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看不清面容的少女微微歪頭，語調輕緩，帶著莫名熟悉的感覺，“你願意成為我的附庸？”
“我願意，舉全族之力供奉於您。”月白華衣的男子跪俯在地，渾身狼狽，抬頭時神色陰霾瘋狂，“只求您……”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男子的面容與她有幾分相似，輕塵攏著手在一旁冷眼看著，對於眼前的畫面並不意外，甚至早已猜到了什麼。
眼前的畫面一轉，輕塵翩然落在一處密林內，夢中的少女從她身側跑過，輕塵偏頭，看著她熟悉的側臉若有所思。
“軒轅……”少女在一個男人身側停下，抬頭面露驚喜，“……真好，你……”
輕塵聽著少女同男人說著話，兩人的話語斷斷續續聽得並不真切，甚至是模糊不清的。
男子的面容被白霧籠罩，只能看出他身材高大，氣勢雄偉，瞧著便像是一個武將。
軒轅……
輕塵心裡有了計較，便不欲再看。
誰知眼前畫面又是一轉，少女與原先的男人相對而坐，四周的景色依舊被白霧遮掩。
見少女不設防的接過男人遞過來的茶，輕塵無端心中一緊，不安了起來，不屬於她的絕望心情在胸膛湧現，張口欲叫她不要喝！
下一秒，眼前的景色又是一變。
少女被男人抓著頭髮強迫性的抬起臉，那張熟悉的側臉讓輕塵神色恍惚，似想起了一位許久未見的故人。特別是那雙鎏金色的眸子，如今一看，便更覺得像了。
鎏金色的眸子大睜著，似是不服輸一般倔強的看著男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們已經沒有價值了，不愛武將的你們，早該死了。”男人憐惜的摸著少女的臉龐，手中卻拿著利刃對準少女漂亮的眼睛。
少女眸子微縮，卻哈哈大笑起來，男人冷漠的看著她笑，舉起利刃在她眼睛的地方比劃。
眼前的畫面開始潰散，只聽有一個聲音在意識裡絕望低語。
“我詛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世世代代的文臣絕不可能喜歡上武將。”
·
嗬！
面色蒼白的少女猛然從夢中驚醒，夢中的一切彷彿還殘留在眼前，耳畔是前輩死前絕望的詛咒。手止不住的發著抖，眼前一陣發黑。
她想起來了。
狼狽悲涼的將臉埋入膝蓋，她想起來了。
雲琯，是雲琯。
那張臉，與雲琯何其相似。
雲琯天資聰穎，驚才絕豔，從出生便擁有文臣血脈。
雲琯是夢中少女的孩子吧，是她遺留下來的遺子。所以當君謙將她抱回來時，姬軒轅氏的表情才會那麼奇怪，君謙才會將她當如親子一般照料。
因為她是上一代文臣的孩子，是君謙同僚的遺子。
雲琯當年出事，究竟有多少是姬軒轅氏的手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死在姬軒轅氏的手裡？
這一切，只要想想都覺得可怕。
“小姐？”遲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件帶有體溫的外衣不合禮節的搭在了她的肩頭，無聲的給予她力量。
輕塵抬頭，猛然張開雙臂抱住了眼前人，不安的將自己埋入他的懷中。
察覺到小姐的不安，雍和無措的輕拍著輕塵的背部，給予她沉默的守護與安慰。
“雍和……”悶悶的開口，語調聽不出喜樂，只餘下滿滿的不安與脆弱。
“雍和在。”
“我不趕你走了，不懷疑你了，我們在一起吧。”
輕拍背部的手掌一頓，雍和沒回話。
輕塵急忙抬起頭，捧著他的臉語無倫次的說著，“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你還記得想衣嗎？她救了你，她將快要死去的你救了回來，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我和她師出同門，她學習醫術，救死扶傷，我觀望未來，占卜謀劃。我看到了你背叛我的未來，你要殺我，為了嫡姐。”
雍和遲疑的和她對視，“因為看到了背叛的未來，所以你之前才要趕我？”
“是，你不是看到過我性子大變的模樣嗎？那是類似於副作用般的情況，我因為觀望到未來而分不清現實與否，也因為預知，我……我會受到未來的性格的影響。”
“之前傷害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那麼……小姐這一次，又看到了什麼？”雍和沒回覆她放下身段的抱歉，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過去。”她如是說，“我看到了陸家的過去，看到了同門師叔的過去。”
“有人自命清高，以清道夫著稱，殺死不聽話的每一代弟子。上一代早在我入門前就已經死去，被清道夫挖去了雙眼。”
“我也是他們的目標，因為我們這一代弟子已經沒用了，我遲早會遭到如同前輩一般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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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低垂著眉眼，語調輕緩，卻透露出決絕狠劣。
“我可不想死，也捨不得其他的師兄弟死，如果他們找來，我會選擇……同歸於盡。”
雍和一愣，驚慌的望著她冷漠的模樣，似乎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
“抱歉，註定要死的我，再逼你選擇我，真是太卑劣了。”抱歉的將他耳畔的髮絲挽到耳後，語調逐漸輕柔，“但是，這樣卑劣的我，才是隱藏在面具下真實的我。”
“不可以…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