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馮天問遲遲難以康復,無法帶兵守城。
杜濟多次探望馮天問的事情,其他軍官定會知道,也可藉此籠絡人心。
遼軍一到,杜濟帶人假裝抵抗一陣,隨即棄城而逃。
將來朝廷追究起來,可以先把責任推到馮天問身上,說他託病不出。
自己無奈,只得臨時出來接管澶州兵權。
後在眾將認為自己兒子杜濟“德才兼備,英勇無敵”,一致“堅持”其可統領全城兵馬,自己這才“勉為其難”讓杜濟擔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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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說杜濟臨危受命,無奈倉促迎戰,準備不足。
在苦苦堅守數日後,難以抵擋遼國勐烈攻擊。
雖然澶州城失守,但是也重創遼軍,雖敗猶榮云云。
到時候依託自己的朝中靠山王欽若替自己在天子面前美言幾句,再賄賂點朝中大臣,自己這番行為非但不為過,或許還有可能得到獎勵。
對於澶州城四個城門,杜文進還特意分派了四個人分別把守。
遼國軍隊從北面而來,北門防守最為艱鉅,本來無人肯守,最終高定自告奮勇,把守北門。
東西兩門防守壓力次之,另選兩將。南門任務最輕,留給了杜濟。
故而大家都對杜文進的調配心知肚明,有識之士心中暗自不屑。
此舉除了讓杜濟遠離危險外,杜文進還有另外一個小心思。
如果馮天問無法康復,澶州城估計很難守住。
到時候一旦選擇棄城,無疑會透過南門而逃。
雖然杜文進在面對眾將官信誓旦旦要與澶州城共存亡,但是私下卻交代兒子杜濟,一定把好城門。
一旦戰事開啟,不準任何人出城,但是自己一定要做好隨時南逃的準備。
自從杜濟鎮守南城門後,除了督促大家做好守城準備,做做樣子外,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還需要做哪些工作。
雖然其他軍官未必不知,但是杜濟心想,目前自己是堂堂“大將軍”,豈能低三下四去聽從屬下意見?
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後來當他看到很多城中百姓攜家帶口南逃出城,腦子一動,隨即決定自己來把守城門。
並告訴部下,目前澶州城中肯定有遼國細作,要嚴格搜查每一個出城之人。
發現可疑,立即扣下審問,寧可錯抓,不可錯放。
於是很多人受到無辜牽連。
比如一位帶著一包袱饅頭的老婆婆,在接受檢查時,每個饅頭都被掰成兩半,以確保裡面沒有藏著紙條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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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罵著街就走了。
杜濟卻毫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倍感有趣。
還有一位肆廚因為攜帶刀具,在出城門時被扣押。
杜濟堅持說他攜帶兇器,定是歹人,有圖謀不軌、與番邦遼國通情之嫌。
肆廚百口莫辯,無奈之下,只得做上一道拿手菜,證明自身清白。
杜濟品嚐後心情大悅,就有讓對方來給自己當廚子的意願。
屬下人聽到後大驚,連忙低聲勸道,你剛才還說對方有通敵之嫌,怎能輕易留在自己身邊?
杜濟卻揮手表示,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肆廚卻道家中老母病重,自己只想早日返回洛陽老家,哀求放過自己。
杜濟一聽,備受感動,於是賞給對方二十兩銀子,讓其快快趕路。
類似事情每天都有,也有一些辯白不清的人,被監押在牢房,聽候審問。
杜濟對此暗自得意,想著自己有如此功勞,將來可一併向朝廷請功。
但是杜濟以將軍身份把守城門的舉動,本就讓人大跌眼鏡。
而種種無理取鬧的盤查審問,更是被普通百姓看在眼中,怨在心間,背後稱呼其為“看門將軍”!
杜濟得知後,不怒反喜。
原來在相傳唐朝時,唐太宗因為沒有阻止魏徵監斬涇河龍王,導致涇河龍王陰魂不散,每晚必定攪鬧皇宮,這讓唐太宗夜不能眠。
於是秦叔寶和尉遲敬德披堅執銳,把守城門,這才保得皇宮安寧。
杜濟聽到如此稱呼,以為是百姓把自己和唐朝兩位名將相提並論,心中大悅。
且說韓業和馮婉一路邊走邊聊,韓業問道:“馮大人病情恢復的如何?”
“幸虧得到及時救治,現在好多了,不僅咳嗽漸止,如今已經能下床散步,今天早上,宋大夫又來診治了一下,再有兩日調養,基本上可以恢復如初。”
“馮大人身體康復,澶州城定能抵擋得住遼國進攻。”
馮婉卻搖了搖頭,眉頭緊蹙,道:“此次遼國大軍共有二十萬之多,不日將全部抵達澶州城下,如今城中守軍只有兩萬人,且多為老弱,如果遼軍強硬攻城,澶州城能否守得住,恐怕很難說。”
雖然古代屢屢有名將以弱勝強,但那畢竟是少數。
如果雙方實力過於懸殊,即便是諸葛孔明在世,恐怕也無能為力。
“聽我爹說,如果澶州城失守,除了遼國威脅,還有另外一場大禍也將臨頭,到時候大宋恐怕會面臨滅頂之災。”
“哦,當下除了遼國入侵,還有什麼大禍?”韓業故意問道。
其實他已經猜到,馮婉所言的禍事,多半來自於自己送的那封密信。
如此而言,那封密信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馮婉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是聽我爹的意思,這場大禍,堪比遼國入侵,如今我們面臨遼國已經是捉襟見肘,如果再有大難,恐怕真要撐不住了!”
話說至此,馮婉語氣低沉,眼圈變紅。
如果澶州城守不住,馮天問很可能以身殉國,馮婉及家人也可能會受到連累。
即便是可以逃出澶州,但是大宋一旦面臨滅頂之災,她們又能逃到哪裡呢?
“放心,澶州城絕對不會被遼人攻破的。”韓業看著馮婉說道。
馮婉卻無動於衷,只是強忍著對韓業笑了笑,並不在意。
韓業見狀,卻不禁有些著急。
雖然他自己早就從歷史課本上知道澶州之戰的結局,但此時卻不知如何說才能讓馮婉相信自己。不由心裡如同貓抓一般。
“婉兒姑娘,請相信我,遼國不僅攻不下澶州城,並且還會在此簽署盟約,兩國就此罷兵,此後一百多年間再無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