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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發薪水的日子

礦井下的生活算是穩定下來,還意外過的輕鬆舒暢,因為顧景雲的地位已經水漲船高了,礦下的工作也漸漸適應。

這時候顧景雲開始回味之前發生的種種。他躺在床上很多時間都在想爺爺最後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老爺子先是給自己指了條逃出的生路,並稱當時除了這條路已經無路可逃了,可是這條路根本不光是逃離A市,而是逃離了整個地球,甚至整個銀河系。

老爺子還說自己若是能回來,就去清風山莊找他,到時候他就會給自己說明原委。言下之意,老爺子彷彿已經預料到,神秘的傳送陣會將他們眾人送到星空的彼岸。

爺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整夜整夜迴轉在顧景雲心頭。在這二十年的生活中,從他呱呱落地、牙牙學語,到學業大成,初入社會,爺爺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個普通而固執的老頭子。除了揹負A市第一古劍製作人的身份之外,就是一個十分普通,到敬老院一抓一大把的尋常老人。

直到異形入侵的那一天,顧景雲才模糊看到老爺子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難道真如方明旭所說,爺爺真是一個從古活到至今的人?要放在以前,在堅定唯物論的指引下,顧景雲是敲破腦袋都不會相信,但是來到這片星域後,他聽大醬描述,原來活上幾千年,甚至幾萬年也是有可能的,只要修為到達一定境界,什麼科學不能解釋的事都可以發生。

這一切最終還是要跟修煉掛鉤。

難道老爺子是名隱世的修煉者?若是一名修煉者,那一切都能合理解釋了,以修士之力,活上幾千年不是稀奇之事,一人之力維護清風山莊在改朝換代的風浪中的穩定也不是難事。

但如果老爺子是修煉者,那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自己呢?老爺子究竟在清風山莊守望什麼?

自己這一家子,只有四口人,爺爺,父母和自己。

既然老爺子是修煉者,有通天徹地的能力,那當初老媽怎麼會因病去世呢?自己父親又怎麼會離家出走呢?在自己出生之前,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景雲現在真有一股衝動,想回到地球,再回清風山莊,找老爺子問個清楚明白!他不願意活的糊里糊塗。但是現在這種想法不過是自我安慰的嘲笑罷了。

清風山莊隨著A市毀滅在熱核彈頭中,就算沒有被毀滅,自己又要怎麼回去呢?要知道,自己現在離家的距離,可不是用千米來衡量,而是光年。

光年啊!

以光的速度都要在孤獨空寂的宇宙中飛行數萬年,那是怎樣遙不可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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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頓時覺得謎團還是無法解開。顧景雲騰身坐起來,接著微弱的光線看著自己的右手。每當夜深人靜,內心極其安定之時,顧景雲總能在右手中感到不屬於自己的生命律動。

這種律動就像一隻關在牢籠裡面的猛獸,打磨著獠牙,隨時準備打破牢籠,出來血腥屠殺四方。

這異形細胞本來是要直接侵佔顧景雲大腦的,但是古劍“拙”上留下的碎屑壓制了異形的躁動,將其牢牢困在顧景雲的右手中。

想到古劍“拙”,顧景雲才發現,跟著自己的“拙”不見了!自從用“拙”開啟了傳送陣後,古劍就徹底失去了蹤影,不知道是跟著他們一起流落星空,還是留在了地球。

陡然,顧景雲覺得自己腦子被這些問題搞得滿腦殼黑線,他臭罵自己道,想這麼有的沒的幹什麼?好好想想自己要怎麼在這個世界安穩活下去吧!現在礦工工作雖然還行,但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搞不好哪天來個靈亂就把自己變成晶體人了!

他一躺在床上,心想,也不知道王堂這小子什麼時候能學成來接我!

對於修煉,顧景雲還是抱有熱切的期望,既然曾經的同學都能修煉,那自己為什麼不能?

“顧景雲!”

大醬抱怨起來:“你一晚上翻來覆去不睡是幾個意思?明天發工資就那麼激動嗎?趕緊給老子睡,別攪了我的美夢!”

顧景雲陡然一愣,原來明天就要發工資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在礦下幹了快一個月了。

…………

一大早,礦工們都從礦井魚貫而出,宛如一隻只蜜蜂從蜂巢中鑽出來一樣。顧景雲也是這其中的一個。

這一大早,領了工資的大醬興高采烈拉著顧景雲就出了礦井。

礦工的工作又危險又枯燥,好在工資還算豐厚,不過礦井下來實在無聊,很多人都等著發工資這一天出去好好玩樂一把。顧景雲笑這表示,這滄瀾星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巖壁礦石,去哪嗨?

大醬一拍手,嘲笑顧景雲道:“老弟,你這就不懂了吧!滄瀾星雖然是一顆改造的星球,但是只要你手中有票子,就能盡情歡愉。這個是在宇宙都通用的定理。”

哦?顧景雲想到,確實,這裡的文明水平遠遠高出地球層級,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大醬不光拉了顧景雲,還讓顧景雲把裴佔帶上。裴佔蠻肉橫生的臉上也露出興奮,他智力有所缺陷,平時沒事,只是在礦井下默默發呆。

關於錢,顧景雲倒是不用發愁,先不說工資還可以,足足發了三千玉皇幣。但關鍵是那場比賽的抽成,他足足抽了四成,有五六萬的玉皇幣!

說到玉皇幣,這是顧景雲新發現的玩意。聽大醬說這是全宇宙通用的貨幣,以天庭的威嚴與信譽保障貨幣的價值,因此受到不同種族的青睞。在宇宙任意的地方都能使用。這讓顧景雲感嘆,這玉皇幣可比咱們的人民幣好多了,人民幣出國還要兌換成美元什麼之類,而這個玉皇幣竟然是在宇宙中通用!

手捏著鉅款!顧景雲心裡那是一個盪漾啊!以前在地球,他平時兢兢業業兼職,也不過數張紅彤彤的毛爺爺,到了這裡,一下子莫名賺了這麼多錢,還是金燦燦的玉皇幣,看的大醬都眼饞不已。他興高采烈問道:“大醬,你說我能不能攢錢去修煉學院學習?就像我們家鄉上大學一樣?”

然而大醬卻說:“景雲,你還是省省吧。玉皇幣是好,那也只不過是在底層流通的貨幣,你想去修煉學院學習,比如最近的古珀學院,你首先得有大量的玉皇幣支撐!那可不是幾萬就能打住的!就我們這裡的工資水平,工作三輩子都掙不到。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有學院的入學手令,那玩意是錢買不到的!”

聽大醬這麼一說,顧景雲頓時洩了氣,這時候裴佔一旁結結巴巴說:“車……車……車來了!”

這時遠方閃出一點強光,最後強光越來越亮,一輛懸空的列車長長開了過來。這列車的款式宛如地球上的地鐵一樣,只不過底部像磁懸浮列車一樣,浮在滄瀾星一毛不拔的岩石地表上,列車車身上印刷這閃光的大字:“天涯礦業公司購物專車” 。

列車慢慢開啟車門,周圍人的一擁而上,爭先口後想要擠進列車。

顧景雲咂舌,心想別看文明程度多高,擠公交這門手藝在哪都還是十分雷同的。然而出門帶著裴佔就十分佔有,且不說礦工們都畏懼他,就他的小山一樣的身材一擠,頓時給顧景雲擠出個通天大道,他們一路無阻就上了列車。

上了列車就坐後,顧景雲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都要擠,原來後上來的人,只能在人堆裡被夾成肉夾饃。

空蕩蕩的列車上滿了人後,宛如吃撐了的胖子,一搖一搖開往前方。列車上千個大漢就相互擠成一團,都默默看著前方,眼中全部是盪漾的表情,絲毫不感覺擠著難受。

隨著車身搖擺,顧景雲看著面前這堆肉山,心想要不是提早上來,佔了個座位,鐵定在人群裡被擠得懷孕。這時人堆中突然投射出兩道精光,只見一雙滴溜的眼睛向顧景雲看去,那種眼神宛如色中餓鬼看**美女那樣的包含饞意。

顧景雲一陣惡寒,因為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的人——舌頭。

舌頭嬉笑著臉,從人堆中艱難爬過,最後宛若一顆肉球被擠了過來,一下子衝到顧景雲面前。只見兩人面對面不過三寸,舌頭諂媚笑道:“大哥,你也在這裡啊!真是無巧不成書,無緣不為友!你看,我們兩的緣分就是深,看大哥的樣子也是要去斑斕城玩一玩。不知道大哥喜歡玩什麼?要不跟著小弟去,費用小弟都包了……”

然而他說著說著,顧景雲默默一巴掌將他的堆笑的臉推了過去,這樣近距離聽他吐沫橫飛實在太難受。

大醬說道:“舌頭,你不是在鐵腕競技場輸光了錢嗎?怎麼還有錢去斑斕城玩,還要請景雲的客?你是去賣-腎了嗎?”

裴佔默默用手捏了捏舌頭的腰部,嚴肅道:“還在……沒有賣……”

顧景雲不禁笑起來,他問:“這個斑斕城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好玩的?”

舌頭被顧景雲推得歪著嘴,毫不含糊說:“大哥,你是第一次來,我保證,你去了一趟斑斕城就徹底流連忘返。哎喲,那裡的娘們叫一兩聲都能讓我腿發軟。”

說著,他還風騷地撓了撓褲襠。接著顧景雲就靜靜聽舌頭天南地北胡侃,他望著列車視窗,心裡也在期盼目的地斑斕城。

出了地球,來到地外文明,他就一直窩在礦井裡,還真是像見識一下宇宙文明的真正樣子。想著想著,窗外黑暗的天邊漸漸浮現絢爛的彩光,接著這層彩光向無盡的蒼穹蔓延,漸漸淹沒了群星閃爍的星空。

這時斑斕城的一角漸漸浮現出出來,它從地平線鑽出,宛如一卷宏大的畫卷,徐徐綻開其驚人的架勢。

斑斕城是滄瀾星第一大城,處在滄瀾星自轉的北極點上。從星空看去,斑斕城就宛如一顆彩色寶石鑲嵌在滄瀾星上,宛如戒指上的璀璨的鑽石,既絢爛又碩大!

由於滄瀾星處的宇宙空間沒有恆星,因此滄瀾星基本處於暗之永夜狀態。但顧景雲從列車上下來,設身處地環視這座斑斕城,分明感覺自己已經沐浴在極強的陽光下,暖意的光芒肆意灑在他的臉上,讓他感覺渾身說不出的舒坦。這時大醬指了指城市上空數顆明亮的光球道:“看到沒,那就是人造太陽。在滄瀾星上,也就只能在城中能感受一下陽光,對於我們這些成天窩在地底的人來說,也算是個享受。”

人造太陽!顧景雲脫口而出:“可控核聚變!”他知道地球上,各國也爭相開發可控核聚變專案,希望掌握恆星的力量。大醬擺了擺手道:“可控核聚變是什麼?這些太陽全部是奧秘法術的結果,是那些修煉人製造出來的。不光持續發光發熱,還自帶淨化滄瀾星的空氣,提供源源不絕的養氣。”

顧景雲知道,這裡的氧氣就是養氣,不過他沒想到,這些人造太陽居然是修煉者製造出來。修煉法術居然連太陽都能造出來,這讓他著實大吃一驚。這時他恍然想起爺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科技算得了什麼。”確實,見識了宇宙文明的奇妙,地球科技真的算不了什麼。

這時一旁的舌頭有些急不可耐東張西望,他對顧景雲說:“大哥,你們先玩著,小弟我要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憋了一個月,是在太難受了!”顧景雲張了張嘴,他自然知道舌頭所說的生理問題是什麼,但他看著舌頭猴急地離開詫異道:“大醬哥,你們這裡那玩意是合法的啊?”

大醬眯著眼瞟一眼顧景雲,嘿嘿笑道說:“怎麼,景雲老弟,你要想去玩一玩?這當然是合法的,而且不瞞你說,斑斕城一半的的產業圍繞這玩意做的。別一臉驚訝的樣子,你說礦井下的大老爺們進城還能幹什麼,不去青樓妓院逛上一逛,豈不是很憋屈?你要是想想去,大哥也可帶你去,也別不好意思啥的。”

不不不!顧景雲只擺手道:“這種事還是你情我願比較好……我……我還是個……”

裴佔問:“是……個啥?”

顧景雲一紅臉,怒道:“沒啥!話說,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了嗎?”

大醬道:“其實我也不喜歡這種放鬆方式,咳咳,主要是家裡有老婆,管得嚴。這樣,你們先跟我去匯一下款,然後哥幾個去找點樂子,這斑斕城大著呢,啥樂子找不到?”說著大醬領著他們走向一間富麗堂皇,宛如宮殿般的建築,上面繁體寫著:“天庭通貨銀行”。

顧景雲一愣,問道:“大醬哥,你不是滄瀾星人啊,你是從哪來的?我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此時大醬露出遙遠的深思,他望著星空,幽幽道:“老弟啊,不是不肯跟你說,是因為說出口老哥就很想家。家裡那個婆娘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女兒大概五歲了,又不知道長得啥模樣。有時候,真想買一張返程的船票,直接飛回去看一看。老哥我不是滄瀾星人,我是臨近的行星過來打工的,都快來這裡挖礦六年了,一趟家都沒有回。”

看著大醬眼中深深的鄉愁,顧景雲感嘆道:“那你怎麼不回去看一看,少說也打個電話什麼之類……呃,電話就是遠端通訊什麼之類的。”

“咋回去啊?五光年的距離,一張返程票得花我半年工資,來回就是一整年的工錢。太不合算了!等到我幹完了八年的合約,公司會免費派遣飛船送我回去,繼續幹吧,還有兩年的時間就能見女兒嘍!也不知道跟我長得像不像。”

說著大醬不自覺笑起來,摸了摸煙槍深吸了一口煙,他繼續說:“電話啥的我聽得懂。只不過,星際間的電話不是那麼好打的。想要即時通訊得用量子糾纏電話,否則就得老老實實用中微子通訊電話,量子電話這高階玩意我們礦工用不起,要用只能用中微子,只不過,中微子太慢了……”

量子糾纏與中微子顧景雲還是知道一點的。

雖然他不會像梁芊那樣,立刻能套用出量子力學與相對論詳細解釋的,但是最基本的還是知道一點。量子糾纏就通俗的解釋,就是兩個量子之間建立莫名的曖昧關系,一個量子變化,另一個量子就能立刻變化,不受時空距離的限制。這聽起來就很牛掰,因為這個特性,量子通訊就算是數千光年也能瞬間達到。

可是中微子相比量子通訊,看起來十分孬了。

中微子是物理學上一個特殊的粒子,對於這種奇怪的粒子來說,宇宙其他的物質形式都是不存在的。比如說一束光從地球發射到火星,光束有可能被月球擋住,但如果是中微子就不會。這種粒子可以毫髮無損穿過星球,基本上可以說它是宇宙的鬼魅,馳娉起來不受阻擋。

但是中微子受光速限制,如果大醬用中微子電話打,訊號發到他家裡得用五年的時間,然後訊號返回也要五年,也就是來來回回要十年!

十年,大醬早就幹完了所有活,收拾東西回家了,還打什麼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