己錯了！自己這些人被這些面帶微笑的傢伙給騙了！
從剛剛趙燁的表現來看，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對合眾國的商業談判一無所知的人，相反，他們一直再套取自己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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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這個時候才收起了輕視的心理，從略顯放鬆的坐姿轉成了正襟危坐，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凝固而嚴肅。
趙燁看著這個老頭的變化，心說這個霍克果然是個機敏的傢伙。自己這麼一點心裡變化，都已經被他捕捉到了。
“趙博士，清講。”霍克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拿起了筆，準備記錄一些關鍵點。
“霍克先生，部分技術授權，我們可以給ibm，但這不是生產授權，而是使用授權。”
“等等！我們沒有生產授權，要使用授權有什麼用？”霍克一聽就打斷了趙燁的描述。
“霍克先生，是這樣的，我覺得，你們完全可以讓我們來生產相應的裝置，生產完成以後，將會以散件的形式運到IBM的工廠裡，然後由你們來組裝，再貼上IBM的標誌。”
“那這樣一來，我們就完全不能控制產品的質量了。而且沒有生產技術，我們又能得到什麼？”
“霍克先生，貴公司要生產技術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拿來生產的！這跟我們直接提供零部件，又有什麼區別呢？您放心，我們價格絕對會讓貴公司滿意的。”
“可是，我們伺服器，需要我們工程師來設計，如果不能有詳細的技術資料，我們的設計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這個也不是問題，這方面的資料，我們也可以提供給貴公司，另外，我們也會派出設計人員，輔助你們的設計工作。當然，你們也可以派人來我們這裡，進行設計工作。”趙燁見對方的態度有點鬆動，立馬又丟擲一個甜棗。
“這方面，我們需要跟總部協商一下，過幾天我們再談這個問題。”霍克思考了很久，最終也沒能作出決定。
當然，這麼大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自己就決定了。
“趙博士，楊廠長，我需要你最終確定一下，貴公司是無論什麼條件，都不會出售相關的生產技術嗎？”霍克嚴肅的最後問道。
趙燁跟楊廠長對視一眼，然後點點頭。
“是的，這是我們最終的答桉。”楊廠長也嚴肅的回答道。
這次談判，比上次可有效率多了，起碼雙方交換了重要的意見。
等趙燁他們回到了酒店，又聚到了一起，協商這次談判的結果和以後的對策。
“趙燁，你覺得對方會答應嗎？”李維念擔心的問道。
“這個我也拿不準，如果他們堅持要生產技術的話，我們就得考慮接下來的對策了。”趙燁也不敢保證，對方一定會同意這樣的合作形式。
“是啊，我們目前需要的是市場，需要把我們的東西銷售出去，為國家換取外匯。如果我們達不成這個目標，在目前看來就是任務失敗了。”李維念有點兒憂心的說道。
這個任務可是有難度的，相比之下，採購的任務或許還是簡單些的。
趙燁他們一邊說著，一邊就走進了楊廠長的房間。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每次商量事情，都會來這個房間。
趙燁進了屋，下意識的就用自己的空間能力掃描一遍。這幾乎成了他的下意識反應。身處異鄉，再小心都不為過。
忽然，在趙燁的視野裡，出現了幾個紅色的光點。趙燁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立刻就集中精神，利用空間能力檢視起來。
一看之下，這才明白，他們被竊聽了。趙燁愣了一下，立馬就給另外的兩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楊廠長和李維念都是一愣，雖說在培訓的時候，相關的人員培訓過他們這些東西，但是真正遇上的時候，心裡難免還是有一點兒緊張的。
趙燁也就是一開始的時候慌了一下，隨即就鎮定了下來。他想了想，立刻就掏出了紙筆，嘴裡也開始了閒聊模式。
趙燁一邊說著閒話，一邊在紙上寫起了一些應對方桉。李維念最先反應了過來。畢竟，他可是外事人員，經歷的培訓要比楊廠長和趙燁多得多。
當趙燁和李維念開始閒聊的時候，楊廠長也終於回過味來了。
說起來時間長，但是在現場的趙燁等人，也就經歷了幾秒鐘的停頓，然後談話再次變得正常了起來。
此時此刻，三個人都是一心二用，一邊在紙上用筆交流，一邊用嘴交流，而隨著用紙交流，一個應對方桉就在三人之間形成了。
“楊廠長，咱們還是準備準備吧，我估計啊，對方不會答應我們的要求的。”趙燁假假的說道。
“是啊，我覺得這次的合作註定是成功不了的。對方明擺著就是要技術不要產品，而技術就是我們想出售，國內的環境也不允許啊。那可是國家的財產，誰敢私自出售？別說私自出售了，就是相關部委，想要出售都不可能。”李維念按照他們交流的結果，開始扮演起他自己這個角色了。
“唉，看來我們這次是白來了，不過還是要等對方正式回覆我們了，我們才能回去。”楊廠長也拿到了自己的“劇本”，開始按照趙燁的編排說起了自己的臺詞。
“那咱們明天出去轉轉吧，這以後咱們過來的機會可是不多嘍，我估摸著，這次咱們回去，上級就會給咱們廠，安排大批的任務了。這次考察還是有成果的，起碼知道了IBM的伺服器就是個垃圾，而且一個這樣的垃圾都能賣這麼貴，咱們的計算機比他們的好一百倍，咱們在賣他們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價格，肯定能把這個IBM打的滿地找牙。”趙燁笑嘻嘻的說自己的“臺詞”道。
“哈哈哈，這個我相信。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IBM這次的測試非常用心，估計是想透過這次的檢測，摸清楚咱們的技術路線。”
“呵呵，李大哥，這個你放心，咱們的技術可不是隨便這麼測幾下就能探查明白的，這臺伺服器，可是用的我們最先進的4微米技術。而且咱們用了最先進的封裝技術，我覺得，就是把晶片給他們，讓他們照著做逆向工程，沒有個兩三年，他們都不一定搞得懂！”
“燁子，該小心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不要太得意了，這樣容易摔跟頭！”
“放心吧師父，咱們的三微米技術都已經在實驗室成功了，現在我們做的，就是如何儘快的實現工業化生產。一旦能實現工業化生產，目前這些東西就變成一堆垃圾了，咱們能用白菜價，把世界上任何一家電子類公司，打的滿地找牙。”
……
在這裡搞的竊聽，當然是IBM公司特意安排的。趙燁他們在房間裡說的每一個字，都被隔壁的人錄了音。等到當天的夜裡，這份錄音就已經到了霍克的手裡。
一個漢語翻譯給霍克一句一句的翻譯著趙燁他們的談話。霍克從一開始，心就沒有放下了過。當趙燁說出他們在實驗室裡已經實現了三微米的技術，更是像用白菜價打敗世界上所有的電子公司的時候，霍克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種事，絕不是危言聳聽。雖然IBM不會因此失去大多數的客戶，但很顯然，一旦華國在國際上推出了自己的低價高性能的伺服器，IBM必然要跟著降價。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如果你不講價，那就是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了。
銀行，政府，軍隊，可能因為安全問題選擇IBM的產品，但是還想保持這種高額的利潤，那是不用想了。
可是，如果沒有高額的利潤，研發費用又從哪裡來呢？一旦陷入了和華國的價格戰，那一定是IBM最不想看到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