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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口是心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糜貞漸漸甦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很大的臥榻上,身下鋪著厚厚的被褥,身上蓋著柔軟的毛毯,房間內更是瀰漫著縷縷的清香,讓她感到異常的溫暖和舒適。

忽然,糜貞變得異常緊張起來,她明明記得自己在峽谷中快要被凍死了,怎麼這會兒躺在如此溫暖舒適的房間裡了?

她立刻坐了起來,掀開毛毯就想下床,結果赫然發現,她竟然全身上下一絲不掛。

“啊——”

糜貞尖叫了一聲,立刻又重新用毛毯裹住了自己的身體,她掃視著整個房間,注意到,在靠近床頭的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套嶄新的女服,旁邊的衣架上,還掛著她那件名貴的狐裘大衣。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從外面進來了兩個年輕秀麗的婢女,見糜貞坐在臥榻上緊張兮兮的樣子,便異口同聲的問道:“糜小姐,出什麼事了?”

這兩個婢女都是守在門外負責伺候糜貞的,當她們聽到房中的尖叫聲後,立刻從外面推門而入,生怕房間內的糜貞出了什麼事情。

糜貞望著這兩個秀麗的婢女,急忙問道:“這裡是哪裡,你們又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其中一個女婢回答道:“回糜小姐話,這裡是彭城府衙,糜小姐昏迷的時候,是我們大人將糜小姐帶回來的,還吩咐我們姐妹好好的伺候糜小姐……”

“彭城府衙?那你們大人是……”糜貞稍作鎮定,接著問道。

“我們家大人就是彭城相!”女婢回答道。

糜貞心中頓時一怔,忙問道:“你是說,是張彥把我給帶回來的?”

兩個婢女都點了點頭。

糜貞將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緊了,狐疑的問道:“這麼說,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們家大人脫的了?”

女婢答道:“那倒不是,大人將糜小姐帶回來的時候,糜小姐全身沒有一點溫度,大人便讓人燒熱水,把我們兩個安排過來伺候糜小姐沐浴,糜小姐身上的衣服,是我們脫的。我們大人把糜小姐送到房間後,就離開了,並吩咐我們,一旦糜小姐醒來了,就去通知大人……”

一說到這裡,女婢的話音戛然而止,突然對同伴說道:“哎呀,我光顧著說話,忘記去通知大人了……”

另一個女婢忙道:“我在這裡伺候糜小姐洗漱,你快去通知大人。”

“好!”

話音一落,女婢先欠身向糜貞行了一個禮,這才退出了房間,並且將房門從外面關上了。

另一個女婢則徑直走到糜貞的床邊,對糜貞畢恭畢敬的道:“糜小姐,有什麼需要用得著奴婢的,儘管吩咐。”

糜貞指著那套嶄新的女服說道:“把那衣服拿來給我!”

“喏!”

……

彭城府衙的大廳內,張彥剛剛從牢房回來,一臉怒意的他,抱起一罈子酒,便大口大口的喝著,以宣洩他心中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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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帶著五百丹陽兵將那夥劫掠黃金的賊寇一網打盡,他更是親手斬殺了賊首。在回來的時候,他將那些俘獲的賊寇全部帶回了彭城,關押在牢房裡,然後逐一審問。

最後,從這批劫掠黃金的賊寇口中得知,賊首叫闕宣,是下邳人。此人好勇鬥狠,在下邳是出了名的,因與人毆鬥,失手殺了人,遭到通緝而躲了起來。

後來,闕宣假扮黃巾,劫掠百姓,收刮金銀,並且逐漸收攏了一批部眾,開始嘯聚山林,專以打家劫舍為生。

闕宣一早就盯上了徐州首富糜竺,只是一直沒有得到機會,這次他聽聞糜竺要運送一批黃金到彭城,於是便起了歹心,帶人埋伏在武原縣的必經之路上,劫掠了這批黃金。

除此之外,他還得知,闕宣之所以如此猖獗,竟然與下邳相笮融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據闕宣的心腹說,闕宣雖然是他們的首領,但實際上,闕宣卻一直聽令於下邳相笮融的吩咐,也就是說,闕宣是笮融的手下。

笮融身為下邳相,名義上坐鎮一方,保境安民,沒想到暗地裡卻幹這種勾當。

如果闕宣的心腹說的確實是實情的話,那麼闕宣之所以會劫掠這批黃金,完全是因為聽了笮融的吩咐。

關於笮融,張彥知之甚少,只是從闕宣的心腹口中聽說,此人與徐州牧陶謙是同鄉,之所以能夠擔任下邳相,完全是因為陶謙力挺。

張彥在大廳裡,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酒,心中怒氣仍未消除,反而借酒消愁愁更愁了。

他前腳剛進來沒有多久,陳登後腳就跟了進來,看到張彥一臉怒氣的樣子,便急忙說道:“牢房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如果闕宣真的是受笮融指使,那麼劫掠黃金這件事就非同小可……”

張彥放下手中的酒,怒氣衝衝的問道:“笮融與陶使君是什麼關係?”

陳登答道:“前年青州黃巾又起,眾過百萬,躥入徐州。陶使君率軍討伐,幾番交戰後,陶使君反被黃巾賊給包圍了。恰逢這時,笮融率眾前來投靠陶使君,見陶使君被圍,便率眾殺入重圍,並成功救出陶使君,算是救了陶使君一命。笮融所率領的都是來自丹陽的士兵,其戰鬥力非常強,而笮融本人又非常的驍勇善戰,加上又是同鄉,深得陶使君喜歡。陶使君納笮融為將後,與他攜手討賊,逐漸將黃巾賊驅逐出徐州。戰後,陶使君便向朝廷奏請任命笮融為下邳相,並讓笮融負責督運廣陵、彭城、下邳三地的漕運。除此之外,陶使君時不時還會無緣無故的給笮融一些賞賜,可見陶使君對笮融的重視程度。”

“既然陶使君對笮融如此重視,為何這次彭城之圍,下邳近在咫尺,笮融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派過來?”張彥問道。

陳登道:“陶使君倒是讓笮融派兵過來支援了,可惜笮融卻不是曹操對手為由,拒絕派出援兵。不得已,陶使君才親自率領大軍從郯城趕來支援。其實,這件事,也讓陶使君氣的不輕,但從始至終,陶使君似乎也沒有提及過如何處置笮融。直到現在,笮融還在下邳相的位置上穩坐。”

正在兩人談話之時,一個女婢從外面走了進來,先是向著張彥、陳登各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啟稟大人,糜小姐醒過來了!”

張彥朝女婢擺了擺手,說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等到女婢走後,張彥隨口問道:“糜芳可從昏迷中醒來?”

陳登搖了搖頭,說道:“糜芳受的雖然只是皮外傷,但箭傷很深,差一點傷到要害,加上失血過多,仍處在昏迷當中。”

“唉!如果糜芳醒不過來,我該如何面對糜竺?”張彥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人命在天,生死豈能掌控?若糜芳真的醒不過來,只要將事情的真相告知糜竺,相信他也不會怪罪……”

說到這裡,陳登突然停住了話語,捋了捋下頜上的青須,對張彥道:“額……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張彥見陳登支支吾吾的,便道:“元龍兄,你我年紀相仿,我早已經把你當作自己的親兄弟一般看待,有什麼話,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你但講無妨。”

陳登這才說道:“明達,如今有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你的面前,你若是好好的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那麼你想取代陶謙割據徐州的目的,用不了多久就會達到的,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張彥急忙問道:“如果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斷然不會錯過。是什麼機會?”

陳登嘿嘿笑道:“如今糜小姐就在府中,她是糜竺唯一的妹妹,若是你能夠贏得糜小姐的芳心,並且迎娶糜小姐為妻,那麼你和糜竺就會緊密的聯絡在一起,今後無論再做什麼事情,他自然而然的會站到你這一邊,到時候你若想取代陶使君,割據徐州,糜竺肯定會不遺餘力的給予支援。”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想靠一個女人來達成我的目標,我要憑藉自己的真正的本事……”

“能夠俘獲美人的芳心,何嘗不是一種本事呢?”陳登打斷了張彥的話,提醒道。

張彥心中微微一怔,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朝後堂走去,並對陳登說道:“我去看糜小姐,牢房裡的那些俘虜,煩勞你處置了。”

陳登看著張彥遠去的背影,微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口是心非的傢伙……”

張彥三步並作兩步的朝糜貞的房間走去,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靠近那個房間,心跳的速度竟然越快,就連臉上也微微發燙,竟然很期待儘快見到糜貞。

他來到房間門口,抬起手準備推開房間,但一想這樣太不禮貌,於是先在房門上敲了幾聲。

“咚咚咚……”

“誰啊?”房間裡面傳出來了糜貞銀鈴般的聲音,動聽,悅耳。

張彥道:“糜姑娘,是我,張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