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的學校突兀的來了一群警察，將暑期前的火熱氣氛生生的潑了一盆冷水。
接到學校裡有同學重傷的訊息，校領導匆忙趕來，我作為圍觀群眾躲在一群好事同學們之間，看著警車和救護車將學校食堂的門口堵的嚴嚴實實。
傷者已經被擔架抬上救護車，警方還在現場調查後續情況。我看沒什麼事了，這才離開人群，來到學校後院偏僻的小樹林附近。
將及腰的長髮從外套內拉出，從未留過這麼長頭髮的我對於現在的長髮略有不習慣的感覺，王妞妞和田桂香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剪刀，我對剪頭髮已經不再陌生，把頭髮撥到前面，自己估摸著長度一刀剪下。
剪掉的頭髮照舊燒給了學校裡的這群老鬼，這次燒的較多，馬嵐跟著也得了好處。
看著火焰之中的頭髮被燒成灰燼，我嘆了口氣，一轉身，便看到了顧璘的緩步走來。
前一刻還一臉陶醉的吸收頭髮燃燒之後四周散發出靈力的群鬼們，此時察覺到顧璘的到來，嚇得通通縮排地底。我朝馬嵐擺擺手，她繼續留下吸收空氣中的靈氣，我獨自一人朝著顧璘迎面走了過去。
他看著我的眼神比往常冷淡，停下腳步等我走到他面前忽然開口說道，“收鬼僕，養群鬼，殷靈，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我敏銳的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了怒氣，因為我的所作所為，他生氣了。
我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沒想過要做，這一切都只是意外。”
我知道自己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可同時，我有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問他，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他的怒氣是否消停。
這些問題在我心中存在已久，以前不問是因為我自知離那個答案太遙遠，就算知道他對我隱瞞，我也可以裝作無知。可現在，我覺得我已經掌握了夠多的訊息，也有資格知道關於我自己的事情了。
“顧璘。”我忽然叫出他的名字，對上他的眼睛，他似乎有什麼預感，看著我的樣子怔了怔，怒氣壓下，變得嚴肅起來。
“我…是巫族人，對嗎？”
他對於我知道這件事情似乎沒有太大意外，在我問出問題的瞬間，他也只是微微松了口氣。
我從他眼中看到的答案，無奈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果然，我的情況他一開始就知道了。不知他當初願意幫我保命，是不是也跟這個事實有關係。
我嘆了口氣，又問出第二個問題，“我們……其實是同族對嗎？”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不敢確定，顧璘是巫族的訊息我也是剛剛才隱約知曉的。
他被我的問題問的猛然一驚，隨後又蹙起眉頭，“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他眼中的責備越來越重了，同時還多了…防備？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錯了，但我看人的本事一向都很準確，這是我從小就具備的特長之處。
“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我強壓下面對嚴肅的他時，心底升起的顫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些。
他眼底深沉下來，不悅的情緒已經從眼神浮現到臉色上，“你不需要知道其他的，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靈婚契約者就夠了。”
聽不出喜怒的深沉聲音，我卻從中感覺到他心底壓抑的苦楚，我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但聽到他這麼說，心裡奇妙的有點開心，而這一點點的開心氾濫開來，抵消了我的滿是疑惑。
他說的沒錯，我們之間的契約關係讓我對事情的真相沒有那麼看重了，我們兩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知不知道外界的情況都無所謂。
如果這是他的意思，那麼我願意為了他而繼續無知下去，因為原本的我就是這樣一個無知的人，是他的出現才讓我開闊了世界，接觸到了與之平常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抬頭看向他略有意外的表情，我輕輕笑了笑，“我不問了，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會告訴我的對吧？”放下疑問，我只需要他一個保證。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恩。”
只是淡淡的一個字就能讓我覺得心中安定、踏實。
他看著我的笑容也知道了我的想法，似乎微微松了口氣。
我們相互對視，他忽然說道，“以後不要再用自己的靈力去餵養這裡的鬼群，這裡原本就是陰地，建了學校才能壓制陰氣的滋生，你的行為助長陰魂的變強，只會讓陰地的陰氣更勝。”
我怔了怔，忽然意識到我的行為似乎是在好心辦壞事，我是幫助了學校的老鬼們變強，可這裡原本就被人佈陣成了煉鬼場，陰氣的增長只會讓今後的不穩定因素增加。
我回頭看了一眼因為吸收靈氣，鬼魂變的更加凝實的馬嵐，轉過頭來不敢去看顧璘的眼睛，“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的力量在漸漸變強，你要學會剋制好自己的行為，我說過了，你什麼都不做，才不會惹來麻煩。”
他的這句話像是在告誡，也像是在斥責我的種種‘多管閒事’而惹來的麻煩。這話我聽，但不保證會照做，就像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我不出手，那女生就不能活下來，為此，我寧願去‘多管閒事’。
我的想法似乎被他透過契約的力量所知曉，他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卻沒有再繼續說教，“明天你就放假了吧。”
雖然是疑問的話，他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的，我意外他竟然知道我的放假時間，難道他是特意打聽過的？
想歸想，我心裡的那點兒疑惑中的欣喜卻沒有表現在臉上，我點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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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輕聲說道，“明天自己帶上行李去我哪兒，我就不來接你了。”他說著，又半威脅的緊跟了一句，“我哪兒的位置你該記得吧。”
“知…道。”哪怕是早就做好了決定去他家暫住，臨到跟前我還是會緊張，會動搖。但此時被他一威脅，我也不敢想其他的了，更加確定了自己早就做好的決定。
“嗯。”他輕哼一聲，似乎對於我的回答很是滿意，他一轉身，只留下一句，“那就這樣了。”背對著我抬了抬手再見，便離開學校。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明亮的月光灑在我臉上有些刺眼，明明有著輕微夜盲症的我，在夜晚卻能夠將她看到那麼清楚。
“馬嵐。”我輕聲叫到。
“是，主人。”鬼僕立即站在我身邊。
“你是在哪裡遇到顧璘的？”先前在祭獻途中他能夠那麼快及時趕到，絕對不會是收到馬嵐的訊息才動身的。這件事我有問他，可他卻沒有回答。
“我剛準備出學校，就看到顧先生已經在學校裡面了……”馬嵐看著我的表情小心回答。
“嗯。”我輕聲應著，心裡有了答案，看來他早就預料到今天晚上學校裡會有這樣一件事發生。只是，他原本並不打算告訴我這個情況。
“回了。”我嘆了口氣，往著宿舍的方向，一個人走在夜幕之下。
……
清晨，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照進玻璃窗子的那一刻起，就預示著一年一度的暑假正式到來。
今天是離開學校的日子，因此就算我再愛睡懶覺，也精神奕奕的起了個大早。
收拾好行李，整整一箱子拉出了宿舍門，江曉緒已經也提著行李在門口等著了。
“殷靈，你的決定呢？”她滿是期待的看著我，我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幾乎沒有怎麼思考，我笑著回答，“曉緒，希望暑假我們能夠一起工作。”
“謝謝。”她真誠的向我道了聲謝，發自內心的喜悅笑了出來。
我朝她搖了搖頭，“不用客氣，雖然我已經有了決定，但是最終能不能一起我還不能確定。”
“我理解的。”她說著，朝我擺擺手，“那麼有了訊息記得通知我，我也很希望能夠和熟悉的同學一起打工。”
“好。”我點點頭，和她擺擺手再見。
程橙橙那邊已經為我在我爸那裡隱瞞好了，我拉上行李離開學校往顧璘家去。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帶一份禮物，接下來要在他家叨擾一段時間，怎麼樣都要對他表示感謝。或許他根本就不會在意我送的東西，顧璘那樣的人，要什麼都不會缺，可禮輕情意重，我心到了，自己也會安心。
從學校門外打到車，一路來到市中心繁華路段的商業街，我的經濟狀況有限，無法去大型商場挑選禮物，只能在這附近。想到顧璘曾經送過我一條‘項鍊’。我動了心思也該送他一件可以隨身攜帶的東西。
來到一家精品店中，我謝絕了店員的介紹，自己在櫃檯前認真的看了起來，精美的掛墜，別緻的項鍊，滿目琳琅，我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條銀色的手鍊上。
“我要看這個。”我回頭，對附近的店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