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念祖的眼神裡，我看到了掙扎和痛苦，還有他不去可以隱忍的無奈和糾結。
我突然間說不出半個字了。
是啊，我連自己的愛情都沒有處理好，怎麼還有那個閒心去管別人呢？
再次看了一眼離我們而去的秦卿，那落寞傷心的背影就好像是我的倒影，讓我不由自主的唏噓著。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們魔界的人就不能有感情嗎？”
我吶吶自語，蕭念祖卻閉上了眼睛，幽幽的說：“魔本就是無情之物。是因為在人世間呆的太久了，沾惹了人間的情愛才會這麼糾結。我們本來就是冷血之人，何必連累他人？宇宙間，魔的存在就是吞噬。吞噬自己身邊最親最近的人才能提升，才能成為恆古的存在。我們的靠近只能讓他們受到傷害。愛，就遠離吧。”
愛，就要遠離嗎？
我第一次感受到作為魔界中人的悲哀。
看著蕭念祖臉上的悲痛，我彷彿看到了自己。
蕭諾也會同意我離開的是嗎？
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我低聲問道：“父親不也是為了一個深愛的女人才變成魔的嗎？”
“是！可是父親本來是天神。一唯，天神變成魔之後的魔力是無可預估的。而且當時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所以對父親來說沒什麼影響了。我們有兄弟姐妹十幾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母親。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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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念祖看著我，我的心突突的跳著，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太相信。
“你別告訴我，那些女人都被自己的子女給吞噬掉了！”
“你很聰明！只要是孕育了父親孩子的女人，就像是蠶繭一般，在魔嬰出世的時候直接變成了魔嬰的養分，他們本身的魔力也全部被魔嬰吸走，讓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凌駕於一切魔物之上的存在。”
蕭念祖和我解釋著，我卻覺得心裡震撼不已。
“那為什麼我的母親張靈芝還活著？”
我看著蕭念祖，心裡好像想到了什麼卻不太確定。
“誰和你說你的母親是張靈芝的？”
果然，蕭念祖笑看著我，卻讓我無力承受。
“怎麼可能？我去做過親自鑑定，我和張靈芝是有血緣關係的！”
“親子鑑定？人間的玩意你就那麼相信？如果我告訴你，你看到的那張親子鑑定是蕭諾故意給你看的，你會怎麼想？”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好像炸開了一般。
“什麼意思？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上前一步抓住了蕭念祖的前襟，感覺到自己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了。
蕭念祖看著我，淡淡的說：“你的母親已經死了，只剩下一絲神智存在於你的古玉之中。這也是當時父親為了保護你才故意抽取的她一絲的神智封印在古玉裡面的。”
聽到這裡，我猛然間想起了古玉裡的那層白霧。
“你是說，秦雪是我的親生母親？”
我驚訝的抬頭，如果這是真的，我該怎麼去面對那團白霧？
蕭念祖點了點頭說：“這件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你母親秦雪是秦飛的親姐姐，是蕭諾的父親蕭冥曾經的人間妻子。可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和算計，最終誤入歧途，被殭屍咬了，成了一個殭屍。當時父親在那些殭屍的地下吸取陰氣來還原自己的魔力，無意中遇到了秦雪。”
“當時秦雪的神智還不算是完全的失去，她和父親做了交易，只要父親能讓她活下來，讓她做什麼都可以。但是父親是個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心裡還惦記著別的男人的存在，當時就抹殺了她的記憶，然後和她一起孕育了你。”
“秦雪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了，即便是父親魔力無邊，也不可能將殭屍變成人，所以父親抽取了秦雪的靈魂，讓她的身體被屍毒控制，從而消失在人世間。”
“而她的靈魂被父親強行灌入了張靈芝的身體裡。當時張靈芝的丈夫剛死，女兒月司羽才一歲，孤兒寡母的受人欺負，是父親幫助她渡過了難關。秦雪的靈魂和張靈芝的靈魂共用一個身體，不過張靈芝卻搶不過秦雪。”
“因為秦雪當時孕育了你，所以對身體的控制權特別強烈。而張靈芝在日漸和父親的接觸中愛上了父親，並且打算把秦雪踹出自己的額身體裡，肚子霸佔父親的關愛。她以為父親關心秦雪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是因為你。”
“所以那段時間，張靈芝和秦雪較勁，並且找人用道術封了秦雪的靈魂。當時她還想把你也做掉來著，幸虧父親發現的及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父親讓我來到人間，等你出生以後好保護你。”
“可是你出生的時候，秦雪難產，張靈芝藉機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打算讓你胎死腹中。沒辦法，秦雪用自己的三魂七魄化作一股靈力給了你，讓你得以順利生產。”
“當時父親的魔力已經開始消散，但是秦雪為你所做的一切讓他感動，所以才保留了秦雪的一絲神智在古玉裡面。隨著你的出生，父親消失在世間，只有魔靈出世的時候，父親才能復活。所以準確來說，你是從張靈芝的肚子裡出生的，但是孕育你的人確實秦雪。”
我聽著這亂糟糟的關係，有些想不明白，可也聽清楚了。
秦雪才是我的親生母親！
我只不過是借由張靈芝的肚子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所以死的是我的親生母親，而不是張靈芝！
這一刻，我多麼希望當時死的人是張靈芝啊！
我承認這一刻，我的心陰暗了，邪惡了。但是我相信，如果當時死的是張靈芝，而留下來的是我的親生母親秦雪的話，這二十年來，我絕對不會過著這樣的日子。
而更讓我驚訝的居然是秦飛是我的親舅舅！
蕭念祖簡單的把秦雪和蕭冥，夏末之間的恩怨和我說了一遍。
我這才瞭解了上輩子的恩怨。
不管我的母親秦雪是多麼可惡可恨的一個女人，但是在我看來，她還是偉大的。
起碼在生我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的猶豫。
手，不自覺的摸上了古玉。
裡面暖暖的氣體流淌著。
我不知道是不是秦雪的神智在撫摸我，但是這一刻我慶幸她一直在我身邊。
我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我也是母親！
可是我卻不能像秦雪那樣的為了自己的孩子不顧一切。
“哥，既然如此，為什麼我懷孕了，受苦的卻是蕭諾？”
我的問題讓蕭念祖嘆息著說：“沒辦法，蕭諾的靈力比你高，比你純粹，而且他還是地仙！魔靈的出生會優先選擇父母之間最優秀的那一個人作為自己的養分的。這是魔的天性！”
這是什麼狗屁答案？
我差點氣的想要掀桌！
蕭念祖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淡笑著說：“你要是不想讓蕭諾有事，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你比他強大。強大到魔靈只能選擇你。但是到時候你捨得離開他們？”
捨得嗎？
我自己問自己，答案是不捨得！
但是讓我在丈夫和孩子之間選擇，我倒寧願死去的人是我。那樣起碼承受痛苦的人不會是我。
好吧，我承認我自私了！
甚至是懦弱的不敢去面對將來有可能發生的一切。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去了洗髓池，我和孩子就要訣別了。我甚至都沒有做過一天母親，都不知道我的孩子長得像誰？而且蕭諾還很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做了父親！”
我情緒十分低落，卻聽到孺軟的聲音見縫插針的喊著。
“麻麻，你不要丟下我！麻麻，救救我！”
那聲音真的讓我快要崩潰了，偏偏蕭念祖還聽不到，只能我一個人承受著。
突然間，我心口的位置一熱，同心結的光芒瞬間暴漲起來。
蕭諾蒼白的臉透過同心結出現在我的面前。
“月一唯，你要是敢傷了我的孩子，我這輩子和你沒完！你個笨蛋！什麼事情都不找我！你當我這個男人是擺設麼？”
蕭諾的怒喊簡直震耳欲聾，甚至連一旁的蕭念祖都有些側目。
“喂喂，蕭諾，你偷聽別人談話，這不是一個閻君世子的所為！”
“閉嘴！蕭念祖，你給我等著！趁我不在帶走我老婆，甚至想要打掉我孩子，你就這麼對你哥？即便你身體裡有月子的哥哥的魂魄，但是你現在和念祖合二為一了，你就是我弟弟！我告訴你，我老婆孩子要是出一點事情，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蕭諾暴躁的可以，在蕭念祖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直接就噴了過去。
我的眼眶有些溼潤了。
“爸比，救我！”
孺軟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卻沒想到蕭諾的臉色瞬間變了。
“月一唯，你真夠可以的！聽著孩子這麼一聲聲的呼喊，你居然還狠得下心去打掉他！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被蕭諾說的我臉發燒，心裡更是委屈的難受。
“我還不是為了你？如果讓魔靈出世，先不說對人世間的影響了，就單說你，他會吞了你的所有，讓你徹底的消失在人世間的！”
“放屁！老子是閻君世子！是地仙！是鬼！誰告訴你鬼和魔的產物一定是魔靈了？你怎麼不想想他還有可能是鬼子？月一唯，你個笨蛋！趕緊給我滾回來！”
蕭諾喊完，同心結的氣泡直接沒了。
我卻被他的話震得久久回不過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