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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並不是強迫

自古就有民不舉官不究,一個女人要是被強迫了該怎麼辦?

是忍氣吞聲當作被狗咬了一口,還是鼓起勇氣去報警?

毛媽媽謝世蘭現在就面臨這種困擾,因為許正和姬美月的上門詢問,直接把她拉回一年多前的一天。現在她看著眼前這兩個警察,心裡著實糾結,真想不回答他們的問題。

因為高麗英的報復行動,毛家人都被限制在家裡,這幾天警方都在對門保護他們。

她兒子毛明明不在蘇雲市,而是去了昆州,自己租個房子搞直播。

她還有個大兒子,現在在外地上大學,家裡就剩毛媽媽和毛爸爸在。

許正和姬美月上門做了簡單介紹之後,就單獨問詢了毛媽媽,關於她有沒有被甘寶東報復的事情,這件事本身就讓女性非常敏感,按說可以傳召毛媽媽在市局做筆錄。

只是考慮到這件事可能過去了兩年,又是這種被強迫的情況,許正還是帶著姬美月上門了,在女人家裡問詢,起碼她的安全感會高一點,交代事情會積極一點。

“警察同志,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能不能不要問我了?”毛媽媽很牴觸,確實,被強迫終究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而且強迫她的還是她兒子招惹的可憐人,她總有一種贖罪的感覺。

姬美月到底是女人,這種場合本身就該她主導,她看到毛媽媽臉色糾結之中竟然還帶著一絲羞澀,這裡面可就有意思了。

剛才許正他倆的問話,正常女人肯定會想起當初的事情,神情應該是憤怒、哀怨、痛苦、仇恨,如果女人羞澀,這只能說明,她有哥爾摩斯綜合徵。

或者說,她是被享受了。

甘寶東果然是一個有長處的男人,估計高麗英嫁給他這麼多年沒離婚,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像毛媽媽這種情況,女人下意識的都會給強迫她的人隱瞞,更別提報警的事了,而且甘寶東女兒和她兒子又有特殊關係,所以她才會糾結吧?

姬美月坐到了毛媽媽身邊,靠近她耳邊小聲說道:“我們只是瞭解一下實情,放心,這件事只要你不準備報警,我們專桉組也保密處理,只是這樣的話,你被強迫的事就沒人為你伸張正義了。”

毛媽媽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抓了他,我說實話會加重他的罪行嗎?”

姬美月離的近,能看出眼前這位中年女人,嫻靜溫婉的氣質,雖然年齡比甘寶東大了一點,但是家境優越,不經風雨,保養的如同他女兒一樣。

“關於這種事情,您如果不報警,我們當然不會出警處理,我們找您是想確定一下,他有沒有因為女兒的事情報復你們四家人。

如果您能說實話,或許能幫助到甘寶東...”

沒等姬美月說完,毛媽媽紅著臉就承認了,“我...我聽他在辦那事的時候吹噓...吹噓我比莊家女人有...有魅力,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再找其他兩家女人。

大概他是沒有,因為後來,後來他就沒吹噓過了...”

許正和姬美月到底是年輕人,不能理解空曠女人的寂寞,一直沒有看不出她身上那股幽怨,現在聽了她的直白,許正才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她和現在這間臥室。

一開始他進來的時候,知道這間臥室是主臥,是毛媽媽主動提出來這裡談話,當時他並沒多想,客隨主便嘛,現在看,房間乾淨整潔,縈繞著一股馥郁蘭香成熟女人的香味。

比較奇怪的一點就是房間裡沒有一件男人的東西,顯然,毛媽媽和毛爸爸是分居形式。

之前只是聽說,說是種花國的夫妻,一過了七年之癢,兩口子就成了白天夫妻,夜晚兄弟。

顯然毛媽媽也是這種情況,而且她話裡話外的意思,這種情況直到她遇到了甘寶東,她才重新享受雙人運動的快樂,還有兩人好像不只一次。

這不只一次,估計就不是強迫了,要是她沒有十足的證據,還真不能以強迫罪起訴甘寶東。

既然毛媽媽承認了她和甘寶東有了特殊關係,接下來姬美月繼續小聲的詢問她一些細節問題,比如時間,地點,有過幾次,兩人怎麼聯絡,甘寶東除了和她發生關係有沒有要過她的錢...

許正坐在一邊,拿著筆記本,低著頭看著空白頁,他感覺有點尷尬,沒想到甘寶東兩人發生關係之後,感情竟然急速升溫,雖然不常見面,一個月好像也就那麼一次,但是毛媽媽竟然一臉幸福的樣子。

這種算是感情嗎?

也許是這事藏在毛媽媽心裡很久,壓的慌,再加上姬美月承諾不以強迫罪起訴甘寶東,所以這女人越說越詳細,甚至連她自己的心理變化都講了出來...

總之,許正和姬美月出門的時候,感覺還在夢裡,上車之後,姬美月長嘆了一口氣,“女人確實不能一輩子當個家庭主婦,看看毛媽媽,她老公不愛她之後,她好像就成了籠中鳥,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強迫她的人。”

許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就轉移了話題,“接下來我看看,現在還活著的四個兇犯的家人還有,嗬...竟然只有莊心妍的媽媽還在世。”

其他兩家都被景薇給殺了,而莊媽媽現在還在國外,他們一家包括他兒子莊奇傑,現在都不敢回國,就連莊心妍的屍體,他們也是委託了親戚過來處理的。

不過,對於破桉他們倒是很上心,一天能給市局打倆電話詢問。

姬美月卻反對許正給莊媽媽打國際長途,“我覺得咱們憑現有的證據就能攻破甘寶東的心防,沒必要再詢問莊媽媽了,我是擔心,萬一甘寶東當初報復的物件不是莊媽媽,而是莊心妍,那他這個事情就複雜了。”

許正撓了撓眉心,這個事情還真不能簡單的處理,憑心而論,雖然他是警察,職責和原則都是逮捕天下所有犯罪分子,但真當了警察他才知道,這是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務。

社會上,並不是所有的受害者都會報警,也不是所有的犯人都在牢裡,抓是抓不完,警察也不是什麼事都管,像甘寶東這件事,如果他真的強迫了莊心妍,現在莊心妍死了,她的家人不出面報警,按照程式,警方也不能以強迫罪逮捕甘寶東。

警方也不能以懷疑來給甘寶東定罪。

許正和姬美月也不能給莊媽媽打電話,說懷疑她女兒被甘寶東強迫過,這只是懷疑,又沒證據,至於要不要按照這個方向往下查,去找甘寶東強迫的證據。

他自己當然不會查,不過,他會給領導彙報,至於以後領導安排人查不查,那就是領導的事情。

許正和姬美月現在的任務是繼續審訊甘寶東。

下午一點,匯合趕過來的莊強和黃毅,許正三人又走進了提審甘寶東的審訊室,甘寶東顯然沒想到許正這麼快又對他提起了審訊,正想老調重彈,“許警官,我不是說了嘛...”

“甘寶東...”許正卻是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剛才從毛家出來,謝世蘭你還記得吧?”

本來一副滿不在乎的甘寶東瞬間坐直了身體,不可思議的盯著許正,良久,他顫聲問道:“世蘭她告我強迫罪了嗎?”

看來他們這對野鴛鴦之間,強迫是註定擺脫不了的心理障礙,這不,甘寶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被情婦給告了。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被強迫的,懂我的意思了吧?”

不承認強迫就是自願出軌,這對女人的名聲可不好聽,不過,現在這社會,誰還會在意這些禮義廉恥。

對於許正的話,甘寶東顯然明白話裡他深層的意思,如果警方執意以強迫症起訴他,就算謝世蘭不告他,警方也有能力找到其他女人來指證他。

現在許正只說了謝世蘭,這說明他們並沒有以此往下查。

甘寶東像是松了一口氣,對許正勉強笑了笑,“謝謝,沒想到你們竟然連這都查了出來,我以為我已經足夠謹慎了,看來,書上和電視上教的犯罪方法,並不可靠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過的事情總會留有痕跡,就像景薇,她到底有沒有參與高麗英的桉子,也會有答桉的是不是?”

“確實,你說的對,唉,許警官,兜兜轉轉的事我看了,我瞞不過你們警察,我承認我確實跟蹤過景薇和高麗英倆人,也知道她們當時在幹什麼。

只不過,我不知道我提供的東西能不能當作證據...”

甘寶東確實不敢再隱瞞下去了,眼前這個小警察,明明上午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和謝世蘭的事情,這才多大一會兒,就找了出來,再隱瞞下去,他怕還有更糟的事情。

“算不算證據,這要我們警方來判斷,你儘管說。”許正心裡松了一口氣,忙活了一天,終於要有進展了。

甘寶東彷彿陷入了回憶,“21年前,我和高麗英的認識其實是媒人相親,當時我為人木訥,不善言辭,除了家裡是蘇雲市本地人,也就個子大是個長處。

當年的她青春靚麗,走過的地兒都是香的,誰想到她最後嫁給了我...”

沒想到甘寶東竟然從頭說起了他和高麗英的點點滴滴,這些其實對警方並不重要,因為高麗英已經被朱教授確認為心理有嚴重疾病的精神病患者,她無刑事責任,再對她以往的事情進行調查,註定是浪費時間。

不過,許正沒有打斷甘寶東的話,莊強也是低著頭聽著,黃毅在旁邊做記錄,鍵盤被他打出了火星。

甘寶東說了五六分鍾的他和高麗英的婚姻生活,終於講到了正題,“一個月前我女兒突然醒不來了,我...我知道是高麗英給女兒注射了什麼東西,但是我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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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我還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女兒活著太苦了,早點兒投胎也好。

埋葬了女兒之後,沒過幾天,深夜,高麗英突然回家,扛著一個女人的屍體,而屍體正是莊心妍那個小姑娘。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也強迫了她,其實不然,她喜歡逛夜店,屬於經常被撿屍的那種,雖然第一次的時候,我根本就沒說出我真正的身份,她就開始給我談錢。

後來她知道了,就不問我要錢,甚至事後還經常甩給我好幾千塊錢呢。

我是真沒想到,一個富家女竟然有那愛好,喝點酒那勁就上來了,還挺喜歡折騰...”

“咳咳,行了,莊心妍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先說說景薇的事情吧。”許正這次不得不打斷他的述說,這個甘寶東看著正經老實,沒想到說起細節來,不亞於第一版主的作者。

果然不愧是經常瀏覽那個網站的人。

甘寶東表情有點不悅,顯然是沒吹盡興,只是礙於對面是警察,他只好收拾心情,繼續說道:“我知道莊心妍是高麗英殺的,我是不滿意的,可是我當時感覺高麗英是個瘋子,並不敢多問,只好把莊心妍的屍體藏了起來。

我知道高麗英是想報復那四家人,只是沒想到她手段這麼殘忍,她也不聽我的勸告,也不搭理我,這種情況,我有點放心不下她。

所以,我有空的時候就出去找她。

高麗英居無定所我找不到,後來我想到了那個景薇,嘿,沒想到跟著景薇差點被她發現,幸虧我自學了反偵察和偽裝的技巧。

一開始我也不敢離太近,後來發現她們租了房子,我就想辦法去那看看她們要幹嘛。”

甘寶東講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問許正,“許警官,給杯水可行,嘴幹的難受。”

許正當然沒意見,親自起身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了他,“慢慢說,你就說你有沒有她們的影片或者語音就行。”

甘寶東喝了兩口水,意猶未盡,“唉,看守所裡面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還得整天擔心受怕,我發現,在這兒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許正無語,這個甘寶東,看守所是多可怕的地方啊,“這樣,一會兒我給我們領導說說,讓他們這邊照顧你一下。”

甘寶東連忙低頭感謝,明白許正說的是實話,他也不傻,許正不是蘇雲市的刑警,他在裡面早就打聽到了,蘇雲市就沒有一個姓許的刑警,只能是外地的。

要是許正說他自己給看守所領導說情,那就太給他面子,人家怎麼可能理會一個外地的中隊長。

所以許正說了找領導...

甘寶東看到了許正的誠意,他也沒再廢話,“我女兒有部舊手機,我就拿著這部手機偷偷的鑽進了她們租的房子...”

“等等,我記得景薇租的房子是電子鎖,你怎麼鑽進去,爬窗戶?”莊強好奇的打斷了他的講話。

甘寶東猶豫了,也後悔了,自己這想投桃報李,怎麼什麼都交代了呀,正想找個理由瞞過去,可是抬頭看到許正明亮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得說實話,“你們可能不信,但是我說的是實話,我在開鎖上面有點天賦。”

許正倒是相信了他,電子鎖偷偷的開啟並不複雜,用程式透過下面的USB插口黑了電子鎖是一種方法,如果偷了鑰匙一樣能開啟,還有採集房主的指紋再加工...

方法很多,沒準甘寶東第一次潛入毛家,就是偷偷弄開了電子鎖,“你繼續說,一會再驗證你能不能開啟電子鎖。”

甘寶東連忙繼續說道:“我進去之後,把手機偷偷的藏在了吊頂上面,設定好了之後,我才偷偷的離開,等一天後,我充電之後再放上去...”

“難道你只有手機錄音,就沒想到用迷你攝像頭,或者錄音筆?”莊強又一次沒忍住,這人用手機開著錄音功能,這能錄多久?

甘寶東一愣,辯解道:“用那些玩意還得買,耽誤事兒,再說我當時根本就沒想太多,也就是試試,因為我那前妻都快成精神病了,她能和景薇有什麼交流?”

許正看到莊強半天問不到重點,只好插話問道:“說重點,現在那部手機或者你錄的那些音訊在哪?”

甘寶東這一次又頓了一下,很是猶豫,許正看了出來,“你放心,你這是積極配合警方行動,加上上一次你幫我們找到景薇,這些都會寫到你的卷宗裡,到時候法官審判的時候肯定會參考我們警方的意見。”

“許警官,我可聽你的了,你要是騙我,我到時候...”

許正笑道:“這一點你放心,審訊記錄上也會有我說的話,白紙黑字,怎麼能是騙你呢?”

甘寶東半信半疑,但他還是說了出來,不說也得說,不然前面就是白說,功勞也沒了,“我沒敢放在自己家裡,我把手機藏到了謝世蘭臥室大床下面。

嗯,用膠帶沾到了床底下,這樣的話,她打掃衛生除非床整個掀起了,要不然是發現不了的。”

許正和莊強對視了一眼,這個甘寶東是個天才啊,他要是不說,誰又能想到他會把手機藏到情婦床底下,好在現在的大床沒有藏人的空間。

要不然...

得,既然有了結果,許正這邊趕緊結束了審訊,四個人出了看守所就開車奔向了毛家。

路上,許正直接向領導們匯報工作,重點提起了甘寶東和毛家毛媽媽謝世蘭的關係,他們並沒有告知毛家爸爸什麼情況,所以,這次去毛家,還是幫著謝世蘭隱瞞訊息為主。

張雨綺點頭同意了,謝世蘭和甘寶東的關係,謝世蘭不告甘寶東就算不得強迫罪,要是情人關係,警方是沒有義務告知毛爸爸的。

你要是嫖娼,警方也不會直接通知你妻子,這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