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傘滑落在了地上，不知道有沒有砸到兩旁圍觀的路人。
外套裡還有著淺色的病服，我推開人群，翻過隔離帶，卻被警察攬在了視線外。
"小姐請你冷靜一些。"
"他是我弟弟！他現在怎麼樣！"
警察遲疑的看了我一眼，就讓我跟著醫護人員一起上了救護車，醫院那把傘我沒帶回去，而商以澤坐在我身邊緊握著我的手，眼神看起來似乎對我現如今的狀態，或多或少有些於心不忍。
"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我看著醫生，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呼吸和脈搏都很微弱。"
有人在車上不斷對著他做心臟復甦，機器上還能顯示著心跳的律動和脈搏，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按下心來，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走有預料。
商以澤雙眼微眯成一條縫，一時間袖口的符紙頂住了周宇的四肢跟五感，我卻還能看見那周宇臉上的血滲透符紙。
"看起來是有人用方樺的事情勸他，他打算換命！"
"那現在怎麼樣？還能保住嗎？"
我這句話原本是問商以澤的，沒想到旁邊的護士一愣。
"可能還要到醫院搶救再能知道，小姐你先冷靜下來。"
我敷衍的點點頭，視線死死的盯著商以澤，就指望現在的商以澤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
"來的及時，已經暫時封住他的魂魄，不過你知道的，他原本就是死胎，這些符紙能不能封住他的魂魄尚且是未知之數，所以你要先抱好最壞的希望。"
我深吸了口氣，不管是誰，願意把希望抱到最壞，我也不知道周宇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命換一命又是誰在背後教唆他的，所有的疑問下，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一想到方樺的媽媽那電話給周宇，又覺得這件事從開始就不太平。
那樣的一家人，是不是聽了別人說的話，打算讓周宇用自己的命來換方樺的，以為這樣是一個行得通的辦法。
而在我的思慮下，救護車已經停在了醫院門口，醫護人員急忙將周宇送到了急救室，我坐在長椅上，等候著肇事者和警察的來到。
在這中間，卻也接了一個奇怪的電話，那邊的聲音經過電子處理，完全聽不清楚說話的是誰。
"我送給你的禮物，你還喜歡嗎？"
我緊抿著下唇，手狠狠的一拍長椅，"你到底想做什麼？有什麼就衝著我來，他沒有錯，也不必為這件事負責任，所以..."
"他沒有錯嗎？你敢說沒有人因為他的自私而喪命嗎？"
我所有的話都被這麼一句哽在了喉嚨裡，好像能猜出電話對面到底是誰，又好像是真正的一無所知，手心一時之間全被汗液滲滿。
"你是方警官嗎？"我用不太確認的口氣問道。
那邊一頓，"不是，我只是為了討回公道，做錯事就必須要罰的，況且，他是吃下了那些嬰孩不是嗎？你覺得他不該受罰，還是不是罪人呢？"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一股子涼意直竄頭頂，他對周宇的事情居然是瞭解的。
我承認周宇吃嬰孩的事情是不對，但他已經付出應有的代價，那再給他多幾年的時間，又有什麼不好，難道某些事情上就非要這樣咄咄逼人下去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絕對我所能看到的，所能感知的事情越來越雲裡霧裡。
那邊的電話結束通話了，我拿下手機，無奈的看著商以澤，感覺內心的起伏竟然難受得要命，手也緊緊的攥住了商以澤。
"來報復的，不過我個人比較懷疑這個人是方警官，因為除了他以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商以澤摟住我的肩膀，"你先鎮定下來，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我覺得他已經得到應有的報應了，為什麼這些奇怪的事情還不跟放過他，難道讓一個人度過最後的安穩日子很難嗎？"我這句話也不知道實在問別人還是在反問我自己。
而沒多久警察和肇事司機來來到了現場。
肇事司機臉色明顯不太好，一臉不知道出趟門怎麼會那麼晦氣的模樣。
"剛才你說你是那位少年的姐姐嗎？"
我點點頭，拿出了自己的身上的證件，"他叫周然，我是同母異父的弟弟，在不久前來醫院看過我，我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那周小姐，你既然在醫院裡，為什麼會特意拋出來？"
"我給他送傘，他離開之後，我就看見下起了大雨，放心不下他，所以特意趕出來的。"我抱歉的笑了笑，手掩住額頭，"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我..."
"小姐，當時是你弟弟自己撞過來的，你別一副這個模樣，你們一家人是不是打算好要在我身上訛點什麼，不行就看監控錄影，這件事我只可能給最小的賠償，所以就算你今天在這裡哭也沒用。"
司機咄咄逼人的說道，警察不得已儘量安撫著司機的情緒，沒想到司機非但沒有冷靜下來，而說出的話也更加難聽。
"我告訴你們，我這可是才買的新車，沒讓你們從新賠我一輛就算好的，就算你弟弟想死，也別挑車撞！晦氣死了！以後這輛車，老子還開不開。"
我站起身來，揚起手就將一巴掌落在了男人的臉上，"我告訴你，我們家根本就不缺錢，你怎麼撞上他的現在無從知曉，不過請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男人被這一打，剛蒙了一會，就要抬起手來打回去，警察急忙拉著男人的手，卻被男人推到了一邊。
商以澤坐在作為上，手腕一轉，沒想到剛還要氣勢洶洶上來動手的男人，卻狼狽的摔倒了在了地上。
"如果這不是公共場合，我就讓他的腦袋從他的脖子上掉下了。"
我看了一眼商以澤，沒有說話。
另一邊警察急忙把地上的男人扶了起來，他驚恐的看了看四周，原本還想再打回來，又憤憤的收回了手。
"這件事，到時候看錄影就知道了，反正是他先撞過來的。"
"少說一句，事情經過我們回去調查的。"警察來到我面前，"那請問周小姐，他在這裡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家人？"
"有，我叔叔和媽媽最近都在這邊。"
"那還請周小姐把事情通知他們知道，因為現在你弟弟的情況暫且不能確定，過後我們也會派人去處理，如果真如肇事司機說的那樣，那可能只能賠償你們家百分之十的損失，你們要有準備。"
我深吸了口氣，"賠償的問題，對於我們家不重要，但是希望醫院盡力搶救我弟弟，我只希望他人好好的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虛的。"
警察點了點頭，我打電話把周宇的事情告訴叔叔他們，然後把醫院地址發了過去。
要不是擔心周宇的魂體會離身，我可能不能等到他們來醫院就會離開，而現在只能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等到事情最後的處理方案。
"你在這裡坐下，我看有東西進去了。"
我點點頭，"小心。"
警察茫然的轉過頭看向我，"怎麼了嗎？周小姐。"
我目光盯著商以澤走近急症室，木訥的朝著警方的位置搖了搖頭。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商以澤沒有出來，周宇也沒有出來，我的心跳的厲害，卻還是不知所措的坐在座位上，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更不知道接下來能夠怎麼辦，手忽然靜靜的攥住手腕，仰起頭長籲了一口氣。
"我看你這個弟弟活不了，就這樣的人少出來害人，如果真覺得心裡有疾病，就他媽死在家裡！"
又是那些難聽刺耳的話，我強忍著脾氣沒有把男人嘴巴撕開，又仰起頭深吸了口氣，面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知道錯在你們了？你現在跟我賠禮道歉，我還可以賠你們點錢，不然想都不要想！誰知掉你們家是不是窮瘋了讓孩子出來騙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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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再不閉上你的嘴，我會告你誹謗。"我拿起舉起手機朝著男人所在的位置晃了晃，"我有權追究你說的每一句話，所以如果你現在還不知道應該怎麼閉上嘴的話，我會把你的每一句話記錄下來，到時候，你就準備好負責任吧！"
男人一揮手，想要搶我手中的手機，"你個娘們胡說八道什麼？怎麼你們讓自己家的孩子出來騙人，還是你們沒錯了是吧！老子就沒見過你們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我聽著男人的話，微微一笑，把手機收了回來。
"你繼續說，以我對我叔叔的瞭解，他一定會讓你在法庭上跟他見面的，不過沒關係，我想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乎吧！"我微笑著。
男人總算是閉上了嘴。
雖然不知道我叔叔是什麼樣的來頭，不過這樣的安靜倒讓我很滿意。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叔叔他們大概是事情發生後的半個小時才趕過來的，臉上滿是疲倦的感覺，看見我，竟然沒有先責怪就跑到了急診室門口。
媽媽已經接近崩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哭出來，周然的事情畢竟已經給了他不小的打擊，現在周宇的生命安全根本沒辦法保證，我竟然也忍不住開始心疼起這兩個老人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