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想必是想到了……”
望著臉色劇變的高俅,時遷的臉上不禁顯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香凝,不知道太尉是否還記得?”
見高俅的目光一滯,他又接著說道:“如果忘了的話,小人倒是可以幫太尉稍稍回憶一下。”
時遷的神情越發的跋扈了起來,雖然此時的他依舊留存著那麼幾分的剋制,但他那夜梟般的聲音不停的在林間迴盪,攪的眾人無端的心煩起來。
“這其實也全怪你生性浪蕩,只要去到汴京打聽一通,所得的,盡是關於你的各種花聞……一擲千金之類的。”
“所以軍師料定,只要你來到蘇州府,必然不可能錯過這些眠花宿柳之地。”
高俅的臉上無端的漾起了一些慚愧之色……雖然眾人還不知道,時遷接下去將要說的是什麼,可高俅心裡,卻已是明明白白。
“怎的就害羞了,這可不是你高太尉的作風。”
時遷繼續嘲諷道:“蘇州景勝,但至美不過鳳儀閣。”
“雖然這只在那些蘇州衙內的口中相傳,但鳳儀閣的名頭,休說是領秀蘇州,即便放眼整個江南美地,都算的上是出挑的。”
“據傳你們那些京裡來的大官,來到蘇州府後,第一站通常都會選擇眠宿於鳳儀閣,也令得這花柳之地的名頭,越發的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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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們又如何篤定我會去那鳳儀閣?”高俅問道:“難道僅憑京中那些傳聞,不覺得過於武斷了些嗎?”
雖然木已成舟,但高俅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
“為了萬全,我們當然不可能將所有東西押在虛無縹緲的可能之上……”
時遷望了望宋江,見他點頭應允,就繼續說道:“太尉可曾記得陸謙?”
馮仕炎的眉頭一皺,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水滸中知名的反派人物,亦是林沖的多年好友,卻因貪圖富貴站在高俅這邊,多次密謀陷害林沖,最後在山神廟意圖火燒草料場謀害林沖,最終被撞破,死於林沖的手下。
高俅的臉色瞬間劇變:“這……和陸謙有什麼關係!”
“因為……他也是我們計劃中的一環啊!”時遷嘆了一口氣,目光鋥鋥的望著高俅。
一股頹唐猛然湧上高俅的臉龐,他不由得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顯然,他怎麼都想不到,這些賊匪竟然可以算計至此。
“當然,
太尉你亦不用質疑他對於你的忠心,起碼,他並沒有背叛於你,只是,他相交的那些人……”
時遷深深的望著高俅,“太尉應當也知曉……不過是一些破落戶、地痞流氓,只用少許的銀錢,便可輕易收買。”
“不過,其實我們也並沒有做什麼……只是讓那些破落戶不停的在陸謙的耳邊說著鳳儀閣的各種好,花魁香凝的各種孤傲……最大程度的挑起他對於鳳儀閣、對於香凝的興趣,再透過他的嘴傳到太尉你的耳中……”
高俅的面色一正,難怪……難怪在前往蘇州府前的一段時間,他似乎總是能夠聽到關於鳳儀閣,包括花魁香凝的種種——在他的心底,其實早就累積起了濃厚的興趣,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前去一探,這所謂的領秀江南的第一閣。
“接下去的問題便來到香凝娘子這兒了。”
時遷的臉上露出了猥褻的神色,“對於男人來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這個同樣可以用到高太尉你身上。”
“相信太尉你當時所得到的,關於香凝娘子的資訊,多時關於她有多麼的清高,鮮少有人可以博得她的親睞,成為入幕之賓之類的吧!”
高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香凝娘子也確是如此的清高,每一週她都會出一個不同的題目,可能是詩詞,也有可能是經義等其它的問題,倘若有人能夠回答的讓香凝娘子滿意,便會獲得受邀入席的機會……當然,最終是否能夠一親芳澤,仍舊是要看那人的本事……”
“因此,每逢香凝娘子出題時,整個花柳巷就會被紛湧而至的人擠個水洩不通,堪稱整個蘇州府最大的盛事。甚至還有些人動了歪心思,將香凝娘子出的那些題集結成冊,想不到竟是購者如雲,風靡一時……”
“但倘若太尉您能稍微深入一點瞭解,你就會知道,起碼這一年,能夠成功破解香凝娘子提出的問題,並成功成為入幕之賓的人,又有幾人?
“怎麼偏就太尉你,成了她百裡挑一的入幕之賓,引人豔羨的一親芳澤,太尉不覺得中間有什麼貓膩麼?”
望著時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高俅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的空白,他的思緒好像飄到了他初到蘇州之時……那一天,所發生的一切!
……
許是這南邊的風,多少有些消磨精神,自從高俅來到蘇州府之後,那原本想要建功立業的心,反倒變的不是那麼的迫切了……
閒暇時,領著當地的一幫子紈絝,在街市間橫行,讓他不由
得找回了那麼幾分,肆無忌憚的感覺。
只是,在汴京時,因為要考慮影響,他多少還存著那麼幾分收斂的心思;而到了蘇州府,沒有了轄制,以他堪稱地界內第一衙內的身份,足以支撐他,在這方地界內,肆意妄為……
當然,高俅並不那麼認為。
晚春的蘇州府,已經漸漸能夠感到暑意的逼近,而比這天氣更為火熱的,當屬那漸漸彙集起來的人群。
他們的目標——花柳巷。
只是這群人的成分,多少有些繁雜:有穿著華貴服飾的紈絝子弟,也有一身破舊的酸腐秀才,甚至還有一臉暴發戶相的銅臭之輩,更多的,還是穿著一身簡陋的普通市民……
儘管身份各不相同,但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滿滿的熱切以及赤誠。
還有,所有匯聚到這裡的,無一例外,都是男性。
甚至,他們中還有不少年歲並不是很大的孩子,揹著厚厚的挎簍,內裡裝滿了裝訂簡陋的書。
只見他們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見得有人感興趣便趕緊一擁而上,奮力推銷起來……
“大壯先生最新力作,香凝娘子十問十答,手把手教你如何輕鬆俘獲花魁芳心……”
“拼詩詞還是拼曲賦,大膽預測,剖析香凝娘子的出題套路……”
……
這番熱鬧的景象令高俅不由得嘖嘖讚歎了起來,“這……即便是汴京的繁華之處,亦不及此時此地的熱鬧,足見香凝娘子之盛名,真是令人神往……”
“不過,這大壯先生,又是何許人,只是這名字,著實是粗鄙的緊!”
“這大壯先生乃是城東一破落秀才,謀得功名之後,也不尋求上進,終日眠花宿柳。只因尋常善寫一些淫詩浪詞,因此也頗為受風塵女子歡迎……誰想現在竟是做起了這門營生,也算是腦子靈光了。”
“嗯……”高俅面露鄙夷,點了點頭。
“不過這些所謂的攻略,基本也就騙騙外處來的人,圖個新鮮,基本也沒甚用處。要知這一年,能獲香凝青睞的人,可算是屈指可數,即便是一些知名的文人墨客,想要借其名頭,一親芳澤,最終也是無功而返……畢竟,這香凝娘子出的題目,是知名的路子野。”
回答高俅問話的那個蘇州衙內,露出一臉的神往。
高俅眼中的渴求意味漸盛,望著那洶湧的人群,他的喘息聲也不由得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