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院長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趕緊打電話報警。
警察是十五分鍾以後趕來的，來了整整三輛警車。
警戒線被拉開，大燈被照亮，席子被兩個警員拉開，那具死屍完全顯露出來。是一具女屍，全身通紅通紅的，血液滲透了皮膚，到處是水腫，已經面目全非。
鄭局長也迅速趕來了，立刻吩咐不要亂動，等待法醫官的到來，免得破壞現場。
張院長趕緊衝上去握住了鄭局長的手：“老鄭，你可來了，嚇死我了。”
鄭局長莫名其妙問：“張院長，你怎麼在這兒。”
“喔，我是死者的目擊證人，死者是我跟素芬第一時間發現，然後立刻通知了你們。”
鄭局長跟張院長是認識的，他們都屬於麗城的上流人物。
但他跟素芬姐不熟，素芬姐只不過是麗城一家中藥店的大夫。
“你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鄭局長問。
“喔，不是，我跟素芬去看電影，剛好路過這裡，素芬被死者的腳絆倒了，掀開開席子，我們就看到了這麼恐怖的畫面。”
素芬姐驚魂未定，說道：“是啊是啊鄭局長，那死人被蓋在一張草蓆之下，我是絆倒以後才發現的她。”
“那你們發現死者的時候，她是不是已經斷氣了？”
“這個……我不知道啊，嚇壞了，沒敢上去摸。”
鄭局長點點頭，現在的事情是必須要等法醫官到來，對屍體進行檢測，判斷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又或者是因病醫治無效死亡。
可讓他感到頭痛的是，知道目前為止，麗城還是沒有合適的法醫官。
法醫官的位置一直空缺。
張局長開玩笑地說：“張院長，您可是第一醫院的院長，見過的死人應該比活人多，為什麼會嚇成這樣？”
張院長臉紅了一下說：“我是院長不錯，的確見過很多死人，可沒見過死的這麼恐怖的人，整個人全身發紅，跟火炭一樣，所有的皮膚全都水腫了。死的真慘！”
“您是醫生，憑您的感覺，這女人是怎麼死的。”
張院長說：“我怎麼知道，她又不是我殺的。”
“可您是醫生啊，應該可以看出來。”
張院長說：“我噁心，根本不敢看第二眼，還是讓唐小天來吧，那小子可是驗屍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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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局長呵呵一笑，這就是人跟人的差別，同樣是醫生，醫生跟醫生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唐小天只要對屍體瞟一眼，看一眼，就可以知道很多比人不知道的東西。張院長那麼豐富的經驗，竟然怕死人，太可笑了。
其實他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唐小天，而且唐小天正在快速趕來。
這個過道距離濟世堂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離，而且唐小天，豬頭，猴子跟芳芳都沒有睡，他們正在練功。
當聽說素芬姐跟張院長遇到了死屍，幾個人呼呼啦啦衝了出來，直奔過道的深處。
哪兒已經圍坐了一大群人，素芬姐縮在牆角的位置顫抖。
唐小天跟瑤瑤趕緊撲了過去，將女人攙扶起來。
“媽，你怎麼樣？嚇壞沒有？”
“素芬姐，怎麼樣？有沒有嚇到？”
素芬姐差點哭了，一下子抱緊了女兒跟未來女婿：“瑤瑤，小天，嚇死人了，那女的死的真難看。”
豬頭跟芳芳也趕緊過來安慰，招呼也顧不得跟鄭局長打一個。
鄭局長怒了，說道：“芳芳，豬頭！立正！稍息！！”
芳芳跟豬頭趕緊立正，稍息。鄭局長怒道：“你們是那頭的？怎麼看到素芬姐比看到我這個局長還親？我才是你們的上司，才是你們的衣食父母，給你們發薪水的也是我。”
芳芳跟豬頭對視一眼笑了，鄭局長這是在吃醋。
三個月的時間，芳芳跟豬頭在濟世堂做臥底，保護唐小天的安全。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家人。那關係親密地讓鄭局長嫉妒。
“對不起局長，我們沒有看到你。”
“廢話！老子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你們沒看到？把我當空氣啊？唐小天！！！”鄭局長怒吼一聲。
唐小天正在安慰素芬姐，被證據的吼叫嚇一跳：“幹嘛？”
鄭局長忽然笑了，聲音有點低三下四：“小天兄弟，你看我們警局人手不夠，法醫官到現在也沒來，上次麗城的浮屍案，還有酒吧的中毒案都是你破的。這次麻煩你再給驗一下屍體。做個良好市民，怎麼樣啊？”
鄭局長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卑躬屈漆，讓唐小天覺得有點可笑。
“局長，您的意思，還讓我幫你們驗屍？”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的本事，你熟讀《洗冤錄》，精通驗屍術。你是仵作中的仵作，醫王中的醫王，我老鄭因為有你這樣的朋友而感到自豪。幫幫忙吧。”
鄭局長不但態度改變，也開始拍馬屁了。
在麗城，也只有唐小天有這本事了，鄭局長對他的醫術跟身手佩服的五體投地。
唐小天本來是不想摻和的，可素芬姐被攪合了進來。屍體是素芬姐首先發現的。
為了擔心素芬姐惹禍上身，他只能把剩下的一切擔下來。
“好吧，手套拿來，我要芳芳給我做筆錄。”
“太謝謝了，不愧是麗城的名醫，不但醫術高超，而且醫德高尚。芳芳，準備做筆錄。”鄭局長繼續拍馬屁。
這是一個意外，誰也沒料到素芬姐出門會碰到屍體，而且是一具女屍。
過道裡的燈光很亮，夜晚的氣溫也驟然下降，因為這個過道裡垃圾很多，沒人清理，到處是飛舞的蚊蟲。
那些蚊蟲在圍著屍體打轉轉，嗡嗡亂響，好像小鬼子的轟炸機。
唐小天的精神立刻抖擻起來，幫著警方驗屍破案，雖然不是他分內的事情，但他是個善良的人，也是個熱心的人，不想死者死的不明不白。
還死者一個清白，是一個醫生最起碼的職責跟道德修養。
席子已經被揭開，他首先衝死者瞟了一眼，噁心得差點將晚飯給噴出來。
這是一具女屍，年齡在二十三四歲，長髮，大眼，有點死不瞑目。眼神灰暗，沒有意思光澤，從眼底可以看出她已經徹底死亡。
她的臉蛋，手臂，兩腿到處是通紅通紅的，整個人好像剛從染缸裡撈出來的一樣。
但那就不是染料，而是女屍的血液滲透皮膚，鬱積在了毛孔。
因為是夏天，女屍的上身只有一件短衫，下身是一件短褲，四肢果露。
唐小天藉著燈光仔細檢測了一下，說道：“芳芳，記筆錄，死者女，年齡……二十三到二十五歲。身高一米六八。
頭髮無傷，腦骨沒有被人打裂的痕跡。
前胸……好像被人打腫了。阿不，不是被人打腫，是水腫，發紫發脹。
後背沒有傷口，骨骼完整，下肢沒有傷口，骨骼完整。
整個人看起來不是被外力所傷，皮膚鬱積有水，臉色發紫發黑，這種現象是……中毒。
屍體的溫度還處於溫熱狀態，沒有僵硬，也沒有出現屍斑，死去的時間應該不足一個小時。
地上沒有掙扎過的痕跡，也沒有跟人搏鬥的痕跡。至於那張草蓆，不是被人蓋上去的，而是死者自己扎進去的。
地上有死者的腳印，腳印是從北向南，可見死者臨死前一段時間，意識比較清醒，她的目標是……濟世堂。
也就是說，她覺得難受不適，感到自己中毒了，於是想到最近的濟世堂中醫館求救。可沒有走到地點，就毒發身亡，再也站不起來了。
當素芬姐發現她的時候，他已經氣絕身亡。我看到的只有這些。”
鄭局長點點頭，唐小天分析的很有道理。
“那你覺得她是自殺，還是他殺？”
唐小天說：“很明顯是他殺，如果是自殺，她不可能自己跑到濟世堂來求救，是有人給她下了毒，這種毒素發作很慢，開始的時候沒有異樣，漸漸會感到呼吸困難，胸口發悶，全身火燒火燎。
如果有醫生在場，或者她是躺在醫院裡，或許還有救，但是因為急於求醫，一路奔跑，加速了血液的迴圈，所以就加快了毒發的時間。倒在地上以後，她就全身麻痺，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
張局長點點頭：“小天，你可以不可以看出她中的是什麼毒？”
唐小天說：“暫時看不出來，必須經過化驗才知道。”
鄭局長說：“你可是有名的中醫，她中的什麼毒都看不出來？”
唐小天說：“天下的毒很多，下毒的手法跟技巧也千變萬化，真的看不出來。”
鄭局長搖搖頭，有點大失所望。
“那你可以不可以看出她的身份？”
唐小天點點頭，翻開了死者的手掌，仔細看了看：“她的手掌上沒有繭，可見不是幹體力活出身，但是指肚上有繭，手背光滑細膩，人也打扮得時髦，如果猜測不錯，這女孩應該是學音樂的，她的手常常撥弄琴絃。
你們到附近查一下，看有沒有教音樂的老師，或者是學生，附近有沒有音樂學院，一查便知。”
鄭局長點點頭，眼神中有顯出佩服之色。
唐小天觀察入微，的確可以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他說著女孩是學音樂的，那麼就一定是學音樂的。
不是常常撥弄琴絃，就是彈鋼琴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