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分鐘的時間人怎麼就不見了？就這麼討厭看到他麼？今日他在奶奶面前跟以往沒什麼異常已經是最大的退步，餘曉瑤還是對自己避之不及。
“曉瑤要回去照顧孩子所以我也沒多留她。”
其實陸奶奶只是尷尬而已，人家都說那個份上了她雖老卻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兩人不合拍。就算餘曉瑤跟陸謹言看對眼了，她也不打算給他們倆安排婚事，她的孫子怎麼可以要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陸謹言的臉色有些僵硬，他知道陸家思想老化也頗有些自認為的尊貴，“您知道曉瑤有孩子了？”
陸奶奶也不含糊，“是啊！可惜了本來看丫頭挺好，沒想到連孩子都有了。罷了罷了，奶奶在給你找過更好的，咱們陸家人還不怕找不到合適的麼。”
她很快就從失望走了出來，腦子裡已經開始篩選那些名門閨秀，大戶人家的千金跟陸家交好的也有幾個，親上加親也不是個問題。
貌似唐家那個不錯，聽說是個很有文采的大學生，小是小了點，但身世跟陸家也匹配。
“奶奶！”
陸謹言不悅，眉毛都皺了起來，“如果我說非餘曉瑤不可呢？”
陸奶奶愣神，隨即一聲聲呵斥落下，“胡鬧什麼，我也很喜歡曉瑤那丫頭，可是結婚這種事情還是要慎重，那丫頭生過孩子了你讓她嫁進陸家是想我們陸家被恥笑麼？”
她這話是嚴重了些，但也是被陸謹言氣的。從小到大陸謹言很少反駁她，對她該有的尊重一樣都不少，陸謹言雖然是當家人但如果是跟家族有關的大事陸謹言都是以她的意見為第一。
陸謹言是陸家的驕傲，娶了生過孩子的女人就等於有了汙點，陸奶奶越想越氣。
“是！”
陸謹言重重點頭，“或許其她大家閨秀確實比較適合我，跟我也沒有高攀這種說法，但全城放眼觀看，來來回回也就那些女人，除了身份合適並不餘曉瑤有優點。”
再說了，陸謹言死活都想不通，陸家已經夠強大了，根本就不需要靠政治聯姻去牟利，這樣的婚約有什麼意義？或許跟老一輩人想的那樣，處著處著就有感情了，但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清？
他不想辜負誰，免得娶了又不上心，那跟玩弄有什麼區別！
陸奶奶也是個倔強的人，“嘿！你個臭小子，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就非曉瑤不可了？你有跟其她女人約會過麼？你有嘗試對其她女人好過？”
她氣勢逼人接著說，“退一萬步來講，你喜歡上了曉瑤，那你為什麼會喜歡她？始於顏值忠與才華陷於人品，你會喜歡上餘曉瑤就說明你同樣有可能會喜歡上別人。世界上哪有非誰不可的這種說法？你年紀也不小了，在事業上是一匹黑馬，在感情方面怎麼這麼愚鈍？死心眼？”
想當初她說破了嘴也勸不了陸謹言去談戀愛，這一聲不響的喜歡上了一個怎麼突然就非餘曉瑤不可了呢？
陸奶奶搖搖頭直嘆氣語重心長，“謹言，凡事看遠點，你就信奶奶這一回吧。”
陸謹言面上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卻把陸奶奶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到了心裡。他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那般幼稚的話，跟熱戀時期的毛頭小子毛毛躁躁，偏偏他現在還不處於熱戀時期，他被甩好久了……
“好。”
他做了重大的決定，“我答應您去嘗試一下其她女人，不過——”他眸色一冷，“要是其她女人無法讓我從餘曉瑤身上收回心的話，那日後我感情上的事情，希望奶奶不要再操心了。”
陸奶奶當然是叫好，她答應陸謹言的事情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要是陸謹言真的不喜歡她安排的女人她還可以安排下一個，下下個，陸謹言不樂意但也不會忤逆她，這點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陸謹言當晚就跟唐家小姐見面了，他沒有陸謹熠這麼紳士，自然沒有穿西裝打領帶也沒特意去情侶餐廳，而是專門挑了一家經常跟朋友去的咖啡館。
“嗨，是陸先生嗎？”
女孩雖然是在尋問，語氣卻已經篤定。
陸謹言聞言，看到的是一個還穿著學院制服的女孩，跟很多大學生一樣，黑長直的頭髮，抱著各種陸謹言透過封面看不出來是什麼的書籍。
“嗯。”他淡淡應了聲，隨即收回了視線。
唐家小姐長的是令人賞心悅目的，而且也不矯情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面打量他。
“你好，我叫唐子矜，請多多指教。”自我介紹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她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頭，模樣很俏皮，“抱歉哦，因為剛從美術室回來所以還來不及換衣服就來了，挺失禮的，可我不喜歡遲到。”
陸謹言點點頭，看來那些不是書籍是素描本。半響他才悶聲來一句，“要喝點什麼？”
唐子矜皺眉，“我明天還要上課，今晚肯定要早點休息的，晚上把女孩子約咖啡館是一件很不上心的行為，陸先生為什麼要為難別人又勉強自己？”
陸謹言心下一緊，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耐，他看著唐子矜看似無辜的表情，姣好的面容楚楚動人，嘴上卻吐出堪為犀利的措辭。
“唐小姐脾氣還挺大。”
他不鹹不淡評價了一句，本以為藝術生應該比普通女人耐性更好才對，卻忽略了唐子矜是唐家獨生女的實況。他是真心想跟奶奶說的那樣，嘗試跟別的女人交往試試，可他發現除了餘曉瑤他貌似找不到誰了，他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不耐煩。
唐子矜也不畏懼陸謹言，她出身名門世家，不比陸謹言低下，自然是大小姐該有的脾氣她也有。
“嘻嘻，陸先生不開心了嗎？不過，如果陸先生是誠心來相親的話就不會這麼隨意了吧！一件小事就能暴露出你的心思，陸先生在商場上叱詫風雲，沒想到在這方面也不過如此。應付不了家裡的長輩也對付不了出來相親的物件，很鬱悶吧陸先生。”
唐子矜還是在笑，低眉淺笑的那種。恬靜的長相讓她無論是以什麼姿態面對別人，都不會給人那種逼迫感。
陸謹言挑眉，冷冷道，“你知道麼？你是我目前為止發現跟我大哥性格最像的一個。我最瞭解我大哥了，外表溫和有禮，骨子裡的戾氣卻濃郁到可怕。你這才見我第一面脾氣比我還大，怨氣比我還重，說明什麼呢——”
他頓了頓，接著說，“唐小姐也是在家裡不如意了所以才胡亂發洩一通，都是境況差不多的人，你怎麼比誰都還要沉不住氣？你這副姣好的皮囊下面，包裹著的內臟恐怕早就跟我大哥一樣腐爛發臭了吧，誰慣的你一身壞脾氣。”
語畢他直起腰身，緩緩吐出一口氣，突兀的拿起了茶杯邊，猛灌下整整一杯的無糖咖啡，苦澀的味道渲染在他的整個口腔。
他恢復到冷清的樣子，不屑道，“喝咖啡是我個人的喜好，我並沒有故意膈應誰誰誰的興趣，而你——也不足以讓我花心思對付，把你嘴皮子的功夫收斂收斂，下次再對我口出狂言，我就要收回“沒心思對付你”的這句話了。”
陸謹言拍了拍袖口，貌似有什麼骯髒的東西沾到了他。他不動手打女人，對唐子矜也是寬容，畢竟是老一輩的人是世家他不好把事情鬧的太難堪。
這女人倒好，上來就棉裡帶針刺激他，他也是冷淡慣了，要不然一定要這大小姐好看。
唐子矜獨自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耳朵的輪廓彷彿還能感應到那個男人的呼吸，就連被戲玩過的碎髮也跟被燙著了一樣。
她平息了幾秒，嘴角揚起弧度，好看的雙眼滿滿的不屑，“嗤，真把自己當成個東西了，本小姐來應約給你臉大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咖啡，你陸謹言想這樣就算了？事情到她這可沒完！陸謹言不但威脅她還下了她面子，這口氣她怎麼樣都咽不下。她倒是要看看陸謹言能怎麼對付她！
唐子矜的臉色冷若冰霜，哪還有剛剛俏皮的模樣。
“怎麼樣了？中意不？”
陸謹言剛回到家就被陸奶奶拽住了：“快告訴奶奶哈，到底相中沒？”
她一副著急的神色跟陸謹言冷靜的面孔形成鮮明的對比，陸謹言醞釀著形容詞，半響才開口，“奶奶，您物色的物件是個厲害角色，您孫子招架不住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想到唐子矜他又是一陣惡寒，就連胃裡還沒消化的咖啡都在翻湧，弄的他情緒不美麗，身體也不大舒服。
陸奶奶急了，“什麼亂七八糟？唐家千金可是正經人家，比餘曉瑤那生過孩子的不知道好多少倍。你怎麼就是這麼執迷不悟？”
陸謹言當即冷下臉，他的額頭因為隱忍凸起了青筋，這是奶奶！老人家了可經不起他的怒氣。陸謹言這是你奶奶，不能火氣沖天！就這樣他反反覆覆強調，奶奶是長輩奶奶是世界上最愛他的人，所以他不能對奶奶發脾氣。
“我不喜歡您把曉瑤拿來跟那些人對比。”他終於還是忍下了火氣，慢聲細語的跟陸奶奶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奶奶，年輕人談戀愛自然有年輕人的法子，您認為唐小姐那樣的比較好那也是您個人觀念，跟我過一輩子的人當然還是要我自己心悅的女人。剛剛那些話，奶奶您以後都不要再說了，我不樂意聽您說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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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旁人，他肯定是不可能讓別人那樣貶損餘曉瑤的，只是奶奶平日裡也很喜歡那個女人，估計也是被他找對象的事情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