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學期。
盛淮中學初中二年級1班今天來了一個新同學。
新同學太過於牛逼, 以至於收穫了全員注目禮。
不是轉校生，是從樓下初一年級上來的學妹。
在跳級條件極其嚴苛的情況下，直接跳了一個年級。
“這位是沈林歡同學, 大家歡迎。”班主任看新同學冷漠寡言的樣子，於是省去了讓她自我介紹的環節, 直接代為介紹了, 反正大家也都認識，不必特意再多說什麼。
每個學校都會有一兩個傳奇人物的，沈林歡算一個, 父母雙亡，漂亮強悍。私立是約定俗成的貴族學校，單是贊助費一年都要百萬, 沈林歡自從父母雙亡後就交不起贊助費了, 所以她原本是打算轉學去公立學校的, 但是校長親自挽留了她, 並且破天荒為了她單獨設定了一項獎學金，無他，成績優秀得有些令人髮指。
只要有她在, 所以成績榜單，她從未拿過第一之外的名次。
班主任對這位新同學的事蹟也有瞭解，堂哥讓她不痛快, 她就殺人誅心地來跳級和他對線了。
是個狠人。
新同學在角落裡坐下了, 她沉默寡言，看起來不太顯眼。
大家好奇過後，慢慢也就不怎麼注意她了。
一週後調座位的時候，陸堯請病假不在，她選了陸堯旁邊的位置。
“新同學就是硬。”
“非常強, 就是十一來了怕是不痛快。”
“陸堯不和女生同桌的。”
……
陸堯第二天來學校的時候，卻只是挑了下眉，埋頭做題的沈林歡抬頭看到了他，很淡然地說：“調座位了。”
其他人都等著看陸堯的反應，不過一向高冷的陸少爺，只是“哦”了聲，舉了舉手裡的包子，“吃嗎？”
好似完全不意外。
而且似乎對新同學挺……友好的？
沈林歡有些嫌棄地後撤了一下，“不……不了。你自己吃吧！”
帥哥吃包子都賞心悅目。
前排沈遇扭過頭看陸堯，“十一哥，你怎麼淪落到這個慘樣了。”
當眾啃包子，一點也不少爺範兒。
陸家少爺的格調哪兒去了？
陸堯咬了口包子，坦誠，“早上還發燒呢！起晚了。”
沈遇嘖嘖幾聲，“你週末到底幹嘛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陸堯這種從小鍛鍊的人，絕對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型人，體格很好的，免疫力也好，好久都沒見過他感冒發燒了。
陸堯咬包子的動作一頓，忽然衝著沈林歡抬了下下巴，挑眉，“你問她。”
這話可就太曖昧了。
沈林歡整個人僵硬在當場，看了陸堯一眼，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你……”
週末沈林歡去市圖書館借書，偶遇陸堯，突然下了雨，她沒有帶傘，陸堯就說：“我送你回去吧！”
“要不……你幫我叫個出租吧！”沈林歡當時皺著眉，“我沒有帶錢。”
沈林歡父母和伯父兩年前因為船難去世了，她跟著奶奶一起生活，沈家一下子失去兩個頂樑柱，公司大變天，伯母甚至趁機轉移走了沈家的財產，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孃家。
沈林歡從一個千金小姐，生活水平急轉直下，自然也沒有司機和保姆可用了，兩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她修煉出遊刃有餘的生活技能。
比如出門記得按時檢視天氣預報，記得帶零錢之類。
她並非毫無意識，只是經常忘記。
沈林歡是個心裡只有學習的生活廢。
陸堯看了她一眼，沉默了會兒，告訴她，“我也沒有帶錢。”
沈林歡：“……哦。”
她其實想問他帶司機了沒有，但最後覺得不合適，沒有問。
“那算了，我跑回去。”沈林歡看了看外面的雨勢，有些憂愁，市圖離家還挺遠的。
“我送你。”陸堯堅持。
沈林歡問：“你帶傘了？”她看了看他，他連書包都沒帶，總不能他有哆啦a夢的口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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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堯搖頭：“沒有。”
沈林歡：“……”她已經不想說什麼了，覺得這位少爺可能也是個生活白痴，豪門男人，無論老少，都有紳士病。又沒有傘，又沒有錢，他送她幹嘛？
她沒有再說什麼，大有一副隨你便的意思。陸堯就陪著她跑回家了。
兩個人一路跑到她家的門廊下，沈林歡看他淋溼的樣子，不由蹙起了眉頭，“去我家收拾一下吧！”
陸堯歪著頭看她，似乎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去。
沈林歡怕他不自在，強調：“家裡就我和奶奶，沒有別人。”
陸堯思考片刻，最後還是搖了頭，“我還沒準備好。”
沈林歡無言看他，也不知道去她家還要準備什麼。
沈林歡覺得他莫名其妙的。
她從小就認識陸堯，不算熟，但也不陌生，兩個人一個班之後，陸堯便經常和她說話，但像這次單獨待在一塊兒，還是第一次。
陸堯大概也覺得有些尷尬，他揮手跟她說再見，“我回去了。”
說著，轉身衝進了雨幕，大概是他走得太過自然，沈林歡一時都忘記，回去拿錢幫他叫輛車，或者至少給他一把傘。
沈林歡片刻後確實抽了把傘追了出去，可惜沒追到人。
她晚上在做題的時候，接到陸堯的電話，他那時似乎已經開始發燒了，聲音有些啞和悶，語氣卻還是輕快的，“我那會兒，好像忘記給司機打電話了。”竟然就傻了吧唧陪著她回家了。
沈林歡沉默，他們都說陸家的小少爺聰慧過人，她覺得傳言有誇大的成分。
他看起來……腦子不大好使的樣子。
陸堯自己也笑了，卻把責任追究到她頭上，“可能你太嚴肅了，我看見你腦子短路。”他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沈林歡這樣又冷酷又自信的女生。
沈林歡莫名背了一口鍋，但她卻下意識說了句，“抱歉。”
陸堯這下更樂了，“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沈林歡那一點歉意也消散了，她越發覺得陸十一腦子有問題。
“……你的錯覺。”她面無表情說。
陸堯再次笑起來，心情十分愉快。
沈林歡掛了電話，奶奶端了杯牛奶進來，絮絮叨叨叮囑她不要熬夜，早點兒休息。
沈林歡是個頂倔強的人，想做什麼都會拼盡全力，為了跳一級，抓住一切空閒，自學了所有初一以及初二上學期的內容，所以為此沒少熬夜點燈苦讀。
父母去世後，都是奶奶辛苦在照顧她，奶奶一把年紀了，卻還要操心她。沈林歡無以為報，只能做點兒自己能做的事，比如伯母不顧奶奶年邁，卷走了沈家大部分的錢，並且禁止兩個孩子來見奶奶，一副劃清界限的樣子。
可沈林歡就非得殺到沈林傑面前刷點兒存在感。
以後每次學校發給沈林傑母親的成績單，上面都會有沈林歡的名字，且沈林傑倒數，沈林歡正數。
每次學校大會，每次家長會，沈林歡的名字都會在最顯眼的地方，提醒趙清月：沈林傑比起沈林歡，就是個廢物。
沈林歡對奶奶笑了笑，“就睡了，奶奶你也早點兒睡。”
奶奶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委屈你了。”她何嘗不知道孫女的心思，可惜她年老體弱，也沒有能替她爭取點兒什麼，小小年紀沒了爹媽，留下的一點遺產也都被伯母瓜分走了。
沈林歡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她就希望奶奶身體好好的，等她長大了，讓奶奶安心養老。
“我不委屈。”沈林歡眉宇間都是傲氣，“是我們的，我早晚拿回來。”
沈林歡回憶完畢，沉默拿起他的水杯，走了。
陸堯吃完最後包子，沈林歡正好回來，水杯遞給他。
陸堯吞嚥的動作一頓，問：“這是……？”雖然看起來像是好心好意，但怎麼有一種最後的晚餐的意味。
沈林歡看他驚訝又困惑的表情，也迷惑了，坦白道：“大概是……表示歉意和感謝？我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陸堯接過來，“哦”了聲，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要我喝口水，別逼逼呢！”她那個表情，要找他幹架還合理一些，歉意和感謝倒實在感受不出來。
沈林歡：“……”
這人腦子指定得有點兒問題。
陸堯“哎”了聲，“你可以笑個讓我看看嗎？”總是一副嚴肅臉，看著讓人怪緊張的。
沈林歡涼涼看他一眼，不明白什麼意思。
陸堯覺得自己好像是強人所難了，她看起來像是面部表情失調一樣，笑容對她來說好像的確困難了點兒。
他驟然微笑，咧出八顆牙，“我給你笑個好了。”
沈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