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
舒以墨看在眼中，心頭卻是有些沉鬱，想了想，回道——
“爸欠你太多……”
聞言，葉霜卻搖了搖頭，苦澀道，“不，也沒有誰欠誰的，你爸當初也算是救了我……感情這東西，我現在也還未必懂，但是，我想你爸一定比我懂……他用幾十年的時間守著一個從來都不屬於他的女人……而我呢……至少我當初嫁給他的時候，心裡是對他存有希望的。”
“有希望堅持下去不難，難的是，明知道沒有希望，他也還是那麼堅持。誰說他是那般太忘情的人？他不過是把所有的感情都耗盡在你母親的身上罷了。”
葉霜似乎看得很開了，可是，這樣的葉霜，卻讓舒以墨看著，有些覺得可憐起來。
“我母親和我爸確實不可能在一起……其實你和我爸很合適，這些年，我從來沒有排斥過你，我承認你是個很好的母親。”
對於葉霜，舒以墨心裡到底還是心存感激的。
在安家，也就葉霜對她還算可以，也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
“我沒有你說得那麼高尚，以墨……我想我和你爸，你母親的事情，你也清楚了，我這麼做，也不僅僅是因為我對你爸的感情，還有我對你母親，還有你的……”
“你覺得你對我，和我母親有愧？”
舒以墨望著葉霜，將她後面的話補充完整。
葉霜怔忡了一下，憔悴的臉上也拂過一絲蒼白，但是也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是啊……是我的過失，害了她，也害了你爸……害得你需要承受這些不幸……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沒有辦法彌補了……我以為你母親會恨我，但是也沒有……她什麼也沒說，還是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
“以墨……我不會逃避責任的……如果現在讓我重新選擇，也還是願意再跟你爸結婚……這樣，至少能讓我減輕心裡的罪惡……不然，我每天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你母親那絕望的哭聲……還有她那崩潰的模樣……我只覺得自己都喘不過氣來。她要是不好，你爸也不會多看我一眼的，我太瞭解你爸了……”
葉霜將自己的心事，也統統都跟舒以墨倒個乾淨。
事到如今，說出來，也總比自己獨自承受的強。
“你做得夠多了，不論是不是還得清，至少你可以心安理得，你這些年做得很好。我母親不怨恨你，自然也不會怪你。我希望你能過自己新的生活，不必再受安家的困擾……”
舒以墨的眼睛裡也充斥著一絲真誠。
葉霜笑了笑，“哪還有什麼新的生活？也不過是這麼過下去了。對了，這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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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葉霜也從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遞給了舒以墨。
舒以墨卻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也沒有伸手接。
“這是你爸給我的，離婚協議書上，你爸什麼也沒有要，新買裝修好的房子也都沒怎麼住，我想來想去，我跟你爸也沒有孩子，這些，還是留給你的好。我現在回了葉家，什麼也不缺，你爸還給我一些存款，之前的店鋪也還在經營，這些就足夠我生活了。我後面就把檔案送過去，你可以把它賣了，錢也可以給你爸賬戶上打一些，他手裡沒什麼錢，然後，另外的，留給你母親做治療吧……”
聽她這麼一說，舒以墨頓時有些恍惚起來。
見舒以墨沉默，葉霜也直接將鑰匙塞進舒以墨的手裡，笑道，“我一個人而已，不需要花這麼多……你爸身體也不是很好，你有時間要經常回去看看他，他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了……”
“不用了，媽……我不缺這些，這些是爸給你的補償，你就接了吧。這樣，對你也有好處……”
舒以墨自然不會拿，將鑰匙又塞了回去。
“以墨……”
葉霜皺了皺眉，想堅持，但是舒以墨卻壓下她的動作——
“照顧好自己吧，有什麼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還有，謝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和關懷……”
舒以墨微微鞠了個躬，然後便也轉身離開了。
她現在忽然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葉霜。
她心裡很是清楚，葉霜一直就是那麼心軟善良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不應該被命運這樣對待，安梓傑……確實配不上她，分開，也未嘗不是好事。
“以墨，你等等……”
葉霜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是，舒以墨留給她的，也只能是那清瘦的背影……
……
帝闌·墨居安靜舒適的茶室內。
‘譁——’
阿世將一個大箱子倒了出來，桌面上頓時出現了好些東西，還有一些檔案。
“少爺，這就是從舒局長辦公室裡清出來的東西，她的辦公室已經被現任的副局佔用了，我篩選了一遍，只能找到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話音落下，站在書架旁的龍城御也將手中的書本收了回去，轉過頭看了看，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高深莫測的眸子大致的掃了桌上那凌亂的東西一下，好一會兒，才伸手翻看了起來。
都是一些小東西，還有一些小公仔，晶石手鍊……
倒是女人的玩意居多，不過看這些小東西，龍城御也覺得隱約的有些親切，說不定，也就是出自那小妮子的手筆。
“舒局長的辦公室之前就被搜查過一次了，想必這些東西也沒有什麼線索，我找過去的時候，這些東西都被扔在儲物室的角落裡。”
阿世見龍城御的神色波瀾不驚的，便也開口道。
龍城御將手上的晶石手鍊擱到一旁，又拿過那些紙張筆記本翻看了一下，也沒見什麼可疑的。
“安梓傑這幾天怎麼樣？”
“他見了安於生一面，跟葉霜辦理好離婚手續之後便不見人了，不過他明天的航班去法國，繼續將進修的事情完成，回來上面的檔案也應該下來了。”
“你想辦法聯絡一下他，安排個僻靜的地方，晚上我請他吃飯，告訴他，舒擎也會過去。”
這是之前跟舒擎說好的，龍城御自然也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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