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滿嘴謊言
郭大海見我一猜便猜中他的心事，對我更是崇敬不已，連聲說道：“孫先生不愧是高人，我還沒說就知道我要求孫先生做什麼。”
我就面色一凝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段時間你的宅子裡正在鬧鬼吧？”
郭大海一聽，便雙手抱拳道：“孫先生，實不相瞞，最近老母正被鬼魂纏身，生不如死，我想盡辦法 ，請了當地不少巫師過來作法驅鬼，可是毫無效果，眼見老母被這鬼魂折磨，驚惶失眠，日漸消瘦，卻不能擔她分憂，真是心裡有愧啊。”
我心裡就想，郭大海看起來雖然長得粗獷，而且是一群地痞流氓的老大，可是如果沒有親耳聽到他說的話，又怎麼看得出他實則是個孝子呢？
所以古人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知道這點，我對他的好感頓時也增加了幾分，就衝著他這麼有孝子，我就已決定無條件地幫他這一次。
正想著的時候，便聽郭大海說道：“孫先生，我聽北方的風水師，靈異之術更在我們苗家的巫師之上，所以知道孫先生是風水師，我便斗膽請孫先生過來幫忙，如果孫先生能家母驅邪降鬼，不計多少酬金，我都願意向孫先生支付！”
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願意幫他這個忙，不過，當然如果有酬金拿，那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我朗聲說道：“郭先生原來是為了幫母親驅鬼，才把我請到這裡來，難得郭先生一片孝心，如果我再推辭的話，那就顯得我不近人情了。”
郭大海一聽，喜上眉梢道：“如此說來，孫先生是答應幫忙了？”
我就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對阿寶說道：“阿寶，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我擔心你爸擔心，不如你先回旅館跟他說一下吧，我幫這位郭先生辦完事，然後就回去。”
阿寶本來還想跟著我進去看一下，她一心想跟著我學習靈異之術，也想看看我是怎麼驅鬼的，但是聽到我這麼說，只好點點頭，然後輕聲說了一句：“孫大哥，那你自己當心一些。”
我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阿寶便看了我一眼，然後窈窕曼妙的嬌軀一轉，慢慢地朝著剛才的來路往回走去。
我看到阿寶離開，便回過身來，讓郭大海帶我進入宅子裡去。
大概宅子鬧鬼是不什麼光彩的事，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所以臨進門之前，他就先把阿發阿達打發走了，反正他們已把我請到這裡來，也沒有他們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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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發阿達看到老大郭大海一臉喜色，已經沒有責罰自己的打算，便也一團高興地離開了。
然後郭大海便態度恭敬地請我進去，他一個老大般的人物，對我一個風水師如此客氣，讓我覺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本來我到湘西來，是為了幫丁伶的忙，沒想到丁伶沒見到，反而幫別人捉起鬼來，這也算是一個意外的插曲吧。
越往宅子裡走，我就越感到周圍的
怨氣越重，為了探測得更準確一些，我就從布袋裡拿出羅盤來，一邊走一邊探測。
從羅盤顯示的資料來看，這宅子裡的怨氣的確大得驚人，也就是說，這宅子裡不但有鬼，而且應該是個戾氣很重的惡鬼。
郭大海也在我旁邊跟著，看到我面色凝重，便小聲問道：“孫先生，怎麼樣？有辦法對付嗎？”
“現在還不好說，”我剛還沒見到鬼魂，所以說話必須有怕保留：“郭先生，你先帶我去看一個令堂大人吧，如果方便的話。”
“當然方便，”郭大海眉頭一皺說道：“不如家母最近飽受鬼魂折磨，神志有些不清不楚的，等下孫先生見到她，如果看到她瘋言瘋語的，千萬不要見怪。”
我就點點頭，心裡被人纏身的人大半如此，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何況郭大海的母親應該年紀不小，出現這樣情況就更屬正常了。
於是郭大海便帶著我，向他父母的房間走去。
這所宅子裡面看起來更大，有多少房間，我一下也數不過來，而且苗家人的建築結構本就跟漢人不同，房間佈局鱗次櫛比，每一間看起來都一樣，我一時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間。
我只記得郭大海把我帶到最西邊的那一間，還沒靠近，就聽到房間裡傳出一陣女人的咒罵聲：“臭女人，快滾，狐狸精，想勾引我男人，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郭大海臉色不由有些尷尬，訕訕地說道：“孫先生，不好意思，又撞上家母正在發瘋的時候了，她發起瘋來，就會亂說一通，其實我也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我便“嗯”地應了一聲，然後讓郭大海帶我先進房間。
一進去，便看到滿屋子到處一片凌亂，幾乎所有能搬動的東西，都被砸得稀巴爛，只有牆邊那張土炕，還顯得略微整齊一些。而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女人，便衣衫凌亂地坐在屋子中間，時哭時笑，滿嘴胡言亂語。
不用說，這個老女人就是郭大海的母親，看到她這個樣子，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瘋得厲害，我本來還想從她嘴裡問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可能。
“嗖——”
我正在想著，突然看到一個尿壺凌空飛起，向我劈頭蓋臉地襲擊過來。
我悚然一驚，急忙閃身避開。原來是郭大海的母親看到有陌生人進入她的房間，所以拿起東西來襲擊我，意思應該是想把我趕走。
郭大海看到母親發瘋，害怕我被砸傷，便急忙把我拉出門去，讓我先在外面暫時避一避。
然後他重新回到房間裡去，不知道是安慰他母親還是怎麼樣。過了半晌，我看到郭大海帶著他母親走了出來，他母親已經把衣服整理好，顯得煥然一新，幾乎判然兩人了。
而且，讓我驚訝的是，她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瘋子，一顰一笑，都跟一個正常人無異。
看來就跟郭大海說的那樣，他母親的瘋病時好時壞，剛才發完瘋，現在應該又變得正常了。
郭大海就把他母親扶過來，把我介紹給他母親認識道：“母親，這位是孫先生，北方過來的風水師，他是我請來為你驅趕鬼魂的。”
“哦哦，”郭大海母親一聽，打量了一眼，然後用狐疑的口氣說道：“可是有用嗎？這個鬼太兇了，你請了那麼本來的巫師過來，沒有一個能壓得住它的。”
“母親，孫先生是北方的風水師，他的本事強著呢，你就放心吧。”郭大海信心滿滿地說道。
雖然郭大海這麼說，便是他母親依然顯出不太相信的神情，我想，只是礙於我在現場，所以才沒有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我一看郭大海的母親，就知道她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有點尖酸刻薄，不過我是衝著郭大海才來幫這個忙，所以也懶得管她怎麼說。
我就淡然一笑道：“這位阿姨，你能說說怎麼見的鬼嗎？或者說，是什麼時候開始見鬼的？”
郭大海母親一聽，便想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就是這一兩個月左右吧，具體我也不太記得清了。”
我剛想再問，就聽郭大海補充道：“母親，應該是父親剛死之後沒多久的事吧，你都忘了嗎？”
郭大海母親一聽，便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是大海他爹剛才之死不久，我們這間宅子就出了鬧鬼的事……”
我就對郭大海說道：“令堂大人才才去世一個多月？”
“沒錯，”郭大海聲音黯然地說道：“所以我這宅子從來沒出過這種事，沒想我父親剛才走，就有鬼找上門來了，所以我有點懷疑，這件事是不是跟我父親有點關係？”
郭大海母親一聽，馬上把他兒子的話頭截斷道：“大海，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這件事跟你父親絕對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隨口瞎說！”
郭大海看到母親突然雷霆大怒，只好閉上嘴，不再說什麼。
郭大海不說，我卻不能不問，而且我發現從郭大海母親的嘴裡，的確能聽到一些我所需要的線索。
於是我就繼續問道：“阿姨，你怎麼那麼肯定那個鬼魂，跟你丈夫沒有關係呢？”
郭大海母親聽到我這麼問，便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當然可以肯定，因為我看到的鬼魂不是我丈夫，而是一個女鬼！”
郭大海忍不住對我說道：“沒錯，雖然我們沒有親眼看到鬼魂，但是經常聽到半夜有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在哭。”
我突然想起什麼，然後對郭大海母親說道：“阿姨，你剛才說你能見到那個女鬼？”
郭大海母親聞言一愕，然後矢口否認道：“我有說過嗎？孫先生怕不是聽錯了吧？”
然後對郭大海說道：“你請的這位風水師問題真多，他真的有本事幫咱們家驅鬼嗎？不會又像上次那幾個一樣，白白浪費了咱家的錢吧？”
雖然郭大海母親在矢口否認，我卻有種直覺，她在對我撒謊。她到底在隱瞞什麼呢？
她沒有說實話，我卻反而對郭大海家的秘密越來越感興趣了。