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見此,也明白夏紫韻心思。
但是自己此來,人生地不熟,又怎好行事?
他來到韓業跟前,一拱手道:“韓兄,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
韓業一伸手,道:“剛才夏姑娘的話,我已經聽到了。”
曹立隨即單膝下跪,道:“還請韓兄施以援手,他日自當重謝!”
韓業一把把他扶起,道:“曹兄言重了,你我一見如故,自當盡力而為。”
話雖如此,但是眼下這事情頗為棘手。
剛才有寇準的書信,想要帶走夏紫韻尚且如此麻煩。
如今空口要把蘭葉姑娘帶走,並不容易。
但韓業心中,一則自己和秋葉雖然相識不久。
但是他對蘭葉姑娘活潑可愛的性格頗為喜歡。
另外兩人初見時,他便騙了她。
心中頗感歉意,如果此次能把蘭葉姑娘救出苦海,心中愧疚自當彌補。
於是他微一沉吟來到老鴇子跟前。
咳嗽一聲,道:“這個……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們想要把蘭葉姑娘一起帶走。”
“不知你這裡有何條件?”
老鴇子把眼睛一翻,冷言冷語道:“你們都是在朝廷中有高官們撐腰,我們哪裡惹得起?!”
“想要把人帶走,我哪裡敢說個不字!”
“如果你們非要讓我說什麼條件,留下五百兩銀子就行了。”
“就怕有些人,問的時候說挺好。”
“一聽到說給銀子,立馬翻臉不認人哼,我可沒有敢多要啊!”
這話中的冷嘲熱諷,韓業自然聽得出來。
並且這話說的相當厲害,幾乎把韓業說話的退路全給堵死了。看樣子不給足五百兩銀子,休想把人帶走。
韓業心中暗罵,這老鴇子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他看了一眼張捕頭,張捕頭走近。
低聲道:“韓兄,這個事情我也幫不了你。”
畢竟老鴇子身後和縣太爺勾著。
張捕頭即便是有心,怕也是無力。
韓業道:“不妨,我問你,她這開價合適嗎?”
張捕頭面露難色,道:“這是她的人,他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韓業道:“嗯好!”
隨即轉身問蘭葉:“你來這裡多長時間了?”
蘭葉道:“我九歲時,因為家貧,被母親賣入此處。”
“如今算來,已經有八年了。”
韓業道:“你是哪裡人?”
蘭葉道:“我是祁州人。”
韓業道:“你來這裡都做什麼?”
蘭葉聞聽,往事湧上心頭,不覺淚流,道:“我來此處,媽媽便命我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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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從,輕則打罵,重則關進柴房,數日不予飯食。”
原來這倚紅樓,主要從事皮肉生意。
如果打罵過重,會讓女子有外傷。
不僅還需要花錢治療,並且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接客。
所以有時看似打罵,其實分寸拿捏,多是嚇唬。
即便如此,也把女子嚇得不輕。
而關進柴房,餓上幾天。
很多女子便無法承受時,老鴇子便會過來用花言巧語哄騙她們。
一旦心理防線崩潰,淪落風塵便是輕而易舉之事。
韓業道:“那這八年來,可有積蓄?”
蘭葉道:“所有錢財,全在媽媽手裡,我並無積蓄。”
“如有花銷,需要向媽媽支取才可以。”
韓業聽聞至此,點了點頭。
蘭葉頓了一下,輕聲道:“韓大人,你們把姐姐帶走吧。”
“我已經無牽無掛,無需為我費神。”
“能看到姐姐和曹立哥哥團聚,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越是如此說,韓業反而越想帶她走。
道:“不妨,今天要帶走的人,一個都不會留下!”
他來到老鴇子跟前,對方眼睛輕瞟,一臉傲視。
韓業突然破口大罵:“你這個喪盡天良的賊婆娘!別以為我不認識你!”
“六歲開始偷看男人洗澡,九歲喝人家洗腳水,十二歲偷漢子,十五歲被人拋棄,二十歲被拐進青樓,二十五歲無人理睬……”
“如今強迫姑娘小小年紀便委身接客,你卻大把撈銀子!實在是敗壞人心,罪大惡極……”
老鴇子蒙圈了,這是哪跟哪啊!
待她反應過來,立刻反駁道:“你這是胡言亂語!”
韓業突然問道:“你可是祁州人士?”
老鴇子道:“不是,我是博州人,你問這何干?”
韓業哈哈笑道:“果然不錯,你真的是博州人!”
“剛才我問張捕頭,他說你是博州人,我還不信。”
“沒想到你不打自招了!”
“張捕頭,是不是?!”
張捕頭都沒明白韓業這是要玩哪一出,面對他的詢問。
張捕頭下意識“啊”了一聲。
韓業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緊接著道:“你看,張捕頭都同意了。”
張捕頭趕忙想要辯解,道:“我……”
韓業道:“我知道你也對當年的事情很惱怒,但是無奈沒有證據。”
張捕頭急的要跳腳了,又道:“不是……”
韓業忙接過話來,道:“不是時隔多年,你恐怕早就記起來了。”
老鴇子忍不住了,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韓業道:“蘭葉姑娘本是祁州人,後來因為家貧,流落到博州。”
“你看她們母女二人飢不果腹,便連哄帶騙,說要帶蘭葉姑娘學一門裁縫手藝。”
“日後有個營生,也好生活。”
“沒想到你喪盡天良,竟然將她賣入青樓。”
“後來自己開了倚紅樓,便又把蘭葉姑娘買來,在這倚紅樓為你掙錢。”
“蘭葉姑娘的母親在家思念女兒,卻再也沒能見到。”
“只能日日以淚洗面,最後撒手人寰。”
“你這種以欺詐手段將良家女子騙至青樓,實在可恨!”
老鴇子聞聽大怒:“你莫要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韓業道:“我是不是信口雌黃,蘭葉姑娘在此,一問便知。”
再看蘭葉姑娘,已經是淚流滿臉,泣不成聲。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韓業提及她的母親。
她的父親早死,和母親相依為命。
因為家貧,她們四下流浪乞討,後來母親到一個官宦人家做事。
本以為就此可以安定下來。
誰知道府上丟失了一個貴重飾品,眾人便誣陷蘭葉母親。
認為其乃是窮人出身,必定是看到貴重飾品,起了賊心,據為己有。
蘭葉母親百口莫辯。
眾人便將她打了一頓,但依舊沒能找回飾品。
悻悻之下,也把她親辭了。
母親自此大病一場,鬱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