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荒野追蹤
昨晚折騰了一整夜，回到半步多時已經差不多天亮，我累得渾身骨頭快要散架，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
一直睡到下午，我才慢慢地醒過來。腦子裡回想起昨天晚上在特種部隊基地發生的一切，尤其那些鋪天蓋地的屍體，依然覺得如夢魘般可怕。
我從床上爬起來，突然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可能昨晚熬了一夜，有點睡眠不足。
精神這麼差，本來可以向郝剛請一天假，相信他也會同意，但是我心裡一想到惡靈的事，就總是覺得不踏實，尤其昨晚讓他逃脫，至今下落不明，只要惡靈還活著，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威脅。
所以我打起精神，依然決定到雜物科報到，去得晚，總比不去的好。
我來到雜物科，郝剛似乎也很驚訝，他看著我笑了笑道：“孫師傅，你昨晚那麼辛苦，怎麼今天不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我還可以回家睡了幾個小時，你是一點時間也沒有睡啊。”
“不睡一個晚上死不了的，”我呵呵一笑道：“再說，現在是白天，我也沒法像晚上那麼睡得安穩。”
郝剛點點頭道：“說得也是，所以我從來不睡午覺。”
我笑了笑，然後問道：“對了，郝科長，可有林又坤的訊息？”
惡靈最後附在林又坤的身上，挨了郝剛一槍後駕車逃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在各個路口設立關卡的警察，能夠把惡靈攔截，最好是當場將其擊斃。
可是，郝剛一聽，眉頭深鎖道：“還沒有接到那邊的任何訊息，真是太奇怪了，如果惡靈駕車逃跑，不可能不經過他們設立的關卡的，除非……除非惡靈插上翅膀，從天上飛走。”
聽到郝剛最後一句話，我不由一怔，難道惡靈真的可以從天上飛走，所以繞開了警察的關卡檢查？
但隨即覺得不可能，惡靈雖然是屬於鬼魂，但是據我觀察，跟那些隨處飄蕩的幽魂不同，他是屬於那種落地鬼，腳不離地，所以傳染活人的時候他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地面。
“不會的，”我急忙安慰郝剛：“我們再耐心等等，說不定很快就會有惡靈的訊息。”
“但願如此吧，”郝剛沉聲說道：“這惡靈一天不除，我就一天睡不踏實。孫師傅，他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你，你自己務必當心些。”
“嗯，我知道了，謝謝郝科長的提醒。”我由衷地說道。
郝剛說得有道理，朱小峰被逼瘋，那個參與擊斃惡靈的警察.證人也已先後遇害，那麼我自然而然就成了惡靈下手的目標，罪名或許就是因為我插手調查他的事。
事實上，昨天晚上，惡靈已經對我動手了，只是郝剛及時趕到，才沒有讓他得手。
不過這或許也是一件好事，以後我就不用再到處去找惡靈的行蹤了，只要等著他來找我報復就可以了。
我依然信奉那句話，要面對的事情終歸要面對，與其逃避，還不如勇敢地去面對它。
“還有一件事，”郝剛突然說道：“林又坤的事上面知道了，所以決定把特種部隊的殘部臨時調入我們雜物科，其指揮權也暫時由我接管，直到上面找到可以替代林隊長的人選。”
我聞言心想，這未必不是好事，以前雜物科與特種部隊分屬兩部，各自為政，所以造成雜物科辦的事情特種部隊毫不知情的局面，而反過來也同樣如此。
現在兩部合而為一，統一排程，共同行動，應該說有利而無一害。
“如果上面早一點做這樣的決定，”我嘆了口氣說道：“或許昨晚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郝剛聽到我這麼說，眼神突然變得黯淡，沉聲說道：“但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那麼多如果的，事實既然已經發生，我們就只能默默地去接受，甚至是……逆來順受。”
我聽得出郝剛還有一些言外之意，不過他畢竟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有些話不方便說出來，不像我，閒雲野鶴一個，可以口沒遮攔。
這時，突然有個雜物科的同事走過來，向郝剛報告：“郝科長，警察總部那邊打電話過來了，說已經發現林又坤的車輛。”
郝剛一聽，疾聲問道：“那林又坤本人呢？有沒有發現他在哪裡？”
那個同事就繼續說道：“林又坤的屍體也在附近找到了，已初步證實死亡。警察總部已封鎖現場，讓我們雜物科趕緊派人過去勘察。”
“好，我知道了。”郝剛沉聲答道。
得到這個訊息，郝剛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太高興，他一直在等待林又坤的訊息，他希望等到的是警察將其擊斃的訊息，而不是他自己死亡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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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剛眉頭一皺，對我說道：“孫師傅，你對此怎麼看呢？”
我沉吟了一下說道：“昨晚惡靈挨了你那一槍，並不足以致命，他還能駕車逃逸，就是最好的證明。”
“嗯，”郝剛對此也承認：“昨晚光線太弱，具體打中他哪一個部位，其實我也不得而知。”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我面色凝重道：“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但凡惡靈附在活人的身體上，就會使附體體質增加，即抵抗力也異於常人，所以如果子彈不是打在致命之處，如大腦心臟等重要部位，一般難以將其擊斃。”
“原來這樣。”郝剛眼神一亮，恍然說道。
“所以現在發現林又坤的屍體，”我繼續說道：“對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麼好消息，尤其林又坤已經離開車輛，說明惡靈很可能已經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繼續逃跑了。”
聽完我的分析，郝剛連連點頭，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對我崇敬之情，似乎又增加了幾分。
“孫師傅，還是你的腦瓜子厲害啊，這些小細節，我根本想都沒有想過。”郝剛對我連連讚歎道。
“郝科長，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心裡一陣得意道：“不過有些東西必須親眼見過了，才能下結論，所以我們還是先去現場勘察之後再吧。”
“好，我們馬上去現場。”郝剛一聽點頭說道。
於是我和郝剛立即離開雜物科，往發現林又坤屍體的現場火速趕了過去。
林又坤的屍體是在B市郊外一條公路旁發現的，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這裡已經被警方封鎖，郝剛向警察出示了工作證，方才允許我們進入。
進入現場後，雜物科的同事便開始各司其職，對現場的情況進行勘察工作。而我和郝剛，也趁著案情現場沒有被破壞，儘量蒐集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就像原先那個雜物科的同事向郝剛彙報的一樣，林又坤的屍體是跟他駕車逃離的那輛警車分開的，也就是說，林又坤的死亡地點並不在車上，至少是離開車後才死亡的。
這進一步證明了，惡靈並不是死於郝剛的那一槍，而很可能是，他駕車逃到此地，期間發現某個路人，就停下車來，然後下車觸碰這個路人，把自己轉移到路人的身上，而後，林又坤就死在了這裡。
我和郝剛靠近林又坤的屍體，細細檢查了一遍，發現他的槍傷在他的大腿處，此外並無任何傷痕，這也恰恰證明了林又坤並不是死於槍傷，他的死亡，是因為惡靈附在他的身體之後，然後又離開了他。
我把我的分析說給郝剛聽，郝剛也表示贊同，雖然最後的結論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支援，但這應該已經是最接近真相的一種推論。
不過，知道這些，並沒有能讓我們高興起來，因為林又坤一死，意味著線索又斷了，現在又要重新清零，尋找惡靈的蹤跡。
“馬蛋，”郝剛心情煩悶，又忍不住爆起粗來：“這個惡靈實在太狡猾了，他知道附在林又坤的身上，目標太明顯，所以故意逃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再轉移到下一個人的身上，他知道這種隨機式的操作，我們一定查不到他的線索。”
“嗯，”我點頭說道：“我早就說過，這個惡靈是我遇到的最麻煩的傢伙，不但手段兇殘，而且智商高得驚人，千年天道迴圈，才創造了這麼一個怪物，在他身上看到的各種惡，在我們人類自己的身上都能一一找到，你想想看，他的惡產生的力量有多麼可怕。”
如果以前我在郝剛面前說這番話，郝剛一定會聽得一頭霧水，不但他跟我接近多了，似乎也漸漸明白我說的一些話，笑了笑道：“人的身上都有惡的種子，只不過有些人不讓惡的種子萌芽，而有些人控制不了，讓它在自己的身上萌芽了，最後惡肆意生長，這些人也就成了惡人。”
我聽了連連點頭，想不到郝剛看似粗人一個，對這些心理學問題倒是琢磨得很是透徹。
然後我們再次回到惡靈這件案子上來，郝剛說道：“孫師傅，現在線索再次中斷，我們豈不是要等到惡靈自己出現，才能找得到他的蹤跡？”
“是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愁眉深鎖地說道：“這裡地處偏僻，想要找到目擊證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郝剛一聽，頓時陷入沉默之中，如果惡靈再次藏匿起來，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