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胡思亂想著，雖然他知道，現在他正面臨巨大的危險。
如果不能爬起來逃開，古神的第二次攻擊，馬上就要殺到。
可惜的是，雖然他僅存的一絲意念，一直想要控制他的身體，做出逃開的舉動。
但是越來越多不受控制的念頭，不停的湧現出來，就如同在一瞬間，被人開啟了記憶的閘門一般。
無數個，甚至江寒自己都已經忘記的記憶片段，在這一瞬間，湧現出來。
“這是，迴光返照？”江寒大吃一驚。
總聽人說，人瀕死之際，就會在一剎那間，回憶起自己的一生。
這種回憶，無分鉅細，所有一生中的經歷，全部都會像走馬燈一樣，過上一遍。
江寒現在的感覺，無疑是印證了這種猜測。
“看來，我真的就要死了！”江寒看著眼前不斷閃過的畫面，那些想要永遠記得的美好，那些恨不得馬上忘記的糗事，那些讓他痛不欲生的傷痛……
一切的一切，統統都浮現在了江寒的眼前。
不過此時的江寒，看到這些事，卻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就如同是一個陌生人，在看著一部劇情平淡的電影一般。
“嗯？”遠處的古神，自然不會理會江寒的感受。
如果他知道江寒現在已經陷入瀕死之境，恐怕會更加迅速的出手，而不會有絲毫的留情。
但就在他向前邁出一步，靠近江寒的時候，卻忽然又停了下來。
就連江寒自己都沒有看到，在江寒胸口，那恐怖的塌陷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緩緩浮現。
這光芒，就如同之前神界之心所射出的光芒一般，和普通的光芒有很大的區別。
反而像是流通的液體一般，緩緩浮現。
轉瞬之間，竟然是在江寒的胸口上方，凝聚出了一個模糊的虛影。
這虛影，就好像是真正的影子，卻又不是。
五官，身形，統統都是模糊不堪，而且時不時的還顫動一下，如同某個劣質電視臺的訊號，隨時都有要斷開連結的感覺。
他出現之後，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靜靜的懸浮在江寒胸口上方。
甚至古神都無法確定，這個影子，究竟有沒有在看著他。
卻也正是這種不確定，讓這古神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古老紀元的存在，擁有古神血脈的創世神裔！”忽然，影子中，一個聲音傳了出來：“你是在挑釁，我的權威麼！”
“嗯？”創世神徹底震驚，這影子一出現，就點名了他的身份。
這樣的原因，只有兩個。
其一是這影子一直呆在江寒體內，見證了整件事，所以他知道古神的身份。
如果是這樣，那這影子就是在故弄玄虛，拖延時間。
其次就是這影子，的確是某種偉大的存在。
所以他一眼就能夠看穿，現在狀態下的古神，究竟是何種身份和來歷。
如果是這樣，那就恐怖了。
這是哪裡，是真正的絕地，是神界之心生長的地方，任何人都無法溝通其他的世界。
雖然神界之心逃竄，是的穹頂離開了一個口子，可就算如此，能夠穿越剎那之海，把意志投射到這裡的，也絕非他所能抗衡的存在。
“你！”雖然已經是神魂狀態，可在這一瞬間，古神還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喉嚨發緊：“你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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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份，倒也算是有資格，知道我的身份！”影子淡淡說道：“不過卻不是在這裡，而是去往我的世界！”
“嗯？”古神一愣，從這言語中聽出了某些不詳的氣息。
可惜不等他做出反應，那影子，已經虛空一指。
古神就看到，在他面前的空間忽然扭動了起來，這種扭動十分的詭異。
好似冥冥之中，有一個看不見的精靈，正在古神面前跳躍一般。
這種景象，古神太熟悉了，也太陌生了。
熟悉的是，這種跳躍，不過是空間裂縫被開啟的徵兆，身為創世神的他，也不知道見過了多少次這樣的畫面
而陌生的是，他已經在這裡困了幾個紀元。
幾乎都快忘記，還有開啟空間這一說。
這裡的氣息穩固到了極點，連溝通異世界都不可能，更別說開啟異界通道，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現在，偏偏那影子就實現了。
而且不是他本尊親臨，只是他的一道意志投影，就完成了這一別人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壯舉。
“怎麼辦！”一時間，抉擇擺在了江寒面前。
如果繼續向前，江寒的肉身，唾手可得。
江寒已經是蛻凡境的修為，而且肉身牢固，沒有任何燃燒壽元的跡象。
他大可以利用幾百上千年的時間，把江寒的肉身徹底融合，不會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可如果這樣做，他就要直面護在江寒上方的那道影子。
可問題是，他真的能夠敵的過那影子麼。
那影子的強勢，讓他感到震驚，根本不管不問，就把空間裂縫擺在了他的面前。
這擺明了是讓古神做出抉擇，古神進入空間裂縫，那就等於是接受了他的拉攏。
從此以後，再無翻身之日，只能夠做牛做馬，成為這影子的手下。
可如果不禁這裂縫之中，那就是這影子的敵人。
這影子接下來會做什麼，他用想的都能猜到。
“我……”古神沉思片刻，嘆息一聲，終於還是沒有勇氣，繼續向前邁出一步。
而是轉過身，掃了一眼這座逐漸被海水淹沒的空間，他在這裡已經呆了幾個紀元，有著無數的計劃和抱負。
卻沒想到，最終，竟然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尾。
下一刻，古神眼中閃過一絲果決，邁步就進入了空間裂縫之中。
“你小子！”古神踏進裂縫，那影子微微欠了欠身子，看了看躺倒在地上，已然出氣多，進氣少的江寒。
轉而似乎發出了一個苦笑，下一刻，忽然衝著空中，發出了一聲古怪的長嘯。
這長嘯並不尖銳，反倒是有一種渾厚的感覺。
長嘯之後，在遠處，立刻有一個聲音回應了起來。
同樣是一聲長嘯，兩
人你一聲，我一語，好像是在對話，足足說了七八句。
就見遠方，一道金光劃過天空朝著江寒的方向衝了過來。
在這道金光後面，一黑一紅兩道光芒，也同樣緊隨其後。
“什麼情況！”紅色光芒中，自然就是揮動著十二只翅膀的方山易。
他看了看地面的上的狼藉，又看了看胸口凹陷進去，還在昏死的江寒，頓時皺了皺眉頭：“難道那古神，還有後手。從剛剛的交手來看，江寒應該沒有這麼輕易被他殺死奪舍才對！”
“那影子！”神器滅世嗖的一聲頓住身形。
他跟著之前的主人走南闖北，見識自然是比方山易要高出許多。
在方山易疑惑江寒是不是被奪舍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江寒身上的影子上面。
出於本能，他已經感受到了這影子的恐怖，也猜到神界之心，應該是受到了這影子的召喚，來到了這裡。
果不其然，在方山易和滅世面前，那金光一閃，已經落到了影子面前，繞著影子飛來飛去，表現出親暱的感覺。
“該死！”方山易大罵道：“你究竟是什麼來路，哪裡蹦出來的怪物，竟然敢搶我們的東西，找死！”
方山易口中的死字，還迴盪在空氣中，那影子已經轉頭，朝著方山易這邊看了過來。
僅僅是一瞬間，方山易整個人便猶如木雞一般，哐當一聲，竟然從空中直挺挺的摔了下來，嘩啦一下調入海水中。
方山易雖然和古神的修為相當，卻也不過是剛剛來到這裡，並沒有參悟過剎那之海的奧秘，自然也就不具備古神那種在剎那之海的海水中，可以恢復能力。
此時他一掉進海水中，就如同是調入了硫酸池裡。
就聽呲啦呲啦，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方山易凝聚起來的人形，竟然開始緩緩融化。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滅世，滅世救我！”劇烈的疼痛，讓方山易也終於從剛剛的僵直中，清醒過來。
只是這劇烈的痛感，讓他簡直是生不如死，猶如被千刀萬剮。
一時間，方山易竟然是提不起任何的力量，只得像滅世，發出求救。
可惜他和滅世的聯盟，本就是應勢而生，現在也必然應勢而解。
大敵當前，就算是滅世想要救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你這小家夥，倒是知道分寸！”那影子笑了笑，指尖一抬，空間裂縫再次開啟：“機會給你了，怎麼做，看你自己了！”
看著身邊開啟的空間裂縫，相較於古神來說，滅世就痛快多了。
身形一閃，已經沒入其中。
“好了，小家夥！”收拾了方山易和滅世，影子這才看向神界之心：“雖然你修行不易，不過你我能有這段緣分，都是靠地上躺著的這人，所以現在我要從你這裡取走一些東西，斷了你和他的因果，否則的話，以後你們牽連太深，你遲早會被他吞噬！”
“吱吱！”神界之心聞言，立刻發出一個恐懼的聲音。
下一刻，卻又懸浮在影子面前，擺出一副任由影子施為，絕不反抗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