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心思各異。
雍和瞧見輕塵面上顯露出的嘲諷之色,面色晦暗不明。
醉月帶著婢女給兩位小姐兩位醫者上茶。
想衣拿到手,輕輕一嗅,嘴角洩露出絲絲笑意,抬眸仔細瞧了瞧端坐主位的相府二小姐。
輕塵微微挑眉,半張臉隱沒在杯盞後面,想衣卻知道,此刻她家四娘的面上一定是高深莫測的笑,好似所有盡在掌握,一切又盡在不言中。
殷子安的視線緊隨著她,身為醫者,他自然能聞出兩人杯中茶並非一種。端看想衣那一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模樣,不由眉頭微蹙。
他討厭這種感覺,相府貴女與她情意相通,與他卻是君子之交,一切恪守禮節,甚至不願與他多多瞭解。說來可笑,除醫術之外,兩人竟無多少與之無關的交談。
想衣嬌怯溫柔,性情溫婉賢淑,又是悲天憫人的性子,好似在她面前眾生平等,無論是誰求到她的面前,她就會願意施以援手。
在仙醫谷這幾個月,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本性,最是溫柔妥帖的女子。但凡是來仙醫谷求醫的,若是求到她的面前,她便會盡力救治。
這些日子以來,想衣醫仙的名號早已小範圍傳開,伴隨她醫仙盛名的是她溫柔悲憫的性子。
殷子安是接觸她最深的,對於她的性格也是深有體會。久居於黑暗之人,對於這邊純淨包容的靈魂,是無法抗拒的。
可有時,明明他們近在咫尺,卻如鏡花水月,隔著水隔著雲,隔著這世間的一切。
他只能看著她如花笑靨,卻無法靠近半分,這是他內心最為忌諱的一件事。
從不敢點破,怕連這點鏡花水月都無法觸及。
他見過她悲天憫人的模樣,見過她笑靨如花的模樣,永遠的溫柔妥帖。可今日,他卻又看見她的另一面,俏皮、嬌媚,巧笑倩兮的模樣比之之前更令人有親近之意,彷彿那層朦朧雲紗終於破了,觸控到了真實。
可到底不是因為自己。
雲婉婷看著殷子安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雲想衣,不由狠狠咬牙,心下感覺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一般,令人憤恨。
受到所有人喜歡的人,有自己就夠了,她的目光逐漸怨毒起來。
“谷主應父親之邀前來,為府中上下請脈,仁德之心,小女子銘感五內。”輕塵口中說著,面上依舊是笑吟吟的,好似方才之爭並未發生。
殷子安微微頷首,依舊不作言語。
想衣不忍姐妹遭人無視,對著輕塵露出一個笑,軟著語調說話,“多謝相女招待,相女仁德知禮,相爺有女如此,是世家公子之幸。”言語間頗有些擠兌雲婉婷之意。
她素來怯弱溫和,鮮少與人為惡,只是被四娘告知這位相府之女所作所為之後,她暗記在心,壞了印象,到底是高傲的隱世貴女,嘴裡難免不饒人了些。
殷子安自覺仙人墜入凡塵,加之她便是擠兌旁人也是不痛不癢軟綿綿的,只覺可憐可愛。
輕塵面上的笑容也因此真實了些,倒不是因為父親,委實是因姐妹的維護之語而心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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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雲婉婷聽出她言外之意,氣的面色扭曲,但很快遮掩去,勉強露出笑容,口中附和道,“確實,我們相府女兒皆是博學多才,知禮善言。”
“這說的哪的話,血脈總有傳承的理由,高貴的血脈總比旁人要多些優點的,大小姐您說,想衣說得對嗎?”
想衣眼睫微垂,面露無辜。
卻讓雲婉婷暗恨不已,這不就是在暗諷她母家出身不顯,勉強一笑道,“有些事情可不是血脈能傳承的,天賦之所以是天賦,便是老天賜予,旁人是求不得的。”
“確實。”想衣笑著點頭,語出驚人,“又有血脈又有天賦,出身世家從容不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唯二小姐也。”
“你!”雲婉婷驚怒
輕塵也有片刻驚異,驚訝的瞧著她,竟然不知她這位嬌嬌怯怯的姐妹竟然還有這般說話的時候。
但很快,她收斂神情,嘴角帶笑,“姑娘繆贊了,輕塵擔當不起。”
“我自有自己的想法,話既出口,便是擔得起的。”想衣安慰她。
兩人一唱一和,相互恭迎,竟顯得和諧又自然,句句真誠。
知曉內情如雍和,瞧見這一幕,竟覺得可愛又好笑。兩人說來說去,商業互吹,然則只是好友之間的戲言罷了。
但在不知情的人面前,便是兩人一見如故,彼此欣賞。
好一幅姐妹友愛的場景。
比之雲婉婷,倒不知誰才是雲輕塵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