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老客人啊。”
老闆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了一眼。
“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看到張延豐的樣子，老闆滴咕了一句。
張延豐笑道：“小時候經常來這裡，我是隔壁集市的，離得不遠。”
老闆繼續忙碌著，說道：“很長時間沒來了吧？”
“是啊，下學之後就一直在外打工，有幾年沒回到家裡了，就想您這個豆腐腦。”
老闆忍不住得意一笑：“咱家的味道和質量是這幾十年久經考驗的，不然也不能從我爹手裡傳給我。這樣，今天我請客，免費請你喝！”
豆腐腦不貴，兩塊錢一碗，配菜不要錢，加上油條才五塊錢。
跟老闆此時開心的心情比起來不重要。
“那就謝謝老闆了。”
老闆又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孩子？這附近很少有我不認識的。”
聽到這個問題，張延豐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他很久沒來這裡是有原因的。
“名字就不說了，一事無成說出去也丟人。”
老闆莞爾一笑，也沒追問下去。
很快，豆腐腦就端上來了，張延豐攪拌一下，然後順著碗邊沿喝了一圈。
還是這個味道，一點沒變。
............
張延豐走了，在碗下邊壓了五塊紙票。
沒多給，也沒不給。
老闆請客是情意，張延豐給錢是本分，兩個人都挺滿足的。
忙碌了半天，待到都做的差不多了，稍微有點閒暇，老闆又開始收拾起碗快。
看到一個碗下邊壓了五塊錢，他稍微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搖頭。
腦海中浮現出了張延豐的樣子，他彎腰把錢收起來。
突然，動作一僵。
老闆一臉惆悵的走到老婆身邊：“老婆，你記得女兒小時候被人那棒棒糖騙了親一口的事情嗎？”
他老婆忍不住笑了起來：“記得，怎麼不記得，張哥家的孩子，小時候可皮實了，因為這事華姐抽了他好幾次呢！”
老闆有些遲疑：“我剛剛，好像看見他了。開始沒認出來，後來越想感覺越像！”
“那你怎麼不讓他坐坐好好聊聊？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這孩子了，上次去看華姐還聊起來他了呢。”
老闆臉色很是不好，皺著眉頭：“坐什麼坐，女兒就在裡面幫忙呢，看到怎麼辦？這小子可會騙人了！”
本來老闆對張延豐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可打想到張延豐就是佔女兒便宜的那個傢伙，他就不得勁。
雖說那時候還小，張延豐七歲，女兒三歲，無非是孩子間的玩鬧。
可老闆卻是惦記上了。
小小年紀就惦記我女兒，這麼大還得了？
偏偏自己女兒還傻乎乎的，一點不生氣，每次說起這件事就知道捂著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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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臉色驟然變得有些生氣：“不行，下次他再來一定要把他趕走。”
老闆娘捂著嘴笑了起來，老闆那點心思她怎麼能不知道，伸出一根手指輕點他的額頭：“你呀！孩子們的事他們自己聊就好了，你瞎操什麼心！”
四五十歲的婦人，飽經風霜的臉龐，滿是繭子的手掌，絲毫不能掩飾她和老闆之間的感情。
或許這就是那種很多人說的一路風雨相互扶持吧。
至少在這裡喝著豆漿，年紀不大，腦袋裡充滿著對愛情的幻想的少女們看起來是這樣的。
“高叔，快親高嬸一個！”
不知道是哪個女孩吆喝了一聲，攛掇了起來。
“去去去，瞎說什麼呢！”老闆臉色漲紅。
“都老夫老妻了怕什麼！”
“對啊，快親一個。”
老闆拿著刷子作勢要打人，那幾個姑娘卻絲毫不怕，還做著鬼臉。
而老闆娘看著這一幕，只是在捂嘴偷笑，臉色也有些紅潤。
就像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老闆時候那樣！
....................
【這一路兜兜轉轉......】
聽著歌，慢悠悠的開著車，張延豐此時沒有了急迫的心情。
每次回到家都會這樣，沒到的時候火急火燎的，等到了家附近，看到熟悉的景色，卻很放鬆。
“小豐，你到哪了？”
安心的電話打了過來。
張延豐說道：“到了診所大路口了，大概還有六七分鐘就到家。”
“好嘞，那我在家等你。”
掛了電話，張延豐加了點速度，沒多久，就看到熟悉的村莊。
此時才早上七八點鐘，能看到很多房屋上升起的濃濃炊煙，也能看到扛著農具下地的人，開啟窗戶，清晨的冷風一吹，張延豐霎時感到清醒許多。
“小豐回來了啊！”
“是啊老爺，你去幹活呢？”
“嗨，老胳膊老腿的，閒也閒不住，就到地裡擺弄擺弄。”
“那行，我先回家了，回頭再去看看您。”
“去吧！”
........
“喲，小豐你怎麼又回來了。”
說話的老爺子伸頭朝車裡看了看：“怎麼就你一個人，這文華還不要罵死你，不帶個閨女回來幹啥！”
張延豐苦笑著：“太爺你就別打趣我了，這次回來是有點事。”
“什麼事能比終身大事重要？你太爺我......”
一路上，走走聊聊，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但張延豐沒有感到絲毫厭煩。
這種感覺在城市裡是體會不到的，也只有在家裡才有這許多絮絮叨叨。
少時的煩惱，大時卻成了一種渴望。
................
屋裡沒人，在鎖著門。
張延豐到家門口，看到這般景象，稍一思索就猜到母親估計去看望外婆了。
外公前幾年離世，平時父親看著小超市，母親有事沒事就會回孃家。
主要是離得近，騎個小電驢也就十幾分鍾。
外婆五個姑娘兩個小子，但是經常在身邊的卻沒幾個。
以前是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聚一聚，現在還好，母親和三姨因為一些事情都常年在家，沒事就去看看，讓老人家不在那麼孤單。
把車停在門口，張延豐也沒給爸媽打電話，想著等回頭給他們個驚喜，就先去了安心家裡。
........................
“小豐，我怎麼感覺你看起來不一樣了呢？”
安心目光連閃，總感覺每一次見到好友都一種不同的感覺。
變化太大了。
張延豐笑道：“怎麼不一樣，我不還是我嘛！難不成還能多長個眼睛或是多長個鼻子？”
“那倒不是。”安心苦思冥想：“就像是看電視裡那些人一樣，總感覺你身上帶著點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