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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小和尚,還俗麼

那會他還小, 懵懵懂懂的,跟在他師父後面,腿兒著下了土原山, 搭了村裡的拖拉機, 到縣城去趕車。

拖拉機“嘟嘟嘟”的在泥路上顛簸著,冒著柴油燃燒過後的濃重黑氣, 味道嗆人的很。

司機大叔特別豪爽, 伸手就把他拎起來, 扔到堆著稻草的拖拉機上,還笑話他, “哎喲,小師傅又長胖啦。”

他就抱著破布包, 往曬得鬆軟的稻草裡躺著, 抬手遮住刺眼的日光。

等他師父上了拖拉機, 司機大叔就跟他師父聊起來,“大師,這是往哪裡去啊。”

“去南城。”他師父把他掀開些,自己坐到稻草上, 舒舒服服的眯著眼, 也不管他差點滾下拖拉機去。

在拖拉機“嘟嘟嘟”的聲響中,司機大叔感嘆著,“那可有些遠啊, 去縣裡坐大巴車,還得坐兩天兩夜呢。

您怎麼還帶著一律呀, 他才幾歲,長得又小,就這麼點個小疙瘩, 跟著你去,在路上可有得他累的啦。”

日光暖洋洋的,他躺在稻草堆裡,聞著嗆人的柴油味,有些昏昏欲睡。

聽到他師父說了什麼,迷迷糊糊的沒聽清,隱約就聽到兩詞“他得去”“總得習慣的。”

拖拉機搖晃的太過舒服,他很快就躺在稻草上睡著了,後面他師叔跟司機大叔的談話,他都沒有聽到了。

等他睡醒,已經坐在前往南城的大巴上,位置靠著車窗。

他師父坐在他旁邊的位置,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座椅上,胖乎乎的肚子輕輕起伏著,打著呼嚕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外面天空中沒太陽了,烏雲密佈,正慢慢的落著小雨。

前面的乘客開啟了車窗,雨絲從半開的車窗飄進來,撲打到他臉上,衣服也被打溼了了,有些冷颼颼的。

脖子有些癢,他伸手抓了抓,覺得衣服被打溼黏在山上,有些難受。

趴在前排的座椅後面,伸手戳了戳前面的人,“叔叔,你可以把車窗關好麼,雨飄進來拉,我有點兒冷。”

前排的人沒動靜,他接著戳了兩下,小聲喊道,“叔叔,叔叔?”

不管他怎麼喊,前排那人都沒有動靜,估計是睡得正熟,喊都喊不醒。

委屈的撇了撇嘴,踢掉鞋子,站到椅子上,伸手去鉤前排的車窗。

他那會還手短腿短的,踮起腳尖努力了半天,才鉤到車窗,費力的將它拉過來關上。

窗戶關好,撲面而來的雨水便沒了,高興的拍了拍小手,正準備回座位上坐好,餘光卻瞥見前排那人。

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得瞪著車裡的過道,根本就不像睡著的樣子。

他頓時就很生氣,明明外面在下雨,還冷颼颼的。

這人非得開著窗戶,害得他被雨淋了滿身,要是感冒發燒了可怎麼辦。

撅著嘴,伸出跟短胖的手指,惡狠狠的戳了那人兩下洩憤。

結果他就這麼伸手一戳,前面那人直接就倒了,連著他師父前排那人,兩人整齊的往過道方向倒過去。

他小歸小,卻還是跟他師父走了兩年,生死還是能分清楚的。

看到人倒了,才恍然記起那人臉色不對,慘白慘白的,有些駭人,分明不是活人的樣子。

一律被嚇了一跳,急急慌慌的縮回手指,跌坐在椅子上,抱著他師父的胳膊。

埋頭藏在椅背後面,不讓人看到,驚慌失措的叫著他師父,“師父、師父,你快醒醒。”

他師父睡得正香,壓根就沒睜開眼睛,就那麼打著輕巧的呼嚕,伸手把他攬到懷裡面,聲音壓得很低。

就跟夢囈般的含糊不清,“沒事,再睡會兒,咱們就快到了。”

他嚇得不行,哪裡還睡得著。

趴在他師父的胖肚子上,胸口“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四周,車廂裡安靜的嚇人。

沒有拖拉機那種“嘟嘟嘟”的聲響,乘客間的低聲交談也沒有,彷彿大家都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睡得正沉。

外面雨越下越大,不停的敲打著車窗,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吵鬧得很,跟車內的死寂形成鮮明的對比,他越聽這些動靜,越覺得緊張害怕,胸口“咚咚咚”的敲響著。

臉色漲得通紅,嘴裡隱隱發苦,默默祈禱車能趕緊到站。

可惜他的祈禱沒生效,天色逐漸變得黑沉,雨始終沒有停的意思。

大巴車開著開著,速度慢了下來,隨著“嘎吱”一聲,靠著路邊停下了。

他動作輕微的掙扎著,壓低聲音跟他師父說話,“師父,咱們要不要下車。”

他師父抱著他,寬厚的手掌在他背上拍著,輕聲嘆息著,“這荒郊野外的,雨下得這麼大,下車能去哪裡。”

“可是……”一律掙扎著,抬起頭看著他師父,著急的想要解釋,“這車上……”

他都能發現車裡不對勁,他師父不可能發現不了,怎麼還不下車跑啊!

正想說話,他師父伸手捂著他嘴,輕輕搖了搖頭,“不怕的,我給了兩個人的車費,他們就得把我們送到。”

說著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安慰道,“沒事兒,你有佛祖金身保佑,誰都可能出事,你也不會有事的,別怕啊。”

他們……所以說這車上有問題的,至少是兩個以上麼,一律差點兒直接被嚇哭,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他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眼。

前排的那兩個“人”已經重新坐好了,安靜的背靠在座椅上,仍舊是半點聲響也沒。

剩下他能看到的座位,都是空蕩蕩的,其他位置都被座椅擋著,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沒有辦法,伸手抱著他師父的胖肚子,希望他師父靠譜些,能夠順利的到站下車。

大巴車靠邊停好後,車門被開啟,有人、他也不確定是不是人的東西上了車,沉默著往他們的方向過來。

腳步聲有些雜亂,經過他們的時候,一律抬頭看了眼,上來的是兩個人。

雖然渾身溼漉漉的,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確實是面色紅潤、會喘氣的活人,前面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

那大哥哥可真好看呀,一律都形容不出來的好看。

若硬要他形容的話,應該是像童話裡面的白雪公主。

頭髮像烏木那麼的黑,皮膚像牛奶那麼的白,嘴唇就像是紅紅的花瓣。

雨水從他身上滾落下來,像是透明的珍珠。

一律安靜的趴著,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個大哥哥。

小哥哥也看到了他,彎著好看的眼睛,對他笑了笑,似乎想跟他打招呼。

可還沒等說話,就被背後的人使勁推搡著,腳下踉蹌著,撐著座椅才勉強穩住,坐到他們後排的位置上。

他撐著他師父的胖肚子,想趴到座椅上跟那個大哥哥打招呼,剛撐著手臂,還沒等他腦袋探出座椅去。

就被他用力抱緊,摁在肚子上,他師父低聲說了句,“完了,要出事。”

一律抬起頭,看見他師父胖乎乎的臉上,表情凝重嚴肅,心裡也有些害怕。

趕緊低聲問道,“怎麼了,師父。”

他師父看著前面,皺著眉頭,“那兩人沒給車費,司機要生氣的。”

說著嘆了口氣,眉頭皺得更緊,“司機一生氣,這車不知道會往哪裡開呀。”

一律生怕司機生氣,帶著他們開到山崖下去,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那、那怎麼辦呀,我們能幫他們補票麼。”

他師父搖搖頭,面色凝重的抱著他,悄悄的跟他說道,“待會他們若是補票,就啥事也沒有,若是不補……”

肯定就會出事,一律聽得害怕,趕緊問道,“我能提醒那個大哥哥,讓他們趕緊補票麼。”

他師父搖頭加嘆氣,低聲跟他解釋,“這車詭異的很,我也是上了車才發現的不對,幸好隨身攜帶有金元寶,給了他們買路錢。

路上就咱們兩個的話,平安到站肯定沒問題,可那兩個人在雨裡等車,誤打誤撞的上了這車,去哪裡找冥幣燒給他們……”

一律愣了愣,半響才慢慢反應過來。

後排那個大哥哥上了這輛車,車票是註定是買不到的。

換句話說,他們搭乘的這輛車,是註定了要在路上出事的。

他都快被嚇哭了,抱著他師父不撒手,“那我們該怎麼辦呀!”

他師父理清了思路,便也不著急了,輕輕拍拍他的後背,彎腰撿起地上的被踢掉鞋子,仔細地給他穿上。

把他換到靠過道邊坐著,低聲跟他說話,“沒事,待會若是再有人攔車,你就站起來跑,跑下車就沒事了。”

他拽著他師父的袖子,皺著張小臉,“那你呢,師父。”

他師父摸著自己的光頭,胖乎乎的臉上露出抹笑容,“瞧見你師父的光頭沒有,等你跑下車去,我再收拾他們。

解決掉問題就來找你,咱們一律是最最厲害的小和尚,肯定不會害怕的,對不對。”

他趕緊點頭,癟著嘴跟他師父保證,“對的!我才不怕呢。”

商量好,他就靠在椅子上,緊張的等著大巴車停。

天色越來越黑,外面的樹木已經看不清了,好在雨慢慢的停了,大巴車再次慢慢吞吞的靠著路邊停了。

隨著車門“嘎吱”聲響,他師父從背後推了他一把,低聲喝道,“跑!”

一律心中焦急,邁著小短腿就沿著過道,揮舞著胳膊使勁的往前面跑。

他跑得很急很快,但因為腿短步子小,也沒跑出多遠,就被兩邊伸出的胳膊拽住。

那些胳膊都是慘白慘白的,有些還腐爛發臭,拽他的力氣特別大,卻在碰到他的時候,就跟被火焰燙到似的,飛快的往回縮去。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拽倒在地,“咕嚕嚕”的滾到車廂上。

等他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兩道暗色人影從車門上車的時候,他離車門還有三米多遠。

眼看就要天黑,這會下不了車,前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他跌跌撞撞的往車門跟前走,周圍還有慘白的胳膊伸出來,試圖阻攔他的步伐。

車門搖晃著,發出難聽的“吱呀”聲,眼看就要關閉。

一律急得不行,渾身都冒著冷汗,胸口”砰砰砰“的胡亂跳動著,呼吸急促。

就在車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他被人從背後攔腰抱起來,快速移動著,從就剩條縫隙的車門裡擠了出來。

抱著的人一腳踩空,兩人摔在泥濘的路上,糊了滿臉的泥水。

他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向抱著他跑下車的人。

白白的皮膚,烏黑的頭髮,鮮花般的紅嘴唇,是剛剛上車那位大哥哥。

大哥哥抱著他,在泥水裡打個滾,往遠離大巴的方向退了兩步,才看向那輛大巴車。

車裡面暗影重重,剛閉合的車門被重新開啟,有個臉色慘白的人影站在那,黑洞洞的眼睛緊盯著他們不放。

他被嚇得抖了抖,抱著他的人低聲道,“不怕,他們不會下車。”

邊繼續往後退了兩步,保持著安全距離,沉著臉跟車上的那人對視。

果然,那人站在車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許久。

終究是沒追下車,轉身回了車廂裡,車門緩緩地關上,大巴車繼續搖搖晃晃的,慢吞吞的往前面開走了。

等車慢慢開走,直到看不到了,一律才敢放開了用力呼吸。

低聲跟抱著他的大哥哥說話,“怎麼辦,我師父還在車上呀。”

“嗯。”大哥哥應著,把他放到地上,站在原地往四周望了望,仔細的確定了正確方向,牽著他往前走。

“是大師把我扔出來的,說等下車就安全了,讓我們去前面的鎮子裡等他。”

一律才鬆口氣,乖乖的跟著大哥哥走。

公路還沒鋪設水泥,路面並不平整,坑坑窪窪的積滿了泥水,光線十分暗沉,看不到哪裡是地哪裡是水。

不小心踩進水坑裡去,腳背就直接被淹沒了。

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沒過幾分鐘,渾身都濺滿了泥點子。

天色完全黑了,已經看不到路面在哪裡,更別提他師父口中的鎮子,連影子都看不到。

他很難受,低聲跟大哥哥說話,“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拉著他的人沒說話,沉默著走了兩步後,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往四周看了看,“不能走了,在這裡過夜吧。”

也沒等他回答,彎腰將他抱起來,摸索著往路邊走,將他放到個石頭上。

四周都是黑黢黢的,他趕緊伸手把人拽住了,不讓走,“哥哥,你也坐這裡吧。”

“嗯。”那人挨著他坐到石頭上面,伸手把他抱在懷裡,“睡會兒吧,等天亮了咱們再去找大師說的鎮子。”

一律睡不著,衣服褲子都是溼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山裡溼氣還重,夜晚的溫度低,就算被人抱在懷裡,也有些冷颼颼的。

他往緊裡縮了縮,低聲的跟人說話,“我叫一律,跟我師父下山是要去南城的,大哥哥你呢,是要去哪裡啊。”

空氣裡飄蕩著不知名的蟲鳴聲,抱著他的人沉默片刻,問他,“你是有個師兄叫一休麼。”

一律很認真的想了半天,低聲答著,“沒有的啊,我師兄叫一戒。”

抱著他的人輕笑著,胸腔震動,聲音很好聽,“你知道八戒麼?”

一律搖搖頭,乖巧的回答著,“不知道啊,八戒是誰啊。”

於是那個好看的大哥哥就抱著他,聲音悅耳的跟他講八戒和一休的故事。

故事講得很好聽,他被人抱在懷裡,溫度慢慢的升起來,天色完全暗下去後,天空中出現了許多星星。

黑乎乎的天幕上,星星一閃一閃的,跟他們土原山的天空很像。

他聽著故事,看著天空中的星星,逐漸恢復了平靜,低聲道,“謝謝你,哥哥。”

講故事的聲音停了,抱著他的動作緊了緊,他聽到大哥哥小聲問他,“你怎麼不哭。”

一律咬緊了嘴唇,抓著大哥哥的袖子,“我可是土原寺最勇敢的小和尚,不可以哭的。”

“這樣麼。”頭頂響起溫和的笑聲,後背被輕輕拍打著,好聽的聲音裡帶著寵溺,“那最勇敢的小一律,現在敢不敢睡覺啊。”

他趕緊點頭,“肯定敢的呀!”

“那快睡吧。”

“好。”

他靠在溫暖的懷抱裡醞釀著睡意,迷迷糊糊的想起點事,執著拽著人的袖子,“你叫什麼名字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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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的人稍加沉默,低聲說了句什麼。

聲音太低了,他沒聽清楚,就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等到天亮,陽光灑下來,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石頭上,“噌”的爬起來往四周張望著,“哥哥!”

“嗯。”草叢輕輕撥開,那人朝他走過來,將手裡的綠葉遞給他。

翠綠的葉子裡,包著堆鮮紅欲滴的刺梅,還沾著透明的露珠兒,散著甜美的香味。

一律捧著大綠葉,看著裡面的果子,咽了咽口水,“哥哥,這是給我的麼。”

“嗯。”那人翹起嘴角,輕輕的笑著,眼神溫柔的看著他。

摸了摸他圓溜溜的光頭,“快吃吧,吃完我們去找大師說的那個小鎮。”

一律低著頭,數了數葉子裡的刺梅果,把葉子撕開成兩半,“我吃這一半,哥哥吃這一半,咱們都要吃的。”

那人站在旁邊看他分刺梅,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

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家夥,都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養出來。

最後那捧刺梅,還是被他們分來吃掉,那人牽著他,順著土公路慢慢往前走,尋找他師父說的那個鎮子。

過程並不太順利,他們過夜的地方,已經算是進了深山,周圍人跡罕至,連個帶指示性的路牌都沒有。

他們順著公路,走沒多長時間,他的腳就被磨破了皮。

血水沿著腳後跟往外流,稍微動作就疼的厲害,他咬著牙走了半天,實在堅持不住。

拽著那人的手指,小小聲的詢問著,“哥哥,我們能休息會麼。”

那人輕輕皺著眉頭,似乎並不想停下,蹲下來看著他的腳,手指從他腳跟劃過,“是不是疼得特別厲害。”

他咬著嘴唇,輕輕的點了點頭,細聲細氣的開口,“嗯。”

腳後跟實在是太疼啦,土原寺最勇敢的小和尚,也堅持不住再走下去啦。

溫熱的手掌落到他背後,環著他的後頸下方,將他抱起來,“我抱著你走吧,這裡還不安全,不能夠久留。”

突然升空,他趕緊抓著人衣襟,略微有些疑惑,“哥哥,為什麼不安全,是那車上的人還會來追我們嗎。”

他被人抱著走了兩步,才聽到回覆,“不是,是有人要殺我,他們若是追上來看到你,也不會放過你的。”

一律懵懵懂懂的,也沒有多問,乖巧的趴在那人懷裡。

他就那麼被抱著走了十多分鍾,從公路邊隱約能看到村落,他被放了下來,在公路邊來回轉悠了兩圈。

找到合適的地方,他們便趟著野草叢,慢慢下了山坡,山上植被豐茂,根本就沒有路。

他們手裡都杵著根木棍,探著草叢慢慢往下走,路上有許多帶刺的藤蔓,將他們的衣衫鞋襪全鉤破了。

臉上也鉤出許多血痕來,他渾身都疼,實在走不動了,那人就伸手抱氣他,腳步緩慢的往山下挪動著。

一律靠在那人懷裡,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看著他跟白雪公主一樣白白的臉蛋兒,烏木似的黑頭發,花瓣似的紅嘴唇,立馬就覺得自己有了力氣!

白雪公主都能走的路,他土原寺最勇敢的小和尚,絕對不能認輸!

就這麼走走停停,他們下到半山腰上,路面開始變得寬闊。

高大的喬木遮天蔽日,在那蔥鬱的綠色樹葉間,跳躍著紅色火焰般的花朵。

樹幹上,樹葉間,地面上,到處都是盛開的繁花,在迎著微風慢慢的飄舞著。

陽光落到花朵上面,從縫隙中落下來,帶著跟火焰般耀眼的顏色,站在那片樹林裡,感覺像是被火焰團團圍住,洋溢著令人驚豔的色彩。

一律家住土原山,平時很少有機會下山,哪見過這般震撼人心的美景。

頓時就看呆了,站在樹林裡,仰著頭看著頭頂的絢爛火色,再也挪不動步子。

那個大哥哥走到他跟前,彎腰撿起朵火焰般的紅花,遞到他跟前。

嘴角翹起,輕輕的笑著,“你喜歡它麼。”

一律伸手接過來,用力點點頭,喜歡的呀,它好漂亮的。

那人輕輕笑著,抬頭看著那些紅花,“這是鳳凰花,跟我的名字一樣。”

一律眨了眨眼睛,期待的望著他,再次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啊,哥哥。”

“靳鳳羽。”那個好看的大哥哥笑著,輕聲回答他的問題,“我叫靳鳳羽,小家夥,問了我的名字,你得記住。”

他趕緊點了點頭,捏著手裡的火焰紅花,表情堅定,“我肯定會記住你的,鳳羽哥哥!”

靳鳳羽笑著,伸手抱起他,“走吧。”

夢境沒持續多久,突然響起“砰” 的巨響,一律渾身顫了顫,猛地被驚醒過來,胳膊敲在水池裡,濺了自己滿臉的熱水。

旁邊有人扶了他一把,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怎麼了,一律,被嚇到了嗎。”

他回過頭去,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是靳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