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聲音並不會傳這麼遠, 而且她聽的也不會這麼清晰。
江晚看清了來人, 乘著一條漁船,無人划槳, 也無人掌舵,這條小船就這麼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這邊飄來。
不但江晚聽到了,方鴻也聽到了,簡直是虎軀一震, 本來切菜的手差點切到手——意識到江晚給他的東西比他想的還要珍貴, 方鴻實在覺得不好意思,他就提供了一個住處,真的不算啥, 而江晚顯然是個物慾單薄的, 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練劍, 他沒地獻殷勤只好把滿腔的熱情都用在了做飯上。
現在正給他們兩個做飯, 聽到這個聲音,心裡罵了句臥槽。這陣仗他沒有經歷過,可是飛快的想到了這是什麼事, 對方來的實在快,他因為震驚菜刀都忘記放下了, 就這麼出了門。
剛出去就和兩個揹著長劍, 穿著飛虹劍派門派套的男人撞上了, 對方看到方鴻這t恤, 短褲, 人字拖的打扮,沉默了下,“閣下是……”
方鴻就拿著菜刀,“你們找滄海派掌門?在下方鴻,滄海派掌門。”
反正整個門派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一人兼任掌門,廚師,護院,大內總管等種種職務。
而那兩個男人聽到這臉不由扭曲了下,把方鴻從頭打量到尾。
方鴻卻沒有什麼感覺,“你們找我幹嘛?有事快說,我還要回去做飯呢。”
不速之客:“……”
雖他們來之前就打聽到了滄海派沒落,可此時看著掌門人如此瀟灑不拘的拿著菜刀說要回去做菜,再看看破敗的不行的滄海派,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絕對是他們見過最落魄的門派了。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其中一人才道,“在下飛虹劍派楚恆,見過滄海派掌門。”
方鴻不耐煩的道,“你們剛剛說了,到底是什麼事?我說了還要回去做飯呢。”
他這樣的不客氣,讓楚恆臉色不由一變,“閣下,在下是練氣九層,修行界強者為尊,我見你不過是練氣五層,本應該是你先向我問禮,只是我這看你是滄海派掌門,這才先給你問禮,你居然如此不知禮數。”
從小接受義務教育的方鴻:“……”
這個時候他也看出來這兩人恐怕來者不善了,看他們兩個人的下巴都快戳到他頭頂了,他心道,老子一個鹹魚老老實實窩在這裡,不招誰不惹誰,你們兩個平白無故的跑來,這麼跟我說話,咱們兩個到底是誰沒有禮數。
他警惕的看著他們,“你們到底來做什麼?”
他們滄海派都這麼破了,應該沒有讓人圖謀的東西了吧?
楚恆,“我們是來向滄海派弟子提出決鬥的。”
周斌補充,“若是滄海派除了掌門沒有其他弟子,那我們就向掌門挑戰。”
“輸了的人,要無條件答應贏的人三個條件。”
聽到這話,方鴻神色一變,他們都說自己練氣九層了,他一個練氣五層的鹹魚怎麼比?還無條件三個條件?當他是傻瓜嗎?他道,“我為什麼要比?明知道要輸我為什麼還要比?”
楚恆似乎早有預料,“不比也可以,從此你滄海派就是我飛虹劍派的附屬門派了。”
方鴻大怒,“憑什麼?”
“就憑修行界強者為尊!”楚恆冷哼,“現在滄海派只有你一個人,我們如果現在殺了你,也沒有人會為你報仇,現在給你機會依附我們飛虹劍派,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從兩人來之前還傳音可以看出兩人之前拿的劇本可能不是這個,只是看方鴻一個人,勢單力薄,修為還弱,立刻改了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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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鴻第一次接觸修行界的人,就被他們厚顏無恥的態度氣的發暈,看著他們囂張的態度,腦袋一熱,“誰說我...們門派只有一人!”
“什麼?”
“我們門派還有一個太上長老!”方鴻餘光看到了江晚,底氣頓時來了,也不擔心真的被他們殺死在這裡了,唯一擔心的是江晚可能不按照他的劇本來演,他不知道江晚的具體境界,可絕對是碾壓他的存在。
怕江晚露餡,高聲道,“長老,有人來咱們滄海派砸場子!還說要殺了我!”
這時兩人也看到了江晚,就看江晚白衣翩翩,腳不沾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近前,就像是方鴻一見江晚就覺得她是高手,再之前江晚初上比武臺,也沒人敢小覷她,就是因為她的氣度很容易就想到‘高手風範”這四個字。
現在也不例外,穿著滄海派門派套的江晚,腰掛著長劍,身形驚豔,身上氣勢沒有收斂,從迷霧中廝殺了一個多月後,氣勢如果放開,更是駭人,如寶劍染血,過去的鋒芒就已經可以閃瞎人的眼睛,此時又多了戰慄煞氣。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楚恆兩人一看氣勢頓時一萎,喉嚨都不由的乾澀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臥槽了一聲,不由的咬了咬後槽牙,心裡暗暗後悔,剛剛看方鴻態度,他們居然就認定滄海派就剩下一個人,一個練氣五層,他們一對一都不怕,誰知道居然還有一個太上長老!
靠,這傢伙不會是之前故意麻痺他們吧?
方鴻挺胸抬頭,心裡已經想到了可能是這種結果,可看到他們真的就這麼認慫,心裡又莫名的有些憋屈,這個時候他有些理解他師父為什麼老看著他嘆氣了。
以他的修為混修真界,真的要夾著尾巴做人。
江晚道,“怎麼回事?”
楚恆正要說話,底氣十足的方鴻怎麼會同意?立刻添油加醋的複述了一遍剛剛發生的事,頭皮發麻的楚恆數次想說話都沒有成功,後退半步警惕的看著江晚,而方鴻說完,又狗腿的說了句,“長老,你說怎麼辦?”
江晚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後落在了楚恆兩人身上,兩人頓時呼吸都沉重了一些,正要說話,就聽江晚淡淡道,“我一人,你們兩人,勝者生,敗者死。”
聽到這話,方鴻一愣,因為在他看來,江晚雖然有些冷淡,可人其實算得上溫和,第一晚看到的那個染血身影彷彿是幻影,可這一句話,語氣不重,可絕對稱得上殺機畢露,隨著她這句話,彷彿可以看到死神的袍腳。
沒人懷疑她這句話是說笑。
楚恆神色大變,“前輩……”
周斌硬著頭皮道,“我們是飛虹劍派的弟子……”
心裡再一次的後悔,誰知道滄海派還有一個太上長老!而且性格如此強硬。
方鴻再一次感慨,真實的再次感受到了什麼叫絕世高手的風采,長劍未出,人也未動,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宛如一座大山壓在頭頂,輕易不敢動彈,一句話就逼的他們搬出來師門。
本來一直對修煉不太上心的方鴻,在此刻忽然有了一些雄心壯志。
江晚臉色不變,“那又如何?”
她道,“你們不是來比試的嗎,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還是說,你們不敢?”
聽到這句話,兩人的神色不由的再次一變,話說到這份上,若是他們再不接招,回去師門之後哪裡還有什麼顏面?
不過,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像江晚說的那樣來一場生死局,他們深呼吸,楚恆衝著她彎腰一拜,“晚輩楚恆,請前輩指教。”
這是要把這場比試定義為指導。
而且重點是前輩二字,江晚看著不過十多歲,可是氣勢實在驚人,而且修行界中人不可能以貌取人,誰知道她具體多大。
既然說了前輩二次,江晚再出手不留情,那就是以大欺小。
江晚...沒有說話,只是示意他們拔劍,他們兩個被逼到這種地步,只能在江晚的注視下拔出長劍。
“那晚輩就冒犯了。”
兩人對視一眼,拔出長劍就默契的攻向了江晚,分別指向了江晚的兩處要害,飛虹劍派得名,便是聞名修行界的飛虹劍訣,既快又美,兩人能到練氣九層,這套劍法練的自然不錯,此刻又有江晚的壓力在前,一套劍法,至少用出了三分□□。
這還是方鴻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呼吸下意識的屏住,冷汗不由的汗溼了衣服,若是換做是他,他完全想不出來如何躲避。
這不是什麼仙俠片啊,是真實發生的……
這麼一想,雞皮疙瘩就從胳膊上冒了出來。
這兩招在不太懂劍的方鴻面前自然是毫無破綻,可在江晚眼中,簡直是處處是破綻,比起劍,他們兩個再練習個一二十年,都不一定趕得上現在的江晚,他們先行出招,可秋水劍卻是後發而至。
不是秋水劍太快,而是因為在秋水劍出竅的那一刻,無邊的死意就籠罩住了兩人,生機彷彿在不斷流逝,無邊的黑暗席捲而來,魂魄都被這劍意從軀殼中吸引而出。
這樣的劍意可是直接斬殺了一個高階妖魔!這可是相當於人類元嬰修為!那一劍下來,對方甚至遁逃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無邊的死意斷絕了所有的生機。
在迷霧中廝殺的一個多月,更是讓她的劍意越發的得心應手。
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妖魔尚且如此,面對這兩個連真正的生死廝殺都不曾經歷過的人來說,簡直是殺雞焉用牛刀。
江晚本來還抱有幾分期待,可看他們幾乎在一個照面就被奪去了神志,頓時失去了所有興趣。
兩把劍先後掉在了地上,江晚劍橫在了他們上,漠然道,“你們輸了。”
一劍!
只是一劍!
回過神的楚恆兩人霎時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